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蘭番外(三)

2024-06-06 02:51:07 作者: 蔡司

  6、

  自那日努爾抱著秦芷蘭從迪里拜爾的帳子裡出來,又一路抱著秦芷蘭回到她的帳篷後,北朝王室眾人就黑了臉。

  秦芷蘭作為一個和親而來的侍妾,直闖可敦的寢宮不說,見到可敦竟然不行禮,更過分的是將與可敦一起進餐的合罕堂而皇之地勾走了。

  如此不將合罕的正妻放在眼裡,即使是不在乎繁縟禮節的北朝也是不能接受的。紛紛討伐秦芷蘭眼裡沒有尊卑,就連迪麗拜爾的父親熱黑木也找到了努爾,揚言要為自己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但努爾輕飄飄一句:「我就是喜歡有野心的女人,也喜歡征服有野心的女人。迪麗拜爾被你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綿羊,我提不起半分興趣。」

  「讓迪麗拜爾做可敦我是看重你,不代表我喜歡她。熱黑木,北朝的下一任合罕會從迪麗拜爾肚子裡出來。你只管替我,還有未來的合罕守好這遼闊的草原,其他的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熱黑木知道勸說無果,但看見努爾並沒有因為秦芷蘭而昏了頭,也只能嘆著氣回去了。

  自此無論誰來勸說努爾都拒絕不見,不但如此,還為了彰顯他對秦芷蘭的喜歡,直接將她接回了自己的帳子裡同吃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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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爾不是個耽於美色的君王,任他如何寵幸秦芷蘭卻半分沒有耽擱政務,眾人看在眼裡,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將他寵幸秦芷蘭當回事了。

  丈夫的心被另一個女人勾走的風流事,大臣能一笑了之,且因為努爾的政績忘記但是迪麗拜爾卻是不能忘記。

  她認為這是自己身為一個女人的失敗,讓自己敗北的還是一個單薄的漢人女子。她也不認為努爾寵愛秦芷蘭是努爾自己的決定,而是秦芷蘭會蠱惑人心。

  她本以為靠著大臣和父親的勸告努爾能回心轉意,然而不過短短半個月,就沒人再將這件事記在心上。也全然看不見她受的委屈,反而勸解她說。

  「迪麗拜爾,北朝未來的王都是出自你的肚子,你將是北朝身份最尊貴的女人。你為何非得揪著一個上不得台面的閼氏呢?」

  「你該把目光放在合罕身上,讓他多來帳里幾次,最好能早日生下一個男孩,教導他超成為一個合格的草原男人。」

  迪麗拜爾自然聽不進去,她咬牙切齒地發誓,一定要讓秦芷蘭付出代價!

  而這件事傳到秦芷蘭的耳中時,她剛好從外面回來,福琴溫了一碗馬奶酒給她暖身子。一飲而盡後,她暢快地舒了一口氣,而後才輕輕啟唇。

  「跳樑小丑!」

  但說完這句話她卻愣住了,如今的迪麗拜爾不正是往日的自己嗎?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里是,她幾乎被驚出一身冷汗。

  「姑娘?姑娘?」福琴看著面色突然慘白的秦芷蘭有些擔心。

  秦芷蘭愣愣地看了一眼帳子中央燃燒的火盆開口:「福琴,」你說當年的我,可不就是如今的可敦?」

  福琴也愣了:「姑……姑娘瞎說什麼呢?」

  秦芷蘭收回眼神自嘲一笑,確實不像,只不過比迪麗拜爾更會算計罷了。若不當初那些算計,一切會不會不同?

  努爾恰好懷抱著一個筐子走進來,秦芷蘭望著他英俊的臉一時間更是感悟,男人若是愛你,你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他自會巴巴地趕上來。

  把寵愛,把真心統統都捧給你。且你無論做什麼,他都覺得可愛。梁開濟之於姚沁,不就是努爾之於她嘛?

  「祖合熱,快來看我給你帶來了一隻什麼?」努爾沒有察覺到秦芷蘭的異樣,一如既往笑得純真爽朗。

  秦芷蘭眼眶一下子就濕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滿身贓物,怎麼配得上努爾呢?

