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旗鼓開新篇

  錦繡坊連開了多日，眼見著收益甚微，作為當家的蘇綰寧，竟然有閒心舉辦了一個刺繡大賽。

  參賽的人員主要是布莊繡房的繡娘們，當然，也有在聽到獎金豐厚後的本地人跑過來參加比賽。

  蘇綰寧的本意是想要從中挑選出繡技好，且符合蘇城審美的繡娘。通過層層選拔，最後挑選出來的，竟然是個相熟的人。

  紅英將人帶過來的時候，蘇綰寧微愣了剎那。女人戴著面紗，但依舊能看到脖子處的疤痕，是當初為簡氏接生的丑姑。

  「又見面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人，蘇綰寧只覺得有些熟悉。

  丑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有些疏離，聲音清冷：「蘇小姐。」

  蘇綰寧很欣賞丑姑的繡技，尤其是那副山水圖，朦朧遠山，清澈流水，魚躍其上，栩栩如生。只一眼，蘇綰寧便知曉這是她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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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不知你的真名是什麼？」蘇綰寧直言道。

  哪有人天生叫丑姑的，不過是因為那道傷疤，而被冠上的稱呼。丑姑聞言，下意識的別過臉去：「便叫丑姑好了，名字什麼的，也不過是個代號。」

  蘇綰寧總覺叫丑姑是帶著一絲不尊重，她思索了一番，折中道：「那我以後便叫你姑姑吧。」

  丑姑一聽這話，怔在了原地。眼裡似有千般情緒流動，她聲音有些哽咽：「好，好。」

  蘇綰寧雖覺得怪異，卻也沒多想。她本意是要找個能力強的繡娘，帶領整個繡房對新款服飾進行潤色。

  但是與丑姑接觸的日子越久，那種熟悉的感覺便越強烈。

  「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蘇綰寧心不在焉的對著南書說道。

  「誰？丑姑嗎？」南書從紙袋裡掏出一塊甜點，遞到蘇綰寧的手邊，熱乎乎的，正適合這天氣吃，「聽說這丑姑在布莊裡呆了十多年，從未談起過有什麼親戚，也沒見她和什麼人交往。是個怪人。」

  十多年？這布莊自成立，也不過十幾年的光景，如此說來，丑姑也是布莊的老人了。

  蘇綰寧吃完糕點，擦了擦手指，不再想丑姑的事情。她起身，便朝著外面走去。如今新款的服飾已經籌備妥當，之前的造勢讓眾人失望了一波，如今她要重整旗鼓，再來一次。

  「小姐，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南書緊跟其後，知道小姐的性子定是要出去搞事情。

  「其實錦繡坊的生意不怎麼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價格太高了。」蘇綰寧頭頭是道的分析著，「雖說蘇城也很有錢，但我逛遍了所有的商鋪，他們的價格，普遍比較低。」

  因為蘇城是綢布的原產地，衣物的造價自然也會便宜。

  「所以，我們是要打價格戰嗎？」這是南書剛和蘇綰寧學的商場戰術。

  可蘇綰寧卻搖搖頭，指著沒吃完的糕點，反問道：「一家精緻美味但價格較高的糕點，和一家味道一般卻價格平民的，你會選擇哪個？」

  南書歪著腦袋，仔細思考了一番後，做出了比較穩妥的答案：「如果手中余錢夠多，我會買價高的；如果錢少，能夠果腹就不錯了，當然選擇便宜的。」

  「你說的沒錯，這就是答案。」

  南書一頭霧水，不知小姐葫蘆里賣得什麼藥，但聽這個意思，似乎是不準備調價的。

  她剛想開口詢問，卻聽蘇綰寧繼續道：「叫紅英過來。」

  紅英來得很快，在蘇綰寧的房間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出來後，便直奔著蘇城裡各大首飾店還有胭脂鋪。

  不少人猜測，蘇綰寧這是準備放棄錦繡坊，要朝著其他方向進軍。就連同行，都時不時地來嘲笑一番。

  首當其衝的，當屬錢家少爺錢允禮。

  他對蘇綰寧一直都持有敵對心態，但礙於杜光瑤的阻攔，遲遲不能對其動手。但如今見了蘇綰寧落了難，店內生意了了，他不介意前來落井下石。

  只是來到錦繡坊，沒見到蘇綰寧，倒是見到了唐掌柜。因著之前的主僕情誼，唐掌柜恭恭敬敬的對其行禮，隨即問道：「不知錢少爺來此，有何貴幹？」

  錢允禮瞧了瞧周遭，服飾做得倒是漂亮，但未免有些華而不實。他一個不精通商場的人都能看出來，也不知杜光瑤為何總覺得蘇綰寧這人不簡單。

  「你們家蘇小姐呢？」

  唐掌柜見來者不善，但依舊據實已報：「小姐剛剛出去了，如果錢少爺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可以代為轉告。」

