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犯白羽落網

  離開天下鏢局以後，蘇綰寧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林昭彥匯合。

  她有些喪氣的說道：「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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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見到蘇綰寧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林昭彥安慰道：「也不算一無所獲，不是嗎？」

  「倒也是。」蘇綰寧抬起腦袋，將自己收集的情報一一向林昭彥匯報，「從蘇城布莊發送貨物的是個神秘人，這中間前後忙活的都是胡為，但接收人我猜你絕對想不到。」

  於知新特意找了當初走鏢的鏢師，將他能回憶起來的細節告知蘇綰寧。

  她本想賣個關子，卻不想林昭彥直言道：「衛家。」

  蘇綰寧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對方：「你怎麼知道？」

  「這鼎城，能夠煉銅的就只有衛家，難道不是嗎？」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這一點是不好的。林昭彥看出了蘇綰寧的失落，出言安撫：「我只是猜測，但所有猜測都是需要用證據來佐證的，不是嗎？」

  不然猜測永遠無法成立。聽完這話，蘇綰寧的心情才好了一點。

  「只可惜，鏢單被燒毀，現在只有鏢師的證詞。」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林昭彥看向不遠處的官府，說道，「至少抓住了那個縱火犯。」

  蘇綰寧驚訝道：「是誰？」

  林昭彥卻神秘一笑：「你倒是與他有一面之緣。」

  抱著好奇心，蘇綰寧跟著林昭彥來到衙門裡，月黎見到蘇綰寧，熱情的上前打招呼：「綰寧，昨日鏢局失火，你沒受傷吧？」

  「沒有，我不過是碰巧在現場而已。」

  「你呀，又不會武功，以後這種事情，要少往前湊才行。」

  「是是是是。」許是月黎今日心情好，說得話也多了點，沒有往日的刻板。

  蘇綰寧想到此次來的目的，不禁問道：「聽說昨日的縱火犯已經抓到了？你這查案速度可是越來越快了。」

  她絲毫沒有想到，為何月黎作為京都的捕頭，頻頻出現在其他的地方。

  月黎嘆了口氣：「人的確是抓到了，但不是我抓到的。」

  「那是誰？」

  「陳小武。」月黎的回答讓蘇綰寧有些意外。

  其實自從陳小武下落不明後，月黎便一直沒有放棄追查他的線索。之前他曾出現在蘇城，月黎便趕到蘇城，現在他在鼎城，月黎自然也是趕到了這裡。

  說著，月黎便帶著蘇綰寧朝著裡面走，那裡羈押著兩個男人，一個是陳小武，另一個也是熟人——白羽。

  蘇綰寧對他隱隱有些印象，似乎是當初被綁架的時候，土匪窩裡的軍師。

  陳小武氣定神閒的坐在原處打坐，他本不過是想當個綠林好漢，可是一招被官府端，才發覺自己的行為已經偏離了當初的預想，他似乎犯了一個錯，將自己推向了一個無盡的深淵。

  「陳小武，我們兄弟一場，你何必趕盡殺絕呢？」白羽從沒想過，最後將自己抓起來的人會是曾經的兄弟。

  聽到白羽的話，陳小武微微睜開雙眼，語氣中沒有任何起伏：「這話，你對那群枉死的弟兄們說。」

  「圍剿的是官府，又不是我，你何苦對我不依不饒。」

  陳小武冷笑：「若不是你，利用弟兄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官府會圍剿我們嗎？蘇老爺的事情，跟你脫不了關係吧？給我假情報，又暗中和歹人勾結。」

  多年兄弟便算是瞎了眼。

  「我一直不知道你做這些究竟是為什麼，但直到我跟著你，到了鏢局，才發覺，你一直以來不過是拿兄弟們做跳板，來討好你的主子。」

  雖然如今並不知道白羽的主子是誰，但這背後之人，絕對就是偷運銅礦的幕後主使之一。

  白羽還想說什麼，抬頭卻見到蘇綰寧和月黎正緩步前來。

  他一臉不屑，大聲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休想從我嘴裡套出一句話。」

  倒是個有骨氣的。但蘇綰寧並未搭理他，審問他的事交給月黎就行，她轉頭問向陳小武：「你是怎麼抓到他的。」

  「很簡單，他要對鏢單動手，我便看住了祠堂就行。」陳小武在鏢局多日，早已經摸清了鏢單藏匿的地方，那日他守在祠堂不遠處，果真見到白羽偷偷摸摸地走過去，但隨即又走了。

  等再回來的時候，他手上便多了一個迷香。想必那就是迷暈哈祁兒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他要對鏢單下手？」

