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其右臂之胡為
2024-06-06 02:53:51
作者: 采依諾
自胡為接手了籌辦成衣鋪的事宜後,沈歡便常常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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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胡為事事稟報,想要設法在成衣鋪失敗以後,能將其落在沈歡名下。可是經歷過佐非的背叛後,他如驚弓之鳥,時時害怕胡為有了二心。
而且這種被玩弄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隱隱發覺,蘇綰寧似乎已經拿到了帳本。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準備投靠錢家。
錢家少奶奶杜光瑤對於沈歡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畢竟,她看得出,蘇綰寧是在將其往絕路上逼。而能與之抗衡的,只有錢家。
但看破不說破,想來都是杜光瑤的準則。所以,見到沈歡時,她面不改色,輕聲問道:「不知沈爺來此,有何貴幹?」
沈歡想了想,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我想和錢家做筆生意。」
至於是什麼生意,杜光瑤心知肚明。他是眼見著布莊保不住了,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杜光瑤沒有立刻答應,只是讓他回去等消息,不過待沈歡前腳剛走,錢允禮便踏了進來。
身上還帶著寒氣,想必在屋外偷聽了一會兒。
「為什麼不直接答應他?」沈歡給的條件很豐厚,奈何杜光瑤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錢允禮向來不喜自家夫人這副模樣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杜光瑤輕輕瞥了一眼錢允禮,「沈歡是想把錢家當跳板呀。」
她本想點到為止,可看到錢允禮一臉不解的模樣,便也清楚了當初為何會被蘇綰寧耍得團團轉了。
杜光瑤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倒不是不能合作,只是這規則,應該我們說了算。」
只能說,沈歡將杜光瑤和錢允禮歸為了一類人,眼睛裡只有利益。他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胡為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沈爺對自己的提防,幾次三番提起了帳本的事情。
他雖然據實相報,可依據免不了被懷疑。這中間定是有人搞鬼,奈何成衣鋪的事情將其牽制住,真是分身乏術。
恰在此時,蘇綰寧找到了沈歡。
平日裡,蘇綰寧很少直接和沈歡有所交集,一是彼此提防著對方,二是各自都有著盤算。此次前來,蘇綰寧直截了當道:「沈爺,這帳房的帳本,可不太對呀。」
她甩出了一疊帳本,封面上還畫著一個大王八。
「哦?是嗎?」沈歡煞有其事的打開其中一本,然後說道,「這不每日進帳出帳都很清晰明了嗎?」
蘇綰寧見他嘴硬,指著其中一行說道:「光這個月,進帳就不對呀,聽說當時簽的價格,可沒這麼低。」
沈歡強裝鎮定:「這是從哪兒聽得?簡直胡說八道。」
蘇綰寧也沒準備繼續與之周旋,只是冷笑著:「吃了我們蘇家的,最好趁早吐出來。」
沈歡細細品著這句話,怎麼都覺得不對味。他招呼了手下,去布莊一趟。如今的帳房先生依舊是他的親信——畢竟二人算是遠方親戚,留在帳房,為他處理一些帳目上的問題。
如今出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此人。
然而等手下回來時,匯報的情況卻讓他眉頭緊鎖。
