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加持尚衣閣

  唐掌柜講得繪聲繪色，蘇綰寧和南書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一碟瓜子嗑完，季染很識趣的又端上了一盤。就聽南書好奇道：「這小丸子果真這麼神奇？」

  蘇綰寧也跟著接茬：「早知道剛剛多摸小丸子幾下，說不定店裡的生意就更紅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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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掌柜點頭道：「如今小丸子走到哪兒都會受人追捧，甚至有些為了發財的人，會偷偷摸摸地溜到小丸子的房間，只為了沾沾財氣。」

  「咦~」蘇綰寧嫌棄的將手中的瓜子一丟，「這不是變態嗎？」

  溜到孩子房間裡行為簡直是令人髮指。蘇綰寧突然有些理解之前丹娘過激的行為，遇到過太多的險情，只能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像一隻刺蝟，隨時向可能的危險發起進攻。

  「據說，這丹娘為了提防這種人，家裡設了好多空房間，用以迷惑。而『善財童子』究竟住在哪一間，沒人知曉。」

  「狡兔三窟呀。」蘇綰寧讚嘆道，這也算個好手段。

  「所以，尚衣坊剛一開張，就得到了這麼多人的支持，也是因為小丸子咯？」南書有些好奇。

  「當然。」這小丸子頂著「善財童子」轉世的名聲，可以吸引到很多人，自然會成為尚衣坊的招牌，即便是不為了買東西，單純為了見小丸子一面都值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追捧效應，蘇綰寧小聲嘟囔著：「這可比我那花魁的影響力大多了。」

  瓜也吃過了，天也黑了，蘇綰寧抻了一個懶腰，轉頭對南書說道：「聽說蘇城邊上開了一家餃子館，味道不錯，一會兒我們去嘗嘗？」

  南書連連點頭，出門時還不忘帶上季染。可是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她轉身看去，季染正坐在窗邊，陷入沉思。

  小小年紀，卻是一副心思極重的模樣。南書悄悄走過去，繞道他的背後，在季染耳邊突然大叫一聲：「你幹嘛呢？」

  季染被這一聲嚇到，猛地從凳子上蹦了下來，卻不慎磕到了腦袋。

  他一邊捂著腦袋，一邊楚楚可憐道：「南書，姐姐。」

  南書也沒想到竟然會讓季染受傷，當下便有些自責：「磕到哪兒了？快給我看看。」

  她扒開季染的手指，只見他的額頭上赫然出現一道傷口，鮮血正從那口子裡流出。南書拿出手絹，將傷口堵住，嘴裡念叨著：「去醫館，去醫館。」

  眾人急急忙忙地將季染送到醫館，忙活了半晌，才吃到心心念念的餃子。

  蘇綰寧將一大盤餃子推到季染面前，說道：「多吃點，補補腦子。」

  南書想要夾一個，卻被蘇綰寧用筷子敲開：「知道錯了沒？做事總是毛毛躁躁的。」

  季染想要幫忙說話，可在接觸到蘇綰寧的眼神後，只好默默地護住自己眼前的水餃，生怕一會兒自己被牽連。

  南書耷拉著腦袋，小心賠罪：「我知道錯了。」

  「以後做事穩重點。」

  若是放在以前，蘇綰寧可以隨意放任自己的丫鬟，可是現在，不管是紅英還是南書，她們必須儘快自己成長起來。

  「南書謹遵小姐教誨。」

  見南書真心受教，蘇綰寧便不再為難南書。

  三人吃完餃子，便歡歡喜喜的回了布莊。

  這尚衣閣既然已經在這附近落了腳，那他們勢必會做出一系列的動作。果真，第二日來到錦繡坊時，蘇綰寧明顯地感受到了客流的減少。

  唐掌柜一邊理帳，一邊說道：「尚衣閣今日有活動，客戶都跑去那裡了。」

  被分走客流是意料之中的，可這分走的似乎有點多。蘇綰寧有些惆悵的在錦繡坊里走了兩圈，聽見南書有些擔憂道：「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話音剛落，蘇綰寧便停下了腳步。但在錦繡坊里，是找不出答案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未等南書反應過來，她便已披上外套，匆匆出去。

  這尚衣坊有小丸子這個活字招牌，定是不缺追捧者的。但單單靠一個孩子，是不足以挖走這麼大批的客戶。

  蘇綰寧和南書躲在尚衣閣對面的酒樓里，選了二樓一個包間，正巧能看到尚衣閣裡面的一舉一動。

  只見丹娘在店裡來回穿梭，招待客人，忙得不亦樂乎。而蘇綰寧和南書兩個趴在窗口，只露出一個腦袋，細細觀察著來往的人。

  酒樓里的店小二來上菜的時候，見客人行為鬼鬼祟祟，便好奇地順著兩位客官的目光朝下看去，隨即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兩位客官可是對『善財童子』有興趣？」

