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被逼探親
2024-06-06 02:52:01
作者: 采依諾
蘇成文雇了一隊鏢局,浩浩蕩蕩地從京都出發。
老夫人帶著蘇家家眷站在門口送行,這陣仗,就連蘇成武也沒見過,只知道大哥此行,是要做一票大的。
車隊經過了城北的成衣鋪,從外面看上去,依舊是在正常營業。而實際此時它正緊鑼密鼓的進行改革。
十幾個繡娘被關在其中,熬夜加點的趕製服裝。只等衣服一成,轟動整個京都城。
蘇綰寧忙於新鋪的進展,整日不在蘇府中。沈氏每次瞧著她出府,都要嫌棄一番:「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
在她眼裡,名門閨秀就該知書達理。
沈氏要為自己的女兒謀一份前程,所以她殫精竭慮,心思全撲在了上面:「過些日子,你爹要進宮看望蘭妃娘娘,你收拾一下,穿那件梅花暗紋的衣服,跟你爹一起去。」
蘇婉兒皺眉:「母親這是何意?」
這個大姐,向來是不喜自己的。
「聽說皇帝素來愛梅。」
這是沈氏花了大價錢從出宮養老的公公那裡買來的消息,她貼在婉兒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個賤人生前就壓我一頭,如今她的女兒還來壓你一頭,她做得了蘭妃,你怎麼就做不了貴妃呢甚至皇后呢?」
蘇婉兒藏於袖間的雙手緊緊握住,面色如常道:「母親慎言。」
她沒想到,母親竟然敢肖想皇后的位置。
沈氏自知失言,左右張望確定沒人聽見後,才繼續說道:「總而言之,你離那個叫沉勉的窮小子遠一點。」
「母親。」蘇婉兒鼓足勇氣,辯解道,「如今沉勉哥哥已經是太傅的門生,將來……」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後面這句話,她沒說出來,就見沈氏兩眼一瞪,怒斥道:「他一個門生,比得了皇上嗎?」
一句話,便讓蘇婉兒噤了聲。
「哎呦喂,你是想要我死了也在那個賤人的面前抬不起頭來是嗎?」沈氏見女兒似有不服,便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你大哥常年離家,你弟弟又是個不中用的,我就你一個女兒,難不成連你也要拋棄為娘?當年我為了你們……」
自小到大,蘇婉兒最怕的便是沈氏訴苦。
所以還不等沈氏列數自己的苦楚,便及時打斷:「母親,我去,我去便是了。」
不遠處,蘇綰寧拿著幾塊碎布,邊走邊看。在陽光下對比幾番,最後挑了兩塊滿意的,交到哈祁兒手中。
「就定這兩個顏色。」她近日心情很好,連帶著說話的語調都是輕鬆肆意的,「回頭照著我和小勉哥的尺寸,做上一套情侶裝,乞巧節出遊絕對艷壓全場。」
哈祁兒總覺得蘇綰寧似乎對艷壓全場有什麼誤解,可是思來想去,他決定乖乖閉嘴。
而看到這一切的蘇婉兒,抿著雙唇,眼裡全是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她就可以明目張胆的說喜歡?而自己卻只能偷偷的穿著和沉勉相搭的服飾。
明明都是蘇家的女兒,為什麼差別就這麼大?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蘇綰寧的背影,直到胳膊傳來一陣巨疼,才回過神來。
沈氏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嫌棄道:「看什麼看,不知廉恥的女人,跟她娘一個德行。」
她扯過蘇婉兒的手,便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蘇綰寧原地打了個噴嚏,納悶道:「誰在背後罵我?」
隨後摸了一把鼻子,朝著四周張望,卻只見了幾個丫鬟的背影。
「綠裳,最近怎麼樣了?」
在哈祁兒成為侍衛之前,一直都是和綠裳聯繫的。如今看綰寧突然提起,他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
「嘖嘖,這綠裳可慘了。」哈祁兒說話向來喜歡誇大其詞,「把能賣的都賣了,如今窮得叮噹兒響,這才把之前的虧損填補上。」
「如今她一沒靠山,二沒錢財,走哪兒都被欺負。」
哈祁兒知道,不管放在哪裡,偷竊主家,都該是比這更慘的下場才對。但他依舊想看看這位小姐的反應。
「該是讓她長長記性。」
但畢竟還是有自小長大的情分在。剛沒走出兩步,蘇綰寧便停在了原地:「以前綠裳經常陪我去市北的成衣鋪,她對那裡比較熟悉,這次視察,帶上她吧。」
哈祁兒撇撇嘴,知道這是個嘴硬心軟的主兒:「好好好,順便讓其他人看看,就算綠裳被貶為二等丫鬟,也是小姐身邊的人。」
「我說的對吧?」說完,還不忘拋個媚眼,企圖獲得讚揚。
卻只得到了兩個字的回應:「多嘴!」
「不過,你可想好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種心善,只會壞事。
蘇綰寧自然也是知道。
她敏銳地捕捉到哈祁兒眼睛裡瞬間閃過的寒意,但依舊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念在她伺候我多年的份上,留她一份體面。」
哈祁兒站在原地,看著蘇綰寧的背影,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正經的微笑。他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有趣。」
隨即提了一下劍,兩步追了上去。
如今開業在即,蘇綰寧每日在成衣鋪和蘇府之間來回,圖紙需要她親自審,樣衣需要她親自挑,為了一個布料,她甚至會通宵的進行對比。
為此,已經有不少樣衣,被她否定,推翻重做。
她今日來,是為了確定最後一批樣衣,這是重做的第八版,連帶著繡娘都有些熬不住。若不是蘇家給的工錢高,誰願意連續加班作業?