據帳房先生說,自從蘇綰寧拿走帳本以後,並沒有什麼動靜,反而派了心腹紅英前來學習管帳。可是前些日子,胡為來了一趟,和蘇綰寧密談了一番,之後蘇綰寧就頻頻詢問一些帳目上的問題。
原本一直以為蘇綰寧什麼都不懂,可如今像是被人指點過一般,問題極為犀利。
「又是胡為?」沈歡咬緊牙根。
那帳本,必須要拿到自己手中才行。
其實沈歡起初就不喜胡為。在沈歡還未掌家時,胡為便處處限制與他,如今好不容易輪到自己掌事,當然要把所有的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雖然不知此事究竟是不是胡為所為,但小心為妙。
見天色已晚,沈歡也無心去別院中與女人私會,便睡在了沈府里。半睡半醒之間,他突然聽到一身巨響,隨後便是下人們擁簇而出,嘴裡還大喊著:「著火了,著火了!」
沈歡披著一件衣服,匆匆跑出來,抓著一個臉生的下人問道:「出什麼事了?」
「沈爺,後院著火了。」
沈歡瞧了瞧,屋後似有火光乍現,但並未看到火苗,也不知具體的方位。但這已經將沈府里的下人們全都驚醒,聽著有人敲鑼打鼓說著火了,紛紛提著桶要去撲火。
可是等到眾人到了後院後,全都傻了眼。這「大」火,未免也太大了吧。之間一堆雜草堆在院落中間,與火伴舞,營造出熊熊大火的模樣。
一桶水潑下去,火滅了。
沈歡大怒:「特娘的,這麼點火,這麼大陣仗?」
身旁的人也有些不滿,竊竊私語道:「誰沒事兒開這種玩笑?」
「一看這就是故意縱火,遛我們玩兒呢。」
「可不是,這沈府的人都跑這兒來了,該值夜班的也都到在這兒了。」
……
眾人的牢騷並非全無根據,一個個打著哈欠,想要找到那個敲鑼打鼓的人。可是搜尋了一圈,哪還有半個人影呀?
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沈歡暗自琢磨,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他立馬遣散了眾人,隨即回到屋中,來回踱步。
這蘇綰寧顯然是抓到了什麼證據,只是不知道她究竟知道的有多少,或許,她已經知道蘇成文的死與他有關了。
這樣想著,沈歡的心裡就更加焦灼。
思來想去,他從暗格里取出一把鑰匙,隨即出了門。左右環視一圈後,縮進披風的帽子裡,隨即潛入黑夜之中。
只是如今沒有了佐非的保駕護航,他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跟蹤了。
自火災後多日,蘇綰寧都沒有再找過沈歡。如今她似乎一門心思的鋪在了建立新店上,而胡為也看似盡心盡力的協助。
但只有他知道,如今沈爺已經不信任自己了,只有等到新店成立,布莊倒閉,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蘇綰寧時不時地好奇道:「這胡為,有能力,有膽量,還挺忠心的,為什麼腦子一根筋,非要跟著沈歡呢?」
眾所周知,沈歡對於胡為,非打即罵,可是胡為卻對其死心塌地。
北苑作為土著的蘇城人,對此很有發言權:「聽說這胡為年少落魄,曾受到了沈家小姐的援助,所以死心塌地的留在沈家。」
「還聽說呀,這胡為暗戀沈家小姐,而這沈家小姐最大的願望就是振興沈家,所以他才心甘情願的幫助沈家小姐完成夙願。」
「沈家小姐?」南書歪著腦袋,好奇道,「沒聽說過沈歡還有姊妹呀?」
北苑這才想起來,一拍腦袋,糾正道:「哦,當年叫小姐,如今是沈家的姑奶奶才對。」
沈家的姑奶奶,便是沈歡的姑姑。
蘇綰寧和南書異口同聲道:「沈氏?」
想到二嬸那徐娘半老的模樣,蘇綰寧的嘴巴遲遲不能合上。雖然胡為的年紀不算小,但比沈氏還是要小上不少的。單單想到兩個人站在一起的場景,不知情的,說不定還以為是母子呢。
胡為的這一點小心思,沈歡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會極度厭惡這個男人。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進,蘇家的成衣鋪,終於在蘇城下得第一場雪時,開業了。胡為心心念念的等著蘇綰寧發現資金鍊短缺,可事與願違,等來等去,並沒有等到蘇綰寧抓狂,倒是等來了杜光瑤的催帳。
胡為萬沒有想到,將自己拖入牢獄之中的,不是蘇家,而是自己一直忠心耿耿的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