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患重傷林昭彥
2024-06-06 02:53:20
作者: 采依諾
沈歡在蘇綰寧處吃了暗虧,成了全布莊的笑話。對此,他一直耿耿於懷,接連幾日,都想著如何報復。
「不如直接裝麻袋扔湖裡!」佐非想到被一個小姑娘拿捏,心裡便憋著一股氣。
這個建議很快被胡為否決了。佐非習慣了用暴力解決問題,其他的從來都是不管不顧。可是胡為不一樣,他向來都是從大局入手。
「蘇綰寧可以死在來蘇城的路上,但絕對不可以在布莊出事。」胡為將事情厲害細細地講給沈歡聽,「她是二爺指定來的蘇城,而沈爺和二爺的關係眾所周知,若是蘇綰寧在布莊裡出事,不管是否與我們有關,都會被人質疑。」
質疑蘇成武為了財產,不擇手段,殺害親侄女。這種局面,絕對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沈歡踹了一腳身邊的凳子,嘴裡罵罵咧咧:「你們這群人,彎彎道道太多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說說怎麼辦?」
雖為左膀右臂,沈歡更欣賞佐非。因為胡為太會講大道理了,對著他那張冰塊臉,沈歡就覺得氣悶。
胡為也不懂看人臉色,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只要把她架空,到時候小少爺取得了蘇家的掌家權,布坊還是沈爺的。」
沈歡眯著眼,如今似乎也只能這樣。他突然想起:「這幾天蘇綰寧可有什麼動靜?」
「她將身邊的一個婢女安排到了帳房處學習。」
「一個婢女?去帳房?看來這蘇綰寧真的是無人可用了。還有呢?」
胡為想了想,如實回答道:「昨日有人看見蘇綰寧另一個婢女帶了一位大夫入莊。」
「大夫?」沈歡皺眉,「女人就是事兒多,動不動就得請大夫。而且,這種破事有什麼好匯報的?這群人真的是……警告他們,以後都要撿重要的說。」
「是。」胡為如同一個木頭人,接到指令,便乖乖的立在一旁,不再言語。
而佐非還是不死心道:「沈爺,真的不用揍一頓嗎?」
話落,卻遭到了沈歡的一記白眼。
「揍什麼揍?武力能解決問題嗎?」沈歡琢磨了胡為的那番話,認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徹底架空蘇綰寧,「她不是受傷了嗎?走,我們去看看,順便匯報一下工作。」
這次進門,倒是比往日更方便了些。
沈歡一見到蘇綰寧,就搓著手套近乎道:「聽說表妹昨日叫了大夫,可是身體有所不適?」
這人記性差得很,那天教育了一番,今日依舊我行我素,一口一個表妹,叫的蘇綰寧渾身起雞皮疙瘩。
「沒什麼,昨日刺繡不小心傷著手指了。」蘇綰寧伸出一根手指,上面纏了一圈白布,「不過這大夫來得太慢了,傷口都癒合了。」
沈歡呆愣在原地,雖然一早便知道這蘇綰寧嬌慣得很,但沒想到區區一點小傷,都要叫大夫。
不過富貴人家的女兒,矯情一點,似乎又合情合理。
「剛剛聽小廝說,沈爺是想來和我談一下生意場上的事情?」
沈歡這才想到正題,趕忙說道:「前些日子蘇城來了一位客商,指明要一批數量不菲的綢緞。我們和錢家為了爭這個客戶,都將價格壓到了最低。」
胡為順勢將資料遞了上去。
這個價格的確不高,可是貴在數量極多。現在錢家已經給出了他們的最低價,如今就看蘇家的布莊能出多少。
「小姐,我已經算過了,若是將價格調到這個數,我們還是會盈利的。」胡為在手上比劃了一下,繼續說道,「但這個價格必須得小姐拿定主意。」
這是將蘇綰寧架到了決策者的地位,與他們往日的態度截然不同。
「庫房裡存貨足嗎?」這是蘇綰寧最關心的問題。
「足夠。」
雖然有胡為保證,可是她心裡依舊沒底。吩咐了紅英去清點數量,得知存貨不僅足夠而且有餘時,她拍板道:「就照這個價格報。」
得到蘇綰寧的同意,沈歡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但他不太懂得隱藏,只能將得逞演變成開懷大笑。
「那我便按照小姐的意思去傳遞了。」
走得時候,沈歡還差點因為太過激動,被門檻絆倒。
只是在他們離開後,紅英一臉不解道:「小姐,他們沒安好心的。」
蘇綰寧緩緩解開纏在手上的紗布,露出一個晦暗不明的微笑:「我知道。」
「那您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了,我自然也要見識見識,他究竟有什麼能耐。」
蘇綰寧話頭一轉,問道:「你今日不是在帳房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紅英這才想起來,自己本是有正事要談的。
