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祠堂審沈氏
2024-06-06 02:55:00
作者: 采依諾
蘇成武氣沖沖的回到蘇家,還不等開口質問蘇綰寧,就見祠堂前跪著一個女人。她是被兩名族人抓住胳膊,強行跪在地上。
起先離得遠,蘇成武看不清楚,卻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眼熟。直到離近了,他才注意到,那跪著的女人正是沈氏。
蘇以荀看到此景,當下按奈不住,急匆匆地衝上前去,推開押著沈氏的兩個族人:「你們幹什麼?」
族人還想上前,但見蘇成武已經過來了,便識趣地退到了後面。
蘇以荀擔心沈氏受了委屈,來回查看母親是否受了傷,在得知並沒有大礙後,他的眼神在眾人面前搜尋一圈,然後指著正坐在角落裡的蘇綰寧說道:「說!是不是你這個女人搞的鬼?」
蘇綰寧端坐在椅子上,見到暴怒的蘇以荀,驚奇道:「這麼快就從衙門回來了?看來官府審案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蘇成武剛踏入祠堂中,便聽到蘇綰寧這挑釁的話。不禁有些暗惱,畢竟,自己被一個小女子玩弄在手掌之中,任誰都接受不了。
可是在族人面前,他不能和晚輩一般計較,更不能讓這件事被別人知曉。他瞪了一眼蘇以荀,示意他不要亂說。
蘇以荀扶著沈氏,立在一側,可是胸前劇烈的起伏還是能看出他的氣憤。
「不知賤內犯了什麼錯,還要族長親自帶人過來?」蘇成武繞過蘇綰寧,徑直來到族長面前。
的確,若是沈氏犯了錯,大可以告知蘇成武,關起門來自行處理,何必如此的大動干戈呢?
而蘇以荀也在此時看向母親,他不懂,一向勤儉持家,將蘇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的母親,會犯了什麼錯,被押到了祠堂,遭此屈辱。
族長看了這父子二人一眼,隨即拐杖一敲地面,說道:「你家夫人做的好事,你還是自己問吧!」
蘇成武一臉不解地看向沈氏。可是沈氏低著腦袋,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
蘇以荀實在忍不了,斷定這事兒定是蘇綰寧在搞鬼。南書見小少爺氣沖沖地走來,下意識地護在了小姐身前,問道:「你做什麼?」
卻被蘇以荀一把推開。她還想再上前,卻被蘇綰寧制止了。
就聽蘇以荀說道:「是不是你陷害了我母親。」剛剛被蘇綰寧害得入手了一批沒用的古董,如今又對著母親發難,這中間,絕對不是巧合。
「陷害?何來陷害一說呢?」蘇綰寧反問道,「我去蘇城,被人圍追堵截,險些命喪半路,不知這算不算被陷害呢?」
說著,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沈氏。
蘇以荀自然是不相信的,暴怒道:「你胡說八道!母親怎麼會做這種事!」
「哦?胡說八道嗎?剛剛你的好母親可是全都承認了的。」
蘇綰寧起身,雖然她的個子不夠高,但莫名的給人一股壓迫感。蘇以荀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眉間皺起,有些狐疑地看向沈氏。
蘇以荀心想著不可能,嘴上不服氣道:「你有證據嗎?」
這定是蘇綰寧的詭計,她向來如此。
蘇成武也堅信,自己的枕邊人怎麼可能做出雇兇殺人的事情。
見這對父子如此信任沈氏,蘇綰寧莞爾一笑,拍拍雙手,南書立馬取出一摞信件,遞到小姐手上。
那些信,全是京都城蘇家寄到蘇城沈家的。蘇綰寧將其一封封打開,裡面的內容,讓人觸目驚心。
「蘇城沈家,與沈氏是什麼關係,就不必我多說了吧?」這些信件,是當初抄家沈歡的時候,發現的,「二嬸,我真沒想到,您竟會如此心狠手辣。」
蘇以荀將那信件一封封看過,上面寫得,都是不要讓蘇綰寧活著進入蘇城。還直言道,為了荀兒能夠順利繼承家產,這是必要的犧牲。
她想將蘇綰寧截殺在城外,因為進到蘇城,再想動手會被人起疑。
蘇以荀繼續看著,後面的幾封信都是在責怪沈歡等人辦事不利,既沒有搞垮布莊,也沒有擠走蘇綰寧。
雖然沒有落款,但語氣中不難分辨,這是沈氏寫給她弟弟的信件。
「娘,你告訴我,這些信不是你寫的!」沈氏見兒子如此神情,心中隱隱有些不忍,幾次張嘴,卻又心虛的低下了頭。
這在蘇以荀的眼裡,就等於是默認。
蘇成武寥寥看了幾眼,隨即暴怒地走向沈氏跟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你這毒婦,怎麼忍心對一個孩子下手!」即便自己對蘇綰寧有諸多不喜,可這畢竟是大哥留下來唯一的骨肉。
他只是不想將蘇家的未來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蘇綰寧早晚是要嫁人的,只要備足嫁妝,保她衣食無憂,便是對大哥最好的交代。
