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
2024-06-06 02:50:35
作者: 蔡司
姚沁還有些愣怔,梁開濟已經走過來了。
他在姚沁對面坐下,指著姚沁的茶碗:「我記得你不愛喝綠茶,很是喜歡普洱的。」
姚沁反應過來,忙把自己的點心推過去。
「這裡茶博士說,他們這裡的綠茶回甘快,務必請我嘗嘗。」
「那就再幫我來一壺普洱吧,再撿一些特色果子送來。」梁開濟對著一旁的茶博士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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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茶博士離開,梁開濟才有開口:「你呀,只會窩裡橫。」
姚沁不樂意了,張口正要反駁,梁開濟卻快她一步。
「你別不承認,在外人面前,永遠學不會拒絕,只有在我跟前說辭一套一套的。」
姚沁沒說出口的話,這下更沒機會說出口了。梁開濟說得對,在外人面前,她確實是不懂得拒絕的。
「你背上還有傷,怎麼就出來了?」姚沁顯然不想在這個上面糾纏太久。
梁開濟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又灌了一杯茶進肚。
「下了半晌的雨,也不見你回去,心裡便有些惦記。」
姚沁見他這般,就知道飯他是沒吃的。
「飯還沒用吧?」
「你呢,可用了?」梁開濟反問。
姚沁點點頭,順便將自己跟前的茶點推出過去,茶博士這時也將茶和茶點都送了來。
梁開濟左右開弓,大口塞著點心,隨後又灌了幾杯茶才算解決了腹中的飢餓感。
姚沁從沒見過梁開濟胃口不好的時候,行軍打仗慣了,在吃穿上面,他一向沒有貴公子的挑剔。
山珍海味吃得,粗茶淡飯也從不嫌棄。很顯然,桌子上的這些點心肯定不夠他吃的。
她招來在茶館裡穿梭的閒漢,讓他到一旁的麵館買了一碗麵送過來。茶點說到底還是不如面來的實在,一碗麵下肚,梁開濟總算是飽了。
屋外,雨還在下。兩人知道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了家了。
「可想去游湖?」梁開濟就著送來的熱帕子淨了臉和手,又用茶水漱口了漱口。
姚沁以為他逗自己,無奈地指了指天空:「還在下雨呢。」
「不好嗎?雨中泛舟更是有趣。」
說著他給一旁的閒漢遞過去一塊碎銀子,囑咐他租賃一艘遊船來。
這裡的閒漢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東家長李家短就沒有不知道的。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船就尋著了。
梁開濟撐了傘,拉著姚沁離開茶館,步行五六百步到了水巷與大湖的交叉口,就看見一艘花船再等了。
艄公將人請了進來,隨後起錨搖櫓,船兒便在煙雨濛濛的湖面上泛舟而行。
這是姚沁頭一次在雨中游湖,相比江上行船時下雨還是有些不同的。
江面窄,又有激流衝擊山崖,聲音又響又脆。下了雨更是噼里啪啦地響,吵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湖面就溫柔地多,隨時急雨落湖卻是叮咚的小調子,像老阿麽唱得那般可人。
姚沁站在船篷下,目不轉睛地望著遠山和霧靄。濃稠的白籠罩著蒼翠的綠,厚重與飄逸交疊著,好看極了。
「可還喜歡?」
「很喜歡,多謝你了,梁開濟。」
梁開濟站在姚沁身後,他們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臉,更不知道說這句話時對方的表情。
但僅憑著調子,姚沁便知道梁開濟此刻的沉靜、平和。梁開濟也仿佛能看見,姚沁那滿臉的溫柔和感激。
好一會子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一前一後地站著靜聽雨聲。但梁開濟知曉,這一刻他和姚沁的心離得最近。
傍晚,風停雨歇。伴著昏黃的日頭,梁開濟與姚沁並肩向回走。身後拖長的影子,也從未越界。
只是當兩人回到小院兒,姚沁轉身關門時,梁開濟才有些忍不住地貼上去抱住了姚沁的腰。
隨後將頭埋進她雪白的頸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呢喃著:「阿沁!」
他灼熱的呼吸打在脖頸的皮膚上,姚沁只覺得血液逆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僵住了片刻,便開始掙扎。
