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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起

2024-06-06 02:53:06 作者: 采依諾

  蘇綰寧萬萬沒想到,逃亡路上,還能人員增加。

  她望向身側的男孩,一時陷入無語。這個男孩大概十歲左右,渾身污漬,但衣服的料子,卻是上好的綢緞。蘇綰寧推測,這個男孩和家人應該也是被流民衝散的。

  可是不管蘇綰寧問什麼,男孩只會點頭或搖頭。南書幾番試探,最後惋惜道:「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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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在底下那麼久,都沒發出聲音。

  雖然嘴不能言,但他的肚子就像個撥浪鼓,不停地提醒著在場的人,他餓。可是吃食早已被洗劫一空,哪裡還有多餘的食物。

  南書小心建議道:「紅英姐姐,不然你再去抓一隻野雞?」

  卻被紅英無奈瞪了一眼。

  蘇綰寧一手領著小啞巴,一邊朝著未知的小路前行。剛剛那一摔,讓她們徹底迷了路,只能根據大體方向前行。

  現在天色漸暗,飢餓並不是最可怕的,而隱藏在黑暗裡的獵物,才是最大的危險。現在幾人皆是疲憊狀態,又無馬匹代跑,再遇到餓狼,怕是會成為它們的腹中之物了。

  蘇綰寧駐足在原地,在空氣中嗅了嗅,說道:「你們有沒有聞到,飯香?」

  南書什麼都沒聞到。

  紅英知道小姐嗅覺敏銳,左右環視一周後,登上一塊高地,指著不遠處說道:「小姐,那邊有炊煙!」

  一行四人,跌跌撞撞,終於趕在日落西山之際,來到了一戶農家。

  開門的是一個婦人,她警惕地看向門口的四人,問道:「你們是誰?」

  「夫人你好,我們在這山里迷路了,可否讓我們借宿一宿?」紅英一邊說著,順勢朝著裡面看去。

  裡屋點著燈,好像還有一個人,應該是這婦人的丈夫。再看院落的擺設,應該是獵戶家。

  見這婦人上下打量著四人,卻並不言語,蘇綰寧悄悄問道:「南書,還有錢嗎?」

  提到錢,南書簡直欲哭無淚。她視若珍寶的小箱子,不知道丟到哪裡了。

  無奈,蘇綰寧只能渾身搜索,最後將自己佩戴在身上的玉佩取下,交到婦人手裡:「還請行個方便。」

  屋裡的男人見女人遲遲未歸,大吼道:「怎麼了?」

  婦人回頭道:「有人借宿。」

  「就一間茅草屋,想住就住,不想住趁早滾蛋!」

  蘇綰寧與紅英對視一眼,很明顯,從男人的語氣里讀出了一絲不耐煩。但是深山樹林裡,她們別無選擇。

  紅英取下自己的耳墜,雖然不如那玉佩值錢,但也好歹是件首飾。她塞到婦人手中,懇切道:「還請給我們備點吃的。」

  婦人斜眼看了一眼身後,將玉佩和耳墜偷偷塞進懷裡,語氣沒有任何波瀾:「跟我來吧。」

  那男人說的茅草屋,是一間雜物間。南書好不容易收拾出一片空地,鋪上一層乾草,就聽見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婦人拿來了粥,還有幾碟小菜。雖然簡單,至少能夠果腹。

  「我看你們打扮,不像是逃難的。」婦人一邊盛粥,一邊詢問道。

  南書是個沒心眼的,端著一碗粥下肚後,回答道:「可別說了,倒霉死了,我們又是被狼追又是被人……」

  蘇綰寧輕咳一聲,打斷了南書接下來的話。她們不過是借宿,沒必要交代得如此清楚。

  「我們趕路遇見流民,所以耽誤了。請問這裡距離運河還有多遠?」

  婦人一頓,然後手指門口說道:「順著這個方向一直往前走,山腳之後右拐,大概兩三個時辰就到了。」

  「那多謝了。」

  蘇綰寧心裡暗暗盤算著,明日天一亮就趕路,說不定能趕在中午之前到達。

  幾人吃過飯,便擁簇在一起入眠。畢竟夜晚的獵戶家,還是有一絲涼意。甚至空氣中,都伴隨著絲絲血腥味。

  血腥味?蘇綰寧感覺到不對勁。

  她掐了掐手指,有痛覺,可是全身上下卻如灌了泥水一般,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她曾有過,在莫府,被人下了迷藥。

  沒想到如今竟然再次中招。

  她掙扎了一下,這次並不走運,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被綁了起來。等意識漸漸有些清晰以後,她看見自己和南書被綁在柱子上,而紅英和小啞巴,則被綁在另一邊。

  屋外傳來一對男女爭吵的聲音。她認得出,正是這屋子的主人夫婦。

  婦人帶著哭腔,央求著男人:「這幾個人來歷不明,我們做得隱蔽點,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

  男人卻有些猶豫:「可是做這種事,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那我們家柱子怎麼辦?他才七歲,就活該去死嗎?」