所以自始至終,他也沒想過要蘇綰寧的性命。
沈氏見狀,急忙跪倒在地上。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老爺,老爺都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竅了,以為只要蘇綰寧死了,荀兒就可能順理成章的繼承家業。」
她看了一眼癱在一旁的蘇以荀,繼續道:「這件事荀兒並不知情,是我一個人做的!」
蘇成武一腳踢在沈氏的胸口,痛心道:「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大哥的在天之靈!」
蘇綰寧聽了這話,嘴邊露出一抹嘲笑。如何對得起大哥的在天之靈麼?太諷刺了。
她不想再看眼前三人上演的這齣夫妻情深、母慈子孝的戲碼。便直接打斷:「如今二嬸已經承認了她意欲謀害我,不知按照族規,該如何處理?」
族長猶豫了一會兒,畢竟如今蘇家幾乎是蘇成武一家獨大,但族有族規。他沉聲道:「私通外人殘害族人,按照族規,理應沉塘。」
話落,祠堂里一片寂靜。
蘇以荀不可置信地望向眾人,見幾名族人正在慢慢靠近沈氏,他面上一驚,隨即用身子擋住了眾人,護在沈氏身前。
「即便如此,蘇綰寧這不還好好活著嗎?」
這的確是個難點,沈氏頂多算是殺人未遂,不可能按照殘害族人的族規來處罰的。但沈氏既然起過這個心思,自然是不肯輕易饒過她的。
蘇成武亦不忍枕邊人就此沉塘,他緊握著的拳頭在看向憤怒的族人後,緩緩鬆開。走到蘇綰寧面前說道:「綰寧,讓你在蘇城受苦,是我的過失。你二嬸一個婦道人家,定是被小人蒙蔽,才會做了這傷天害理之事。」
他低聲下氣道:「看在你並未受傷的份上,能不能饒過你二嬸一命。」
蘇以荀也知道,如今的關鍵,是在與蘇綰寧,只要她鬆口放過沈氏,這件事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急忙說道:「母親不過是一時糊塗,二姐不要和母親計較了。」
聽著這父子二人的一唱一和,蘇綰寧覺得,若是不原諒了沈氏,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她冷笑著:「若是我死在了去蘇城的路上,那此事是不是就會因為已經發生過而略過不提,回家告誡一番就可以了?」
蘇成武一時無言以對。
即便是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但沈氏的心思是藏不住的。誰又能保證,她下次會不會動手呢?
倒是蘇以荀,耐不住性子,壓低聲音質問道:「蘇綰寧,你究竟要怎樣才能放過我母親。」
這倒像是蘇綰寧在這裡胡攪蠻纏了。
族長見兩邊僵持不下,也只好詢問道:「綰寧,你看這事兒……」
蘇綰寧坐回椅子上,看沈氏眼神躲閃,一直呆在蘇以荀的身後。她此時的內心想必是驚慌失措的吧,甚至還存著一絲僥倖。
幸虧人沒死,也犯不上讓她一命抵一命。
可是蘇綰寧並沒有想要放過她,她要沈氏永無翻身之日。蘇以荀看著蘇綰寧的嘴角慢慢勾起,心裡隱隱升起一股不安。
「既然我也沒死成,那自然是不會再追究二嬸。」她手指敲著椅背,目露精光,「不過,蘇以荀的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沈氏像是突然活了一般,她可以受族規的懲罰,但是蘇以荀不行。
沈氏可能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但她也絕對是個好母親。見到蘇綰寧突然將矛頭轉向蘇以荀,立馬像護犢子的老母雞一般,大聲說道:「此時都是我一人所為,不要牽連到荀兒。」
蘇綰寧見狀,說道:「可是你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他嗎?」
「是,所以不管族裡對我有任何懲罰,我都認。」
「哪怕沉塘?」
沈氏一愣,隨即如赴死的壯士一般點頭。
「蘇綰寧,你不能說話不算話。」蘇以荀有些著急,剛剛她明明說過,不會追究沈氏了的。
「我說過,不會追究二嬸,不過,之後,二叔會不會追究,我就不能保證了。」蘇綰寧不懷好意的看向蘇成武,急切的想要知道,若是這個決定權放在二叔身上,不知是否還能像現在這般為她求情。
「你什麼意思?」蘇成武只覺眉角突突,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如今荀兒已經過繼給了大哥,沈氏所為,與他無關。」
「可是,今日,我就是要將這過繼之事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