但梁開濟在她掙扎之初便放開了手,而後退到一旁看著她,眼神里依舊溫柔繾綣。
梁開濟的淺嘗輒止,短暫解了內心的渴。
姚沁卻是驚魂未定,看著梁開濟雲淡風輕的模樣,她甚至懷疑剛剛那一幕是自己的錯覺。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姚沁又開始對梁開濟有了戒備。
睡前除了上藥,便不再給他擦拭身子。更不肯在他的書房裡,多待片刻。如無必要,姚沁都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屋子裡,避免和梁開濟見面。
不但這兩日的見聞筆記沒有讓梁開濟拿去看,就連看菊花的提議她也拒絕了。
梁開濟自然察覺到了姚沁的疏離,哀嘆的同時,也暗惱自己沉不住氣。
三日後,他們登上了前往都城的渡船。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扮作了夫妻,搭乘的也是由官家經營的客船
官家經營的客船自然非一般船隻可比。船體寬大,一次可乘坐近百人。專門配有水軍守備,十分安全可靠。當然收費也不便宜。
因著梁開濟出手闊綽,加之通體貴氣,看人時臉上充滿了不屑和傲慢。船掌柜理所當然地,把他歸類為了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順利入住了天字一號房,房間的布置擺設比起梁家自己的船,是差了不少,但好在房間和床都足夠大。
只是,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床被子。
姚沁猶豫了:「梁開濟,可不可以多開一間房?」
「多開一間房倒是沒什麼問題,問題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咱們是一對恩愛夫妻,你見過哪家恩愛夫妻是分房睡的?」
也是這麼個道理,若真是分開了勢必引起懷疑和猜測,那麼前面所有的布置就功虧一簣了。
「那個……可不可以問船家多要一床被子?」
這個梁開濟倒是爽快地答應了,他出門吩咐了一聲。船上的夥計很快就送來一床新的被褥,姚沁的心才鬆快了不少。
姚沁從包袱里拿出被褥,鋪在內室的軟毯上,又將新拿來的被子擱在上,隨後談下去試了試,覺得沒什麼不舒服她才起身。
這是打了個地鋪?梁開濟將姚沁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忍不住開口。
「我雖然不是什麼柳下惠,但也算得上正人君子,你何必這麼防著我?」
「正人君子?」姚沁忍不住嗤笑,「梁大將軍怕不是對正人君子這四個字有什麼誤解。」
對上姚沁,梁開濟總是有無限的耐心和情趣。
「哦,倒是得向姚娘子討教一二,何為正人君子?梁某人因何算不得正人君子呢?」
姚沁心知他並非真心詢問,不過是調笑罷了。無論自己如何答,他還有更多的問題等著她呢。
乾脆斜眼看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梁開濟最是受不住姚沁這幅輕曼傲嬌的笑模樣,上前走了一兩步,低頭俯瞰著她。
「那姚娘子夜裡可要驚醒點,梁某人一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也不奇怪是不是?」
這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態度,讓姚沁的心,漏跳了兩拍。她知道梁開濟這是認真的了,他並非在開玩笑。
慌張間,她一把推開他,惱呵一聲:「梁開濟,你敢!」
梁開濟沒料到姚沁反應會這般大,被這麼毫無防備地一推,便站不穩地向後倒去。
姚沁也是嚇壞了,她也沒料到自己會將梁開濟推到。想到他背後還有傷口,姚沁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坐立起來,伸出手去抓梁開濟。
好在還算及時,她的雙手堪堪抱住了梁開濟的腰。但沒成想,這一下又碰到了梁開濟的傷口。
他本能地悶哼著朝前傾身,姚沁也連忙鬆手。梁開濟本就重心不穩,這下子更是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撲在了姚沁的身上。
姚沁被連帶著躺倒在地鋪上,而梁開濟則倒在了她的身上。四目相對,姚沁眼裡全是錯愕,而梁開濟則是欲望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