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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姑隱藏的秘密

2024-06-06 02:54:16 作者: 采依諾

  恰逢春節,蘇城家家戶戶開始貼春聯,備年貨。

  蘇家山莊不少的工人,都早早的請好了假,回家與家人團聚了。只是還有很多人,無家可歸。像宋義兄弟幾人一般,逃難至此,蘇家山莊便是他們的家。

  南書和季染興沖沖的在院子裡放炮仗,紅英則指揮著眾人裝點布莊,讓整個布莊看上去喜氣洋洋,頗有一番新年的意味。

  宋大嫂做了幾個家鄉的小吃,放在食盒裡,趁著熱乎,送到了蘇綰寧的面前:「蘇小姐,我們都是粗人,能得你收留才不至於風餐露宿。這也沒什麼好報答您的。我這做了點吃食,還希望小姐不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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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食盒的蓋子打開,香氣瞬間在屋裡瀰漫。蘇綰寧嗅覺一向靈敏,她聞了聞,一邊說著客氣了,一邊問道:「好香啊,這是什麼?」

  「不過是老家的一些特色。」宋大嫂見蘇綰寧對其感興趣,不由得眼角彎了彎,「只是有些材料這邊沒有,所以味道可能稍微差了些。」

  「已經很美味了。」蘇綰寧輕輕夾了一小塊,塞進嘴裡,做出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這對於宋大嫂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回饋了。

  她一邊往外端盤子,一邊好奇道:「聽說小姐的家不在蘇城,怎麼這過年也不回去和家人團聚呢?」

  「團聚?」蘇綰寧的手慢慢垂了下來,至今為止,京都城裡不曾有人給她寫過半封信,就像是蘇家從未有過她這個人一樣,「或許,我不回去,他們才能過一個好年吧。」

  宋大嫂忽然想起,曾聽布莊的老人講過,蘇綰寧是因為父親去世,二叔想要搶奪家產,才會被安排到這常年沒有發展前景的蘇城來。她自覺失言,恨不得將自己的嘴縫上。

  「不回去也好,布莊裡這麼多人陪著你過年,熱熱鬧鬧的,多好。」

  「是啊,多好。」蘇綰寧喃喃自語著。

  若是往年這時候,父親該是買了糖葫蘆回來,像哄孩子一樣的哄著自己。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見不到父親那雙寵溺的眼睛了。

  蘇綰寧仰著腦袋,儘量不讓眼淚掉下來。南書和季染玩累了,開始幫忙布置布莊,只是越幫越忙,饒是好脾氣的紅英,也忍不住訓斥了兩句。

  如今紅英是越發有魄力了,布莊不少人都對她服服帖帖。如今能夠獨當一面,也不枉費蘇綰寧對她的信任。

  坐著也是無聊,蘇綰寧起身,隨意在院落里走走。

  在經過繡房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裡面似乎有聲響。推開門一看,丑姑正趴在案前,進行刺繡。

  「不回家嗎?」

  聽到聲音,丑姑抬起頭,露出那半張醜陋的臉。她冷哼一句,自嘲道:「看我這個模樣,你覺得會有人地方收留我嗎?」

  丑姑在這布莊過了小半輩子,鮮少出門,因為那張臉。

  走到哪裡,都會被當成瘟神一般對待。但好在她繡技高超,又不計較工錢,管飽就可以了。所以沈歡才會破例將其留了下來。

  這些年,她都是在布莊過年的。其實,對她而言,這個日子,與平日並無什麼不同。

  「聽說姑姑不是本地人?」

  見丑姑沒有回話,蘇綰寧繼續說道:「即便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但從小留下來的生活習慣,是變不了的。」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破碗,那裡面,還放著一些菜食,不過都是零零散散,像是從不同地方討回來的。

  「不過是些剩飯,有什麼奇怪的?」

  「剩飯怎麼不倒掉呢?」

  在京都城裡,便有這麼一個習俗,那便是討百家飯,以求新的一年衣食無憂。

  「你是秋姨,對嗎?」從之前丑姑保護自己開始,她便已經開始懷疑丑姑的身份。

  見躲不過去,丑姑停下手中的活計,嘆了一口氣:「你這丫頭,一轉眼,竟然長了這麼大。」

  是的,她承認了,她就是秋心。

  秋心是蘇綰寧娘親的陪嫁侍女,二人平日情同姐妹。可是在蘇夫人被趕到後院後,秋心便了無音訊,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沈氏在事後曾諷刺道:「富貴時忠心不二,落難時跑得比狗還快。」

  可是蘇夫人自始至終都相信,她的丫鬟秋心,不是個見利忘義之人,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當時的蘇綰寧雖然年幼,可是也見識到了人情淡薄。雖說她默認了沈氏的說法,可是見娘親如此堅持,便也不忍戳破她內心對人最基本的信任。

