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御賜皇商> 棄卒保車蘇家人

棄卒保車蘇家人

2024-06-06 02:53:23 作者: 采依諾

  交貨的前一夜,蘇綰寧簡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直到董大娘隔著房門,小聲說了一句都安排妥善了,她才安下心來。

  紅英從散戶手中收來的布匹很少,裡面摻雜了大量的殘次品。蘇綰寧親自檢查一番,雖說是殘次,但問題不大,放在市面上,依舊可以賣個好價格。

  第二天一早,原本準備主動送貨上門的蘇綰寧,意外的將客商請到了布莊。

  沈歡和董大娘等人一頭霧水的等在屋外。直到蘇綰寧和李老闆走出門,他們才湊上去。

  沈歡還在和李老闆寒暄,而董大娘已經湊到蘇綰寧的耳邊說道:「小姐,我們是直接把貨拉過來嗎?」

  

  蘇綰寧擺擺手:「不著急,我帶李老闆到處走走。」

  二人還是真的一點都不著急,蘇綰寧帶著李老闆逛遍了布莊,就是每個角落都沒放過。更是把各種工藝的布匹挨個給李老闆介紹。

  直到臨近中午,蘇綰寧才將李老闆帶到備貨倉庫。

  李老闆摸了摸倉庫里的布匹,然後點頭道:「這批貨不錯。」

  董大娘以為他是在驗貨,小心提議道:「李老闆,您要不要再繼續看看?」

  若是李老闆再翻到下面,就會發現貨物的瑕疵。可是李老闆卻搖搖頭:「不必了。」

  沈歡使了一個眼色,立馬有人上前來,神色悲壯道:「小姐,我不能讓你犯錯誤,這布匹里夾雜了一批殘次品,我不能讓布莊的名聲毀於一旦啊。」

  李老闆指著眼前的人,好奇道:「蘇小姐,這位是?」

  蘇綰寧趕緊安撫了一下,隨即扶起地上的人,臉露疑惑:「你是說,這裡面有殘次品?」

  那懵懂的樣子,像是真得毫不知情。下人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沈歡,臉上露出一絲慌亂,卻依舊硬著頭皮說:「昨天我親眼見到有人將殘次品摻雜在其間,他們幾個人都可以作證。」

  隨即,不知又從哪裡冒出幾個人來,紛紛表明決心:布莊的信譽是天,絕對以次稱好。

  而沈歡卻有些不解地看向李老闆,按理說,當他知道自己收到的可能是一批殘次品,一定會繼續檢查才對。昨日給蘇綰寧看得那批殘次品不過是障眼法,這摻在裡面的殘次品真的殘。

  而反觀蘇綰寧,臉色雖然凝重,卻沒有絲毫慌亂。

  「沒錯,我們布莊絕對不能以次充好。紅英,記下今日檢舉的眾人,全部有賞。另外,查出是誰以次稱好,絕不姑息。」

  眾人紛紛皺眉,相互看去,沈爺給的劇本上可不是這樣寫的。

  這一番操作下來,讓沈歡傻了眼。只見蘇綰寧轉身臉不紅心不跳地向李老闆說道:「您也看到了,我們布莊上下一心,在質量上不允許有一點紕漏,若是有摻假,立馬會有人上報。您對我們的質量和信譽可以完全放心。」

  李老闆點點頭:「你爹行走商業,靠得就是一個信字。果然,虎父無犬女啊,想必以後,我們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蘇成文不管走到哪裡,都是誠信做人,誠信行商,以至於很多人只認蘇大爺而不認蘇家。

  見時機成熟,蘇綰寧將稱呼一變,當著眾人的面說道:「李伯您過獎了。」

  董大娘見狀,不禁問道:「李老闆今日不是來收貨的嗎?」

  「收貨?收什麼貨?我不過是約李伯來布莊看看,畢竟布匹這種東西,一分錢一分貨,只有看到了真實的製造工藝,才放心不是嗎?」

  蘇綰寧的眼神里含著警告,明明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董大娘被她這麼一看,莫名身上起了寒意。

  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簽合同是假,火燒布匹是假,高價收購散貨也是假。

  而最真的,便是錢家為了搞垮蘇綰寧,而收購了大量的布匹。

  錢允禮在得知消息後,氣得將毛筆擲在地上,墨水濺到了對方的灰色布衫上。

  「這就是你們沈爺說的能讓我低價合併蘇家布莊的辦法?我看你們就是合起伙來坑我。」

  胡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一臉怒容的錢允禮,他也知道,此次是自己理虧。錯在認為一個女人,翻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所以過於輕敵。