  陳小武看了一眼白羽，又看了一眼月黎，隨即說道：「你們在查什麼，他就銷毀什麼，難道不是嗎？」

  月黎點了點頭，的確，之前好幾次都要碰到線索時，突然就莫名斷了。起先，月黎懷疑是陳小武，畢竟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有陳小武的蹤跡。

  可是時間久了，他們發現這動手之人另有他人。但一直沒有鎖定目標。

  白羽聽完，嘆道：「為了抓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他不知道陳小武竟然掌握了這麼多線索。

  「沒關係，你是不知道誠王世子的手段，饒是再嘴硬，也會給你扒層皮。」胡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白羽臉色一沉，隨即說道：「但是你們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大業將成，你們這些賊人，早晚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的！」說著，他腦袋一低。

  月黎眼疾手快，一把頂住了他的下巴：「他要服毒自殺。」

  捕快們立馬上前幫忙，有灌糞水的，有拿手指扣的。那場景過於噁心，蘇綰寧受不了，便先行離開了。

  林昭彥一直沒有進去，他斜靠在柱子旁邊，正在假寐。

  聽說他已經好多日子沒有合眼了，一直在調查那緙絲的消息。只是蘇綰寧剛靠近，林昭彥便醒了。

  他微微一笑，說道：「問完了？」

  蘇綰寧點頭。她看林昭彥的臉色有些不好，不禁有些心疼道：「不然，你先睡一會兒吧？」

  「不了。」林昭彥牽著蘇綰寧的手，一邊走，一邊聊起最新的近況，「那緙絲上的圖案，我找了誠王府里的老人辨認過了，是前朝王室的圖徽。此事怕是遠遠沒有我當初想得那麼簡單，綰寧，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前朝王室的圖徽，煉銅製造兵器，造反，這似乎是一個完整的鏈條。

  她想到那位老鏢師的話，雖然不知道蘇家布莊幕後主事的人究竟是誰，但看周圍人對他的態度，他似乎是蘇家的人。

  「我懷疑，蘇家內部，也有人牽扯其中了。」蘇綰寧猶豫著將自己的懷疑說出口。

  對於這個答案，林昭彥早有猜測，這也是他一直不想讓蘇綰寧牽扯其中的原因。

  「過些日子我會去京都城和聖上秉明，你就乖乖的回蘇城好嗎？」

  蘇綰寧搖了搖頭：「我一直活在父親的庇佑之下，從來不知道蘇家內部已經骯髒成了這個樣子。原本我與蘇成武有著三年之約，但我等不及了。」

  她抬起頭，語氣堅定道：「我要回京都城，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林昭彥皺眉道：「那蘇城那邊，怎麼辦？」

  「蘇城布莊有紅英打理，我放心。季染已經找到了家人，隨著商隊回去了。」蘇綰寧說道，「我想蘇城那邊沒有我在意的事情了，倒是京都城裡，誰是蘇家的叛徒，當年我娘的死是否是偶然，我都需要調查清楚。」

  兩人調查的方向不同，卻是殊途同歸。只有找出了蘇家內在的奸細，才能讓案件更加明了。

  不過說到京都城，蘇綰寧突然好奇道：「對了，聽說沉勉最近來了鼎城，他是來做什麼的你知道嗎？」

  林昭彥面色有些不悅，但依舊說道：「聽說是訪親，畢竟如今做官節節高升。」

  可是依著蘇綰寧對沉勉的了解，他在鼎城，並沒有什麼親戚。而且看他去鏢局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訪親的。

  她還想繼續問，卻莫名聞到一股醋味。

  「怎麼？很在意嗎？」

  的確很在意，莫名其妙出現在鼎城，而根據鏢局少東家的說辭，是沉勉想要和天下鏢局進行合作，作為官商為京都城運送貨品。

  可是這一想法遭到了於知新的拒絕。究其根本，便是鏢局的內部不穩，無法支撐大批量的業務。雖然這鏢局是於知新和於永康一起創立的，但他從未有過私吞的想法，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能讓哈祁兒儘快接手。

  想起臨走前，於知新曾說過：「於家對我有恩，這份恩情，我可以用一輩子來報。」所以即便是利益面前，也無法動搖他的心智。

  蘇綰寧陷入了沉思，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立著的冰雕。此刻的林昭彥一言不發，可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還是波及到了她人。

  蘇綰寧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又說了讓他誤會的話，於是扯著林昭彥的胳膊，撒嬌道：「哎呀，昭彥哥哥你別生氣了嘛，我只是覺得他可疑而已。」

  林昭彥臉上的表情險些沒有崩住，想笑卻又強忍著，只是輕輕點了蘇綰寧的額頭，說道：「你呀，正常點講話！」

  「那你別亂吃飛醋了！」

  兩人結伴而行，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