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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彥意外中毒

2024-06-06 02:55:17 作者: 采依諾

  攔住馬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獲罪的謝義。

  如今的謝義早已沒了當初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因著客棧這場刺殺,如今謝家上下都擠在一處破敗的老廟中,僅剩的一些錢財也都被下人們搜刮搶走。

  他在皇宮門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可是皇上閉門不見。傳話的太監告訴他,皇上能饒了他們一家子的性命,便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莫要不識抬舉。

  隨後,便遣了兩個人,將謝義丟在了街市上。

  

  往日風光無限好,如今卻是人人嫌。如今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誠王世子林昭彥。

  街市上人多眼雜,即便林昭彥穿著馬夫的衣裳偽裝,也難免會被人認出來。他壓低草帽,將謝義拽入無人的巷口。

  蘇綰寧小臂相疊,倚在窗口,看著巷口的那兩個男人拉拉扯扯。

  謝義甚至幾次想要跪下,卻被林昭彥一把拉起。

  月黎在一旁說道:「如今謝家算是徹底落魄了。聖上派了好多人去調查客棧的事情,結果都是無疾而終。那群刺客訓練有素,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說完,她弱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蘇綰寧也是唏噓不已,父親去世的時候,她也曾見識過這番世態炎涼。往日與父親稱兄道弟的人,只管拿著帳單跑到蘇府逼迫一個孤女還帳,生怕自己的錢財打了水漂。

  可是蘇成文在世的時候,明里暗裡幫助他們的還少嗎?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而不遠處的林昭彥和謝義,卻像是發生了什麼爭執,兩人在那巷口有些僵持不下。

  隔得遠,蘇綰寧豎起耳朵,只隱隱聽見「割袍斷義」「見死不救」這幾個詞彙。想必是兩人談崩了,最終導致分道揚鑣。

  林昭彥重新回到馬車上時,表情顯然有些不悅。

  蘇綰寧思索著是否要安慰一番,就聽林昭彥對著月黎說道:「如今謝義一家住在城外的老宅子裡,謝老爺子身體不好,請個御醫,過去給瞧瞧吧。」

  月黎點頭,就聽林昭彥繼續說道:「現在京都城內風雲涌動,我不方便露面。客棧之事疑點頗多,謝義肯定是無辜的,但我現在沒有辦法恢復他的清白,只能等這場風波徹底結束。」

  蘇綰寧不知剛剛他們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想必是謝義請林昭彥幫忙,但礙於有要事在身,林昭彥拒絕了。而謝義卻以為他和那些見利忘義的酒肉朋友一樣,憤然絕交離去吧。

  「我在城外還有一處莊園,不然,將他們接到那裡去?」蘇綰寧道。

  「如今太后壽宴在即,你承擔著獻禮事宜,所以不便與此事扯上關係。」雖然有心幫助,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

  蘇綰寧點點頭,壽禮馬上就要繡制完成,而林昭彥在過幾日,也會以蘇城代表的身份進京。

  在送月黎回衙門以後,蘇綰寧轉身問林昭彥道:「那你近期在哪裡落腳?」

  林昭彥卻是抬頭反問道:「你想讓我在哪兒落腳呢?」

  蘇綰寧莫名的臉頰一紅,指著林昭彥說道:「我,我,我才不管你在哪裡落腳呢!」

  「放心,過幾日我就會以誠王世子的身份回來了。」他摸了摸蘇綰寧的腦袋,有些不放心道,「我不在,你多注意安全。」

  他的心裡,隱隱感到一股不安。

  「你放心好了,別院的護衛我都買好了,個個武藝超絕。」自上次阿耶支闖入別院,也讓蘇綰寧產生了危機意識。

  若是那天來的不是阿耶支,而是強盜怎麼辦?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個家纏萬貫的小富婆,被人盯上也無可厚非,而別院裡的人,除了老弱便是病殘……

  想到這裡,蘇綰寧一陣汗顏。

  林昭彥還是如同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離開的。蘇綰寧像是習慣了,領著南書準備回家。可誰知,剛到門口,就聽老管家說:「今日來了個姑娘,聲稱是小姐的故人,我也不好趕走,就讓她在廂房等著。」

