翻臉

  好好的慶祝宴變成了一場鬧劇，賓客們看足了熱鬧，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沈鈞儒送走賓客，立馬就往淺雲居去了，沈平安想了想，沒有跟過去。

  關她什麼事，她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沈庭竹被今兒的事嚇著了，畢竟年紀小，沈鈞儒走後，她抓著沈平安就問：「大姐姐，二姐姐會不會有事？她會不會想不開？」

  沈平安安慰她：「不會的，你二姐姐心智堅定，不會輕易想不開的。再說了，父親和母親都疼她，羅家也答應娶她了。這事雖然過程不那麼光彩，但好歹結果不賴，就當是喜事了。」

  沈庭竹呆呆地看著沈平安，她忽然想起花朝節上，羅語嫣誣陷沈平安，沈庭靜讓她自辯的事來。

  那個時候沈庭靜其實不知道沈平安恢復正常了吧？

  她是故意的。

  

  沈庭竹懷疑沈庭靜早就和羅語堂暗生情愫，所以自導自演了這齣戲，就是為了嫁進羅家。

  她真傻。

  沈平安看她發愣，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怎麼了，發什麼呆？」

  沈庭竹雖然喜歡沈平安，但畢竟和沈庭靜的感情更深厚，想了想，她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說出來，只是道：「大姐姐，你不要怪二姐姐。」

  沈平安笑了笑：「我不怪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對羅語堂都沒有半點感情。」

  淺雲居那邊，沈鈞儒先是大發了一通雷霆，然後指著沈庭靜的鼻子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回淺雲居換衣服的嗎？怎麼會跑到客廂那邊去了？」

  沈庭靜抽抽噎噎地看了蘇氏一眼，蘇氏微微搖了搖頭，她便道：「我……我腳扭了，就叫春霞扶我去最近的客廂，然後再讓她回淺雲居拿衣服。」

  「然後呢？姓羅的那小子怎麼躺在你旁邊？」沈鈞儒大吼道，他心裡實在是煩躁得很。

  今天是多好的日子啊，長女被封了縣主，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連安郡王和月凝長公主都肯賞臉光臨，這是多大的榮耀！說出去得讓多少人眼紅！

  可是，次女太不爭氣了，竟然鬧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明天，沈家就會變成全京都的笑柄，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沈鈞儒是多要面子的人啊，他怎麼能忍受被人指指點點？

  沈庭靜被沈鈞儒生氣的樣子嚇到了，忍不住又哭出聲：「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剛脫下濕衣服就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

  「暈過去？你好端端地為什麼會暈過去？」沈鈞儒連聲質問。

  沈庭靜哭得更大聲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蘇氏看不下去了，道：「算了，別逼孩子了，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

  蘇氏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沈鈞儒連她一塊兒罵了：「我們家總共就幾口人，你身為當家主母，連這麼點人都管不好，辦個慶祝宴就到處人手不夠。要不是你把各院的人都調到前院幫忙，至於發生這種事嗎？」

  蘇氏有口不能辯，也知道沈鈞儒在氣頭上，不能和他對著幹，就服了軟，委屈地說：「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阿靜……」眼淚也簌簌地落了下來，和沈庭靜兩人抱頭痛哭。

  沈鈞儒一個頭兩個大，袖子一甩，氣沖沖地去了書房。

  第二天就請了假，他實在是沒臉出去見人。

  他猜得不錯，沈庭靜和羅語堂的事早就被傳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了。

  當然了，這裡頭有安郡王不少功勞。

  沈平安拎了藥箱準備出門，還未走出聽雪苑的大門，沈庭靜就帶著丫鬟沖了進來。

  「小賤人，是你害我的，我知道是你害我的！」她面容扭曲，指著沈平安就破口大罵。

  沈平安驚訝道：「好妹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別裝了，是你迷暈我的是不是？」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沈平安皺眉，一副迷茫的神情。

  沈庭靜伸手要去拽她的胳膊：「你跟我去爹爹那邊說清楚，你這個小賤人，你嫉妒我比你美，嫉妒安郡王喜歡我，所以你想方設法害我！」

  沈平安要笑死了，安郡王喜歡她？沈庭靜也太會自作多情了。

  有雙尋在，沈庭靜連沈平安的袖子都碰不著，她的手剛伸過來，就被雙尋飛快地拍開了。

  「死奴才，你敢打我？」沈庭靜惱羞成怒，揚手就要扇雙尋巴掌。

  雙尋躲肯定是能躲過的，不過她也曉得自己剛剛逾越了，她應該直接拉開沈平安的。她遲疑了一下，眼看沈庭靜的巴掌就要落下來，沈平安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平安！」沈庭靜的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

  沈平安甩掉她的胳膊，上前一步，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你猜得不錯，是我迷暈了你，也是我把羅語堂送到你床上來的。」

  沈庭靜猛然瞪大了眼睛：「你這個賤人！」

  她眥目欲裂，狠狠推了沈平安一把，沈平安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上。桃花和雙尋趕緊把她扶起來。吳嬤嬤護主心切，站出來道：「二小姐，你太過分了！」

  「老不死的，我允許你說話了嗎？」

  「你……」吳嬤嬤氣得心肝都疼了。

  聽雪苑早有機靈的丫鬟去稟報了沈鈞儒，沈鈞儒趕來的時候就聽到沈庭靜在威風凜凜地大罵四方。

  「吵什麼吵？」沈鈞儒惱極了，指著沈庭靜就道，「你出來做什麼？給我回去好好反省！」

  「爹爹，」沈庭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沈平安害我！是她害我！她剛剛親口跟我說的！」

  沈鈞儒疑惑地看向沈平安。

  沈平安委屈道：「二妹妹，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我害你？」

  「你這個賤人！」沈庭靜氣得就要去薅她頭髮，叫沈鈞儒一個巴掌打了回來。

  「蠢貨，你還嫌鬧得不夠嗎？」沈鈞儒快被她氣死了，空有美貌，腦子長著是顯身高的嗎？

  「爹爹，」沈庭靜捂著臉嗚嗚地哭，「真的是她害我的！我昨天暈過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她是大夫，她肯定有迷藥！」

  沈平安依舊扮著委屈：「二妹妹，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昨天我們倆的衣服都濕了，明明是一起回去的，你都走到岔路口了，就算是腳扭了，也是淺雲居比較近，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去了客廂……」

  沈庭靜神情一滯，沈平安繼續道：「本來這事我不想說的，可是你非得把罪名強加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