  「出去了呀。」錢允禮繞著錦繡坊走了一圈，就當唐掌柜以為他準備離開時，只見錢允禮一屁股坐了下去，「我說老唐呀，你可後悔當初跟了蘇綰寧？」

  看這錦繡坊也是干不下去了，哪裡有當初錢家的綢緞莊好。

  「錢少爺，我既然已經跟了蘇小姐，自然沒有後不後悔一說。」唐掌柜當即截斷了他的話頭。

  錢允禮之所以過來，除了嘲笑蘇綰寧，還有一點，想要讓唐掌柜回到錢家。起初，他並不在意唐掌柜的去留，甚至覺得有沒有都無所謂。

  可是近些日子以來，綢緞莊的生意遠不如往日，這也終於證實了杜光瑤的話：「很多人來綢緞莊買東西，不是衝著錢家的牌子，更多的是衝著唐掌柜這個人。」

  唐掌柜在，客人便在。

  「老唐呀，你在錢家也不少年了，這蘇綰寧在蘇城，鐵定干不下去的，我錢允禮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念在之前的交情，只要你開口，我便讓你回來。」即便如此，錢允禮依舊不會承認自己錯了，在唐掌柜的面前，露出了一副施捨的姿態。

  「不過如今我已在錦繡坊，一仆不侍二主，錢少爺好意我心領了。」

  如此直白的拒絕，讓錢允禮一時抹不開面。若不是想在杜光瑤面前多掙得一份臉面，彌補過錯，何事值得他如此低聲下氣。

  只是錢允禮剛想發作，就聽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女生：「喲，錢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呀。」

  蘇綰寧回來有一會兒了，但她遲遲沒有進屋。如今看到錢允禮有氣急敗壞的跡象，才不急不慢的踏了進來。

  礙於面子，錢允禮揚著腦袋，狀似打量了一番周遭，隨即說道：「聽說這錦繡坊馬上就要變成胭脂鋪了，也挺好，就是可惜這些衣服了。」

  蘇綰寧解下身上的披風，好奇道：「不知錢公子是從哪裡聽到的傳言？」

  「如今你派人將蘇城的各大胭脂鋪都訪了個遍，不是轉行，還能是什麼？」

  的確，如今街上傳聞越發離譜，更有甚者，說蘇綰寧準備斂財跑路。但錢允禮好歹自詡讀書人，怎麼可以人云亦云呢？

  「錢公子，這長舌婦愛嚼舌根，瞎猜測，怎麼您也跟著……」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南書便笑出了聲。是個人都能聽出，這蘇綰寧在暗諷錢允禮如同八卦婦人。

  這對錢允禮來說，是極大的羞辱。只見錢允禮聽完後，臉色已經變得漲紅，可是心底卻依舊認為這是蘇綰寧死鴨子嘴硬，在故意撐場面罷了。

  「蘇綰寧，你別太得意，你這錦繡閣早晚要黃，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笑得出來。」

  「哦？小女子好怕怕呀。」蘇綰寧誇張的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不過若是錢公子不想買衣服，小女子就不送了。」

  錢允禮一甩袖子，出門時差點被門口的積雪滑倒，唐掌柜想上前扶一把，卻被一把甩開。一個讀書人，便這樣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唐掌柜站在原地，連連搖頭。回到錦繡坊後，立馬又沏了一壺新茶，關切道：「外面冷，小姐辛苦了。」

  蘇綰寧也沒客氣，端起熱茶，暖了暖身子，說道：「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你這邊沒問題了吧？」

  唐掌柜點了點頭：「準備妥當了，就等小姐一聲令下，我們便將新款服飾推出。」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第二日，各大胭脂鋪和首飾店都推出了新活動，凡是購買胭脂和首飾，達到一定價格後，拿著票據去錦繡坊，便會有優惠。

  雖然價值不等，但是這對於愛貪小便宜的人來說，是個巨大的福利。

  恰逢過年，胭脂鋪和首飾店是女人必經之地。

  胭脂鋪和首飾店也樂得為其宣傳，畢竟，一方面能夠拿到蘇家給的宣傳費用，另一方面也促進了自家貨物的銷售水準。

  很多人都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再次踏入錦繡坊，畢竟之前來過，對於如此華麗的衣物抱有遲疑的態度，所以此次前來，大多都是為了換購一些小物件——比如荷包，手絹，飾品等。

  但等他們真的再次踏入錦繡坊時，不由得被眼前新上的服飾迷了眼。原本的奢華貴氣不見，如今全是詩意綿綿。高山遠景，水墨丹青，盡顯眼前，還有文人墨客最愛的梅竹菊蘭，都被栩栩如生的融入到服飾當中。

  再加上有了胭脂鋪的票據，可是免不少錢，第一日便吸引了不少人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