  見店小二主動搭話，南書只想應付了事，只是敷衍地點點頭：「是啊是啊，但是如今尚衣閣里的人那麼多，我們擠不進去。」

  「哎喲客官，如今這尚衣閣正在搞活動，買兩件衣服便送一件，這麼大的福利，自然是有人想要擠破腦袋搶購了。」

  「買二送一？」蘇綰寧聽了這話，不由得轉過頭來。

  卻見店小二言之灼灼地說道：「可不是嘛，之前好多人想買沾過『善財童子』財氣的衣服，可惜價格太貴，買不起。但如今就不一樣了，這跟做慈善有什麼區別？」

  臨走前，店小二又感嘆了兩句，希望酒樓開在對面，也能跟著沾幾分財氣才好。

  南書在店小二離開後，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套路，怎麼有點熟悉？」

  她指的是買二送一的法子，與蘇綰寧優惠的法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是讓人產生一種占了便宜的錯覺罷了。

  可是從昨日的交鋒中，這丹娘給人的感覺並沒有很聰明。蘇綰寧卻繼續盯著對面，輕聲嘆了口氣。

  「想必是錢家那位想的。」錢家那位自然指的是杜光瑤。

  再仔細觀察店內的場景，有不少人來迴轉著，不買衣服卻只是來回的試，而沒有人上前推薦介紹。

  南書道：「這店裡的小二不專業呀。」

  畢竟在錦繡閣，不管你是不是來買衣服的，小二都會全程陪伴，讓你體驗到最周全的服務。

  「那些呀，估計不是去買衣服的。」

  「啊？」南書捂著嘴，不可思議道，「難道是去找麻煩的？」

  只是話音剛落，腦袋就被蘇綰寧拍了一下。她捂著自己的腦袋，小聲說道：「小姐別打了，再打我就真的傻了。」

  「那是託兒。」就像當初蘇綰寧在各個胭脂鋪、珠寶店安插的人一樣，「把他們放在店內，不是為了買衣服，而是為了營造出爆火的假象，這樣更容易讓人產生不抓緊買就沒貨了的錯覺。」

  「哦，這個我懂。」南書自信道，「從眾心理。」

  南書難得獲得了蘇綰寧一個讚賞的眼光。只是這盯了半天，也沒見到小丸子。想必作為招牌，即便是搞活動，也不會隨便出現。保持神秘感，才是「善財童子」最憂使用方法。

  「我們在這兒也沒什麼用了，回去吧。」既然知道了丹娘的手段，那想辦法應對，爭取奪回客人，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南書掀開帘子，讓小姐先行離開，只是還未等她踏出包間，就被匆匆轉身的蘇綰寧攔了回來。

  「怎……」話還未出口，一隻手便堵上了南書的嘴。

  蘇綰寧的另一隻手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隔壁，用口型說道：「錢允禮。」

  剛剛她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錢允禮，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正是丹娘。蘇綰寧還好奇，剛剛看著店裡忙活的丹娘，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原來是跟錢允禮跑到這裡來了。

  許是做賊心虛，蘇綰寧怕自己偷窺尚衣閣的事情敗落，才匆忙躲了回來。

  直到隔壁落了座，她們才偷偷摸摸的出來，只是在即將離開錢允禮的包間時，無意間聽到了丹娘的話：「少奶奶的主意的確不錯，不過半日，銷量便翻了個倍，照這樣下去，想必很快就能將錦繡坊的生意搶過來。」

  蘇綰寧的腳步一頓，這果真是杜光瑤想到的。天地良心，她本無意偷聽，可是錢允禮接下來的話正竄入她的耳朵里。

  「那婆娘，也就這點用處。」言語中處處充滿了對杜光瑤的不屑，「不過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蘇綰寧眉毛一皺，雖然她一直認為這錢允禮不過是假斯文，但萬萬沒想到，能從他的嘴裡，聽到這麼粗俗不堪的話語。

  細想關於杜光瑤的傳聞，的確，她嫁到錢家多年，並未誕下一兒半女，這也遭到了錢氏家族的詬病。只是念在杜光瑤有著驚人的經商才能，才能坐穩了錢家少奶奶的座位。

  「渣男。」蘇綰寧暗罵了一句，卻不想這動靜正巧被房間內的人聽見。

  「誰？」隨著一聲質問，緊接著便是腳步聲，朝著門帘這邊逼近。

  情急之下，蘇綰寧一推南書，讓其躲進了隔壁的包間，自己卻因為重心不穩，險些摔倒。錢允禮掀開門帘後，左右看了看，並未見到人，兩邊的眉毛湊到了一起。

  丹娘也跟著出來，好奇道：「少爺，您聽錯了吧？」

  「我好像聽到門口有人說了句什麼太難？」錢允禮嘟嘟囔囔地回了包間。

  而隔壁，蘇綰寧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僵硬地朝著對面打了個招呼：「世子好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