  努爾嚇壞了,將懷裡的筐子遞給福琴,而後將秦芷蘭抱了個滿懷。

  「祖合熱,受什麼委屈了?為何要哭?」

  秦芷蘭反抱回去,躲在努爾的懷裡放聲大哭。福琴見狀退了出去了,將空間留給兩人。

  努爾雖然不知道秦芷蘭遇到了什麼傷心事,見她哭得傷心,也沒有阻攔任由她發泄出來。

  秦芷蘭自來了北朝,對著努爾多是野心勃勃和故作的媚態,這是第一次顯露出自己的柔弱。

  但這在努爾看來,無異於秦芷蘭將最柔軟的部分展示給他看。也意味著秦芷蘭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因而看著悲痛欲絕的秦芷蘭,努爾雖心存不忍,但心裡仍有些抑制不住的開心。儘管眼前這個女人可能還沒有察覺,但他已然悄悄進駐了她的心裡。

  7、

  迪麗拜爾和秦芷蘭之間衝突的爆發是在一個下雪的傍晚。

  那天一早,努爾就帶著人和貨物前往大周的邊境,準備用皮毛和牛羊換取青鹽和穀物。他們要在最寒冷的冬日到來前儲備好所有過冬的食物。

  沒有努爾的陪伴,又加之天氣漸冷,秦芷蘭變得懶洋洋的,約莫是整日裡肉食吃膩了,她又犯起了噁心。

  因著平日裡用來解膩的酸梅蜜餞見了底,她胃口愈發不好了,一整天愣是沒吃多少東西,只病歪歪地整日仰臥在床上看書。

  福琴看在眼裡,愁在心裡。她家姑娘身子骨好的時候,小日子便是隔三差五遲來或者乾脆不來。

  誰承想近四個月來,秦芷蘭的小日子都沒有蹤影。她家姑娘因著自己不能生養便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她卻當作大事一樁。

  福琴篤定她家姑娘定是身子弱導致氣血不順,才以致沒了小日子。所以幾個月來,她每日都想著如何給她家姑娘進補,好調養調養身子,讓氣血順暢。

  可若是秦芷蘭一點兒不吃,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嘛?

  屋裡沒了梅子,她便想著打著努爾的名義前往管事那裡討要一些,好歹將就幾日。等努爾回來,一切就都好了。

  這般想著,她便趁著秦芷蘭午睡時,披上斗篷就去了。大管事倒是沒難為她,可卻在回來的路上迎面撞上了迪麗拜爾。

  迪麗拜爾在秦芷蘭身上吃了不少的虧,又因為努爾的偏袒,是有苦也說不出。這會子看見福琴來為秦芷蘭討要蜜餞,更是心頭火冒。

  想也不想地命侍女將蜜餞罐子奪過來,將蜜餞倒在了雪地上。隨後還讓福琴怕跪在雪地里一個一個撿起來。

  秦芷蘭不將迪麗拜爾看在眼裡,但福琴卻是不能。她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忍著委屈怕跪在地上撿蜜餞。

  可她身上的柔弱和順從,讓迪麗拜爾看見了秦芷蘭的影子,她二話不說,抽出鞭子便不管不顧地朝福琴的身上抽打。

  福琴的哀嚎明沒有換來同情,反倒是換來了更暴力的對待。迪麗拜爾的隨從,將她壓在雪地里,用穿著皮靴的腳狠狠碾磨她的手掌。

  鞭子抽打在身上,因為有厚厚的羊皮襖子護著,疼痛倒是一時的。但十指連心,皮靴的碾磨幾乎讓福琴暈厥過去。

  當懲罰和折磨結束,福琴拖著僵硬的身軀,舉著兩隻紅腫破裂的手回到帳篷時,天已經快黑了。

  「一整天,你跑……」

  秦芷蘭久等不到福琴,心裡有些不快,可是等看清她的模樣時,嘴裡的話一下子就噎住了。

  「發生了什麼!」她幾乎是尖叫出聲,跳下床跑到福琴跟前,看清她的慘狀之後,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誰幹的?誰幹的!」

  福琴流著淚搖頭,但死活不開口。

  秦芷蘭扶著她做到爐子跟前,又親手搓洗了帕子幫她清理:「是不是迪麗拜爾,是不是?」

  努爾對秦芷蘭的態度明眼人都看在眼裡,自然不會主動招惹,唯一敢做的只有迪麗拜爾了!

  「姑娘,是我衝撞了可敦,是我不好,給您丟臉了。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福琴更是罪過了。」

  「什麼混帳話!你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嗎?沒有我的話,你斷然不會主動招惹誰,怎麼會得罪她!」

  「看我不撕了她!」福琴說的話秦芷蘭一個也不信,替福琴上了藥包紮好,秦芷蘭披上大氅就出去了。

  福琴看到秦芷蘭通紅的眼,嚇得心跳都快了幾分,她跳起來上去阻攔:「姑娘,您別去!您別去!」

  「奴婢命賤,受點傷沒什麼,您千萬保重好自己。我知道您心裡不痛快,可您先忍忍。一切等合罕回來好不好?」

  「忍?忍之一字,母親自小教我。我也聽話地奉行了小半輩子,可是換來了什麼呢?如今我不想忍了!」

  說罷,秦芷蘭推開福琴,踏著月光就走向了迪麗拜爾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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