馬車穩穩地停在了成衣鋪的門口,哈祁兒掀開帘子,熟練地將蘇綰寧扶下馬車。
門外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了,是成衣鋪的管事,姓孫。
孫管事見著蘇綰寧下了馬車,立馬湊到跟前,低頭哈腰道:「二小姐,這幾日我們又根據你的要求改了改。」
他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為了滿足二小姐的要求,又扔了一批舊款。
衣服要求款式、顏色、花色以及個個細節的高度契合,蘇綰寧平日裡看得多了,對於這些東西更是要求比較嚴謹。
她沒有停下腳步,徑直的朝著店鋪走了進去:「將新樣衣拿過來。」
蘇綰寧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她的話音剛落,立馬有人小跑著去後院。
管事趁機說道:「不過還有一點問題,咱們的繡娘已經通宵了好幾天,實在是熬不住了。」
樣衣若是能夠確定,接下來必定是要加大產量。
這件事蘇綰寧自然也是考慮過的。
「確定好花紋後,繡娘們在計算工時的基礎上,按件計算提成,之後不會再強制時間。」
如此做法這樣既保證了繡娘的收益,又提高了積極性。
管事心中暗喜,如此一來,即便是自己不強制,也會有繡娘主動做工。畢竟誰會嫌棄為家中多一筆收入呢?
就連哈祁兒,也忍不住得朝著蘇綰寧多看了一眼。這女子雖然樣貌清秀,口碑不佳,可是做起事來,周身總是有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這讓他有些恍惚。不過是這麼一個愣神的功夫,從後院就竄出一個年輕男子,鬍子拉渣,眼神亂飛。
「你是誰?」蘇綰寧大喝道。
這成衣鋪雖然開門迎客,可沒有客是從後門進的。但凡一想,此人就有問題。
男子許是沒想到前廳里有這麼多的人,他沒有回話,瞧見身後的門被家丁堵上,便有些慌不擇路,衝著蘇綰寧身後的窗戶跑去。
好在哈祁兒眼疾手快,一腳踢翻男子,連帶著男子懷裡的手絹也落了地,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原是手絹里包了不少銅板,裡面還夾雜著幾塊碎銀子。
「小偷?」哈祁兒一隻手護住蘇綰寧,另外一隻手執劍對準男子。
這些日子他跟著綰寧來得次數多了,對於鋪子裡的工人也多少有些了解。男人是從後院出來的,而這面相,根本不是鋪子的工人。
更何況那包銅錢的手絹,是鋪子裡新進的一批布料,碎布拿來包工錢。他一個外人,怎麼會拿到這些?
「我,我不是。」小伙眼神閃爍,時不時地看向綰寧身側,又懼怕那閃著銀光的劍,小心翼翼地躲閃著。
蘇綰寧還未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她被一個男人護在了胸口,甚至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雖然這是身為侍衛的職責,但她是第一次跟男人這麼近距離接觸。
她耳朵發燙,一把推開哈祁兒,平復了情緒後,才開口道:「小偷都這麼光明正大的從前門進出了?」
這話是說給孫管事聽的。
有人摁住了男子,求助似的看向孫管事:「孫伯,你快告訴他們我不是小偷。」
認識?如此一來,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那個頻頻擦汗的男人。
他看了看蘇綰寧,又看了看那被擒住的男人,一時無話。
蘇綰寧也不惱,風輕雲淡地說道:「既然不知道,那就送去官府,讓官府判一判。」
「別、別——」孫管事揮著手想要攔住,此時門突然開了,是鋪子裡的鳳姑徐娘。
徐娘是老人了,做了十幾年的刺繡,尤其是那一手的花鳥,簡直是栩栩如生。此次情侶服飾,便是由徐娘帶領做的。
她見著被擒的男子,又見著散落在地的錢財,立馬便明白髮生了什麼。
「姑娘,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徐娘擋在男子身前,「這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是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