  「故人?姑娘?」南書喃喃道,「難不成是杜小姐?」

  蘇綰寧搖搖頭:「杜光瑤在蘇以荀那裡掙了個盆滿缽滿,早就回蘇城擴展業務了。」

  南書還在猜測來人究竟是誰,可是打開廂房的門後,南書下意識地護在蘇綰寧身邊,厲聲說道:「你個叛徒,來這裡做什麼?」

  「小姐……」女子低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看向蘇綰寧。

  「綠裳?」蘇綰寧有些不確認。

  這女人,皮膚粗糙,衣衫襤褸,若不細看,蘇綰寧還真認不出來這人是誰。

  綠裳盯著自己的鞋尖,大拇指的位置已經磨破了,隱隱有灰色的襪子漏了出來。蘇綰寧像是不計前嫌般,讓南書去沏了一壺茶。

  南書有些不情願,但畢竟是小姐要求的,她也只能照做。只是倒在碗裡的茶水,燙得很,她還故意灑出來一些。

  「小姐,聽說您這裡正在招人。」綠裳緩緩開口,「小姐,我,我什麼活兒都能幹得,只求你能夠收留我。」

  「呸,當初背叛小姐時候的囂張勁呢?」南書在一旁插嘴道。

  若是這蘇府中她最看不上的人,恐怕就是綠裳了。賣主求榮,甚是可惡。

  「我,我當年也是被逼無奈,哪裡想到二平竟然是這種人。」綠裳將袖子層層掀起來,只見那胳膊上,布滿了新新舊舊的傷痕,「二平平日裡好好的,一喝酒就犯渾,我這身上的傷都是他酒後打得。而且,他還把家裡的東西全賭輸了,說,說如果我不出來掙錢,就把我賣到青樓。」

  饒是對綠裳滿懷意見的南書,在聽到這番話後,也不禁動了憐憫之情。那二平,簡直不是東西。可這又怪得了誰呢?當初可是綠裳要死要活非得嫁給二平的。

  可是如今的綠裳,面貌不如從前,給人做丫鬟都被嫌棄,可是做其他事,僱主都嫌棄她笨手笨腳。畢竟在蘇綰寧身邊的時候,她雖是頂著丫鬟的頭銜,卻過著小姐的日子。

  直到她聽說,蘇綰寧另立了門戶,如今府中正在招收下人,她想來碰碰運氣。

  「可是,我這裡,沒有什麼你能做的呀。」

  綠裳一聽這話,直跪在了蘇綰寧的面前,她痛哭流涕道:「小姐,求你念在我們主僕多年的情分上,收留我吧!不然我真得會被二平打死的。」

  見蘇綰寧無動於衷,她繼續說道:「我可以做粗活,洗衣服,刷馬桶,都可以的。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回去也是死,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裡呢。」

  這話里,隱隱有著一股威脅。蘇綰寧皺眉,臉色有些不善的看向綠裳。一年沒見,她竟像個潑婦一般,學會了撒歡打潑。

  可能生活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吧。蘇綰寧嘆了一口氣,對管家說道:「去看一下,院裡還有什麼活計她能做了。」

  綠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只是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她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這蘇綰寧還是一如往常的心軟。

  在管家將綠裳領走以後,南書有些不解:「小姐,你為什麼要留下她呀。」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小姐被這條蛇咬了好幾朝,卻依然沒有長記性般。

  蘇綰寧卻淺笑道:「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被我揭穿了那麼多次,還想用同樣的演技來迷糊我,她當真以為,我愚不可及嗎?」

  南書這才後知後覺道:「小姐,剛剛你是故意的?」

  隨即拍了兩下自己的嘴巴,想到自己還吐槽小姐不長記性,簡直過分!

  蘇綰寧並沒有在意這些,只是讓人看好綠裳,將她每日的一舉一動都匯報給自己。

  而這幾天裡,蘇綰寧和秋心也沒閒著,合力將太后的賀禮繡制完成。只等著隨林昭彥一同進宮獻禮。

  只是等了幾天,沒有等到林昭彥進京都城的消息,而是等來了他中毒的消息。

  消息是馮清荷帶來的,因著林昭彥中毒,沒有辦法進京都城,替代他的正是蘇城知府馮大人。

  蘇綰寧不可置信的晃著馮清荷的肩膀:「不可能,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中毒呢?」

  馮清荷早已滿是淚痕,她支支吾吾道:「誠王殿下請了最好的大夫給昭彥哥哥看病,雖說保住了性命,可是,身子卻徹底垮掉了。」

  聽完這話,蘇綰寧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命還在就好,命還在就好。」

  在馮清荷的描述下,蘇綰寧大體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林昭彥下毒的不是別人,正是被他當做兄弟的謝義。

  謝義在請求林昭彥帶其入宮被拒後,便一直心懷怨恨,兄弟情義不過如此。以至於月黎帶了大夫來看望謝老爺子的時候,他將人帶藥箱一併轟走。

  他不需要憐憫,謝義將這番好心視為施捨,恨意便在心中被無限放大,直至一發不可收拾。

  據說林昭彥中毒那日,本在城外的客棧,謝義打點好關係後,便偷偷潛入其中。畢竟以往謝義與林昭彥的關係極好,所以沒有人起疑。

  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他在林昭彥的飯菜里下了毒。幸虧發現的及時,林昭彥被救下,但謝義卻趁亂逃跑了。

  連帶著他一家老小,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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