  其實從市面上突然多出許多散戶,他們就應該意識到不對,可是固有的觀念里,讓他們將蘇綰寧列為手心裡的螞蟻,卻不知這螞蟻有毒。

  「錢少爺,你要相信沈爺的誠意,只是這次,我們也被這個女人騙了。」沈歡是得了京都的指示,只要讓布莊的生意黃了,到時蘇以荀繼承家產,沈歡便會列為大功臣。

  典型的棄卒保車。

  「我就不相信,你們日日監視著蘇綰寧,不知道她的計劃?」

  胡為扶額,擦了擦那並不存在的虛汗:這女人的演技,太好了。

  可是還不等他說話,門外小廝便回報說,蘇綰寧來了。

  胡為身為蘇家布莊的人,如今沒有撕破臉面,斷然不能和蘇綰寧正面相見。錢允禮自然也知道,即便是在氣頭上,他還是吩咐了下人,將胡為從側門帶離。

  蘇綰寧第一次見到錢允禮本人,果真人如其字——表面斯文,內底浮誇,中看不中用。

  她繞過地上的一攤墨跡,好奇道:「錢家這下人打掃衛生也太不專業了吧。」

  「的確不如蘇小姐算計人專業。」

  蘇綰寧捂嘴驚訝道:「錢大少可別這麼說,若是你不算計我,我怎麼有本事將你算計了呢?」

  「你們倉庫里的貨壓根沒燒,全賣給我了?」說這話時,錢允禮幾乎是咬著牙的。他原本得到的消息是李老闆已經和蘇綰寧簽訂了購貨協議,而根據胡為對蘇家布莊底子的了解,一場大火,足以讓蘇綰寧無法翻身。

  要麼因為毀約賠付高額賠償金,要麼從外高價購買散貨。而胡為更是利用三寸不爛之舌,以合併布莊為誘惑,讓其將市面的散貨收購。

  這在錢允禮的眼裡,本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燒了,不過燒的是一批本就該銷毀的殘次品。」蘇綰寧自顧自的坐在一旁,隨手翻了幾頁錢允禮的書畫,依舊是慘不忍睹,「倒是其他的,幾乎全賣給錢大少了。畢竟錢大少給李老闆的價格太低了,我這邊覺得利潤實在是太低。」

  沈歡以為她什麼都不懂,可是那價格卡在了最低價,基本等於做福利。她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送愛心的。

  所以在第二日與李老闆見面後,她直言道,這批貨,她給不了那麼低的價格,並且約了李老闆到布莊查看。也多虧李老闆與蘇成文是舊相識,所以接受了蘇綰寧的提議,

  如今的李老闆,才剛剛開始擬定合約,準備和布莊合作才對。

  可是反觀錢允禮,收了太多布匹,如今他必須儘快出手。畢竟布匹不是酒,不能越釀越香,反而會因為壓貨時間太長,導致各種意外出現。

  「你一開始便算計好了一切?」

  「怎麼會?」蘇綰寧當即反駁道,「我又不是錢大少心裡的蛔蟲,知道您要害我不是嗎?」

  她防的,從一開始就不是錢允禮,而是沈歡。利用修繕院子的名義偷偷將布匹換出布莊,也不過是怕有人下黑手——防患於未然嘛。

  「不過,好在我們布莊的人比較團結,經此一事,既沒造成損失,還讓布莊的名聲得到宣揚。」

  蘇綰寧看著錢允禮的手,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筆桿掰斷。

  很好,看來錢允禮成功的對沈歡起了疑心,想必今後的日子,就算沈歡上趕著討好錢家,也於事無補。

  只是在路上,蘇綰寧還是有些不解:「看錢允禮的那個腦子,真不像是能把錢家產業做這麼大的人。」

  不過一點小伎倆,就上當了。

  南書撓了撓腦袋,將自己道聽途說的托盤而出:「聽說錢家有幕後掌家人,這錢大少不過是充面子的。」

  「如此說來,這次只能算自己運氣好。」

  「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南書安慰著。畢竟此次算是將布莊扯出一道口子,更加方便小姐今後行事。

  回到布莊,原本竊竊私語的工人們在看到蘇綰寧後,都停止了交談。看向這位新當家的眼神里不再是當初的好奇與不屑,竟然多了一份敬畏。

  熟知內情的人皆知道,這位蘇小姐,讓沈爺栽了個大跟頭。偏偏還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力證自身清白。

  董大娘在她回到布莊時,就跟在身側,嘴裡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忠誠。說得連她在著自己都信了。

  蘇綰寧實在受不了她的聒噪,只能讓南書將其請走。畢竟自己屋裡還有個大男人,萬一被人看見了,對林昭彥的名聲不好。

  如今林昭彥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但看他的意思,並不著急離開,反而要了一本棋譜,沒事的時候便在屋子裡自己跟自己下棋。

  蘇綰寧不懂棋,自小到大,琴棋書畫她樣樣不會,唯獨對做生意感興趣。

  她推開門,意外的發現林昭彥對面竟然還坐了一個人。兩人竟然有來有往的在下著棋。

  「你怎麼來了?」蘇綰寧轉身將門關好,生怕被人看見。

  坐在林昭彥對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小啞巴季染。

  他看著蘇綰寧,指了指林昭彥,又指了指棋盤。最後還是林昭彥解釋道:「我讓他來陪我解悶的。反正是個小啞巴,你還怕他出去亂說嗎?」

  聽到亂說兩字,季染連忙搖頭。

  蘇綰寧說道:「跟一個小孩子下棋,有意思嗎?」

  林昭彥手執棋子,淺淺一笑:「至少比你強。季染分得清黑子和白子。」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