「我在帳房裡聽到一個傳聞。」雖說布莊裡有很多沈歡的耳目,可是底層還有些兢兢業業的勞動者,不過幾塊點心,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聽說之前有個帳房先生瘋了,被沈歡趕出了莊子,但認識那先生的人都說,雖然他看上去怪異,但並不像瘋子。」
「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瘋子?很有可能是看出了什麼問題,被沈歡找了個理由趕出去的。」蘇綰寧問道,「可知他叫什麼?」
「徐長洲。」紅英想了想,繼續道,「需要去找找這個人嗎?」
蘇綰寧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布莊名單里近些年來並沒有這個名字。想要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你繼續盯著帳房那邊的動靜。」
待紅英離開以後,蘇綰寧才轉進屋內,順著屏風,繞到了側榻。此時的林昭彥正臉色蒼白的躺在貴妃榻上,他的身上中了數刀,好在沒有傷及命脈,保住了性命,但如今卻依然昏迷不醒。
據北苑說,他找到世子的時候,便已意識有些模糊,險些將他當成了敵人。世子在昏迷之前說得最後一句話就是去蘇家布莊。
蘇綰寧也問過,為什麼要來這裡。
而北苑支支吾吾地回復道:「可能世子覺得這裡比較安全吧。」
林昭彥在回誠王府之前,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關於他的行跡,只有誠王府的人知道。所以很有理由懷疑,誠王府內出現了內賊。
要知道,這裡是蘇城,是誠王的地盤,誰敢大著膽子在這裡刺殺誠王世子?
而蘇城裡其他相熟的府邸,不知暗藏了多少像這樣的內賊。而蘇綰寧初到蘇城,無人知曉其與世子的關係,且布莊與林昭彥更是毫無關係。
如此看來,此處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綰寧嘆了口氣,詢問道:「喝過藥了嗎?」
北苑點點頭,他已經守了一夜了,眼睛都熬得通紅:「勉強喝下了,但是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現在布莊也亂得很,他只能呆在我的房間。」好在中間還有一道屏風,不至於孤男寡女太過尷尬,「若是去其他地方,怕是會被人起疑。」
北苑是見識過的,這布莊上下布滿了沈歡的眼線,所以昨日他來的時候,刻意避開了所有人。若是放在以前,他是萬萬不會同意自家世子和這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呆在一個房間裡,怕毀了世子的聲譽。可是如今,蘇綰寧卻成了唯一的救星。
北苑當即表示道:「蘇小姐大恩大德,在下永世難報,若是有什麼需要在下做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蘇綰寧輕輕扶起北苑,刀山火海什麼的,自然是用不著的。畢竟林昭彥也救過自己不少次。她雖然睚眥必報,但也恩怨分明。
「不過眼下,的確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倒不是蘇綰寧趁火打劫,可如今她能想到的合適人選,只有北苑。
「你在蘇城時間這麼久,定然有自己的關係網,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
「是誰?」
「徐長洲,本是布莊的一名帳房先生。」
「沒問題。」不過是找個人而已,這對北苑來說輕而易舉,「但是世子這邊。」
「你放心,有我照顧呢。」
北苑盯著蘇綰寧的眼睛,知道她說這話時極為認真的。一直以來,他都對蘇綰寧抱有偏見,雖然世子屢屢因此訓斥於他,但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很難進行改變。
想來林昭彥提前下了船,而將北苑留在蘇綰寧身邊,也是有意讓其多加接觸,改變那固有的觀念。
北苑也不負所望,在與蘇綰寧接觸的幾日裡,認為她雖然依舊行事乖張,但有著自己的準則。更是可以為了查帳,徹夜未睡,不似尋常嬌滴滴的大家閨秀。
他也嘗試著,在心底與那執念和解:「那世子,就拜託給二小姐了。」
說完,北苑便消失在了蘇綰寧的視線里。房間裡一時只剩下這兩位孤男寡女。
即便是昏迷狀態中,林昭彥也是緊皺著眉頭,想來他是遇見了很棘手的事情。蘇綰寧像往日的林昭彥一般,拿手指輕輕撫平他的眉頭,然後輕聲說道。
「你怎麼跟話本子裡的英雄不一樣呢?話本子裡說,英雄可不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