  「萬一被人發現了呢?」

  「就說他們已經走了。至於丟沒丟,是不是遇到野獸了,誰說得准呢?」

  見男人沒有再說話,而是蹲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她知道,男人是心軟了。

  「我看這三個女的姿色不錯,孫婆子那裡肯定能出不少錢。只可惜了那個男孩,是個啞巴,不然能賣不少錢呢……」

  蘇綰寧算是聽明白了,他們一行,剛逃出狼窩,又進了虎穴。真是流年不利。

  她順勢掐了一把南書的手,毫無反應。想來那迷藥是放在了粥里,因著蘇綰寧有心事,所以喝得少,所以才會這麼快的清醒過來。

  只能先自己想辦法逃脫。而這雜物間裡,除了碎木,沒有任何刀具。蘇綰寧咬咬牙,將最近的碎木踢到自己手邊,然後用鋒利的一邊,開始慢慢磨繩索。

  門外的夫婦兩人似乎終於達成了一致,男人去找板車,準備連夜將這四人送到山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賣給他們口中的孫婆子。

  蘇綰寧見狀,不禁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而另一側,南書似乎有了一絲反應,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小姐。

  可是接下來,她的嘴巴便被捂住。

  身上的繩索終於解開了。蘇綰寧捂著南書的嘴,示意她噤聲。隨後將他們的處境告訴南書。

  「我今天摔得那下,扭到了腳腕,跑不遠,一會兒門開了,你趁機跑。」

  南書淚眼汪汪:「不,小姐我不能丟下你。」

  「聽話,你去找救援,如果我們被賣,就去找一個叫孫婆子的人販子。只有你跑了,我們才有機會翻盤。」

  這裡四面封鎖,唯一的出路,只有面前的這一扇門。可是那男人是個獵戶,強行對打,即便他們占了人數優勢,也是打不過的。

  所以,最優的辦法,只有保一個。

  隨後,她們將地上的紅英和小啞巴也喊了起來。小啞巴許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有些害怕地縮在了一邊。

  就在此時,門開了。

  是那名婦人。男人在清理板車上的雜物,而婦人聽到了雜物間傳來的異響。她怕藥效不夠,準備再給他們加點,誰知一開門,便是眼前一黑。

  有人在她的腦袋上,套了一個麻袋,還有人趁機踹了她一腳。

  男人聽見婦人的尖叫聲,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趕來。他手持一根木棍,三下五除二,便將幾人放倒。

  可是他低估了幾人的意志力。

  紅英首當其衝,抓著男人的雙腿,而蘇綰寧也趁勢搶奪他手中的木棍,大喊著:「快跑!」

  男人深知不妙,可是被兩個女人這麼纏著,著實無暇分身,只能朝著婦人吼道:「她要是跑了,我們都完了!」

  婦人也深知其中利害,快走兩把,一把抓住南書的衣領。

  畢竟是常年乾重活的人,身上的力氣自然是比南書這個柔弱的小丫頭大很多。只是一隻手,便將南書提了回來。

  蘇綰寧有些絕望,若是大門一關,那等待他們的結局,是無法想像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直縮在角落裡的小啞巴,突然沖了出來,一口咬在婦人的胳膊上。婦人吃痛,撒開了手,而南書趁機逃了出去。

  這下,院子裡變成了三對二。雖說綰寧落了下風,但守住門口也可拖延一段時間。很快,這三人便已渾身是傷的被拖回了雜物間。

  男人出去了許久,回來卻是兩手空空。婦人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臉上,惱羞成怒道:「廢物,你還能做什麼?」

  婦人咬著指甲,來回踱步。

  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先將這幾個人賣了,其他的再做打算。畢竟山里猛獸那麼多,路又複雜,說不定她早就死在林子裡了。

  她只能這樣安排。但是看到蘇綰寧,還是兩眼冒火,好好的計劃,偏偏被這丫頭破壞。婦人掐著蘇綰寧的臉蛋,恨恨道:「若不是看在你這張臉還能多拿點銀子,我非得給你劃花了不可。」

  紅英著急護主,可她離得遠,只能幹著急。

  「別著急,你們兩個,一個也跑不掉。」婦人指了指蘇綰寧,又指了指紅英。

  可是蘇綰寧卻一甩頭,掙開了婦人的手,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以為你又跑得了嗎?」

  「我不怕報應。」婦人的表情有些瘋癲,一看便是精神有些異常。

  可是蘇綰寧卻繼續刺激道:「你不怕報應,那老天就會報應到你親人身上。你親人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聽到這話,婦人渾身顫抖,突然開始發狂。從院子裡拿出一把斧頭,嘴裡念念有詞:「不能詛咒我兒子,不能詛咒我兒子,誰都不能。」

  最後,雙眼通紅的望向蘇綰寧,嘴裡大喊著:「你敢詛咒我兒子,我要殺了你!」

  蘇綰寧看著那把斧頭朝著自己砍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本來是想讓她不再為孩子增加罪孽,誰知這婦人理解上出現了偏差,以為蘇綰寧是在詛咒,觸碰了她的逆鱗,如今想要直接殺了她。

  就在婦人的斧頭即將落下,一個身影準備無誤的落在了蘇綰寧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婦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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