  如今再見秋心,蘇綰寧尊稱她一句秋姨,也完全是看在娘親的面子上。

  「當年你離開蘇家,究竟是因為什麼?」她想為這個問題,尋得一個答案。或許是為了母親,也或許為了當年的不甘。

  秋心的語氣中,飽含著無奈:「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提這個做什麼?」

  「為何不提?」蘇綰寧坦然地坐在搖椅上,眼睛看著屋頂上掛著的綢布,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娘一直到死,都放心不下你,生怕你是遭遇了什麼,囑咐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你。」

  可是她食言了。蘇綰寧沒有去找秋心,一個叛主的人,不值得她去找。

  秋心聽到後面的話,不由得心口一疼,手指扎在針上,都沒有絲毫反應。直到她看見鮮血滴在繡品上,這才急忙取了一塊乾淨的手絹,想要將其擦拭乾淨。

  可是為時已晚,那鮮血已經浸到了深處。

  秋心苦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努力白費了,又似乎在為蘇夫人不值。她一邊用手摩擦著畫布的表面,一邊自言自語:「沒能見到小姐最後一面,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背叛我娘。」

  秋心斬釘截鐵道:「沒有。」

  蘇綰寧閉上眼,她相信,事到如今,秋姨已經沒有了說假話的必要。她的心裡,像是有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娘親的信任,終究是沒有錯付。

  「當年,我無意間撞破了一位大人的醜聞,那人是我得罪不起的。」想到當時的場景,秋心依舊覺得一陣膽寒,「恰逢老爺外出,小姐勢弱,若是我將此事告訴小姐,想必她也要遭受無妄之災。」

  秋心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這是她唯一能想到保全自己和小姐的方法:「我毀了容,逃了出來,躲過那位大人的追殺,但也不敢與小姐有任何聯繫……」

  「等一下。」蘇綰寧打斷了秋姨的回憶,她漸漸從這話語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你不敢告訴我娘,就連通信保平安都不敢,是因為那位大人掌控了蘇府的信息?」

  秋心點點頭:「他的勢力很大,一旦發現小姐有跟我接觸的跡象,立馬就會想法兒解除隱患。」

  蘇綰寧皺眉,如此說來,當年娘親莫名被關進後院,不准其與人接觸,理由卻極其荒唐,但現在對應上秋姨所說的話,這娘親定然還是受到了連累。

  「那人是誰?你到底是知道了什麼?」蘇綰寧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秋心望著蘇綰寧的表情,也猜出了個大概:「你別問了,我也不會說的。」

  因為一旦說了,她怕蘇綰寧也跟著受到連累。

  「但我娘不能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可是我也不能讓小姐的女兒受到任何傷害。」

  雙方的對峙戛然而止。蘇綰寧想起小時候,秋姨也曾說過這話。當時沈氏勢力極大,又受到蘇老夫人的信任,常常以教育小輩為由,單單懲罰蘇綰寧和蘇如蘭二人。

  畢竟這兩人,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有一次,蘇綰寧看不慣沈氏的囂張跋扈,出言頂撞了一句。這沈氏便命人提了棍子,要教教蘇綰寧怎麼做人。

  那時那棍子離她那麼近,一棍子敲下去,恐怕半個月下不了床。秋姨就是在棍子即將挨著蘇綰寧的時候,擋在了她的身前,亦如那日,奮不顧身的擋住了小徒弟的攻擊。

  蘇夫人在得知此事以後,心裡愧疚不已,既是因為自己沒能保護好女兒,也是因為連累秋心受傷。當時秋心為了安慰自家小姐,便說了那番話。

  至今,她也想履行那份誓言,絕對不讓小姐的女兒受到任何傷害。

  見秋姨鐵了心的不準備將那人性命說出來,蘇綰寧只能暫且放棄。如今既已確定了秋姨的身份,那往後,便總有一日,可以讓她說出來的,不急在這一時。

  她轉念又問道:「秋姨為何又來到了這布莊?」

  「我隱姓埋名苟活了一段年月,流落道蘇城時,恰巧布莊剛剛成立,我想著,怎麼說這也是蘇家的產業,是小姐的,在這裡,也算能為小姐盡一份心吧。」

  這是當時,她唯一能為小姐做的事情。

  蘇綰寧又在那搖椅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南書找了過來,說該吃飯了,她才慢悠悠地站起來,眼睛彎彎,衝著秋心說道:「馬上就是除夕了,秋姨,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這一年,蘇綰寧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她想過放棄,想過認命,但最後,都挺了下來。如今她遇到了更多的朋友,更多值得信任的人,相信未來,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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