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要珍珠（一更）

  離了梁開濟的院子，秦芷蘭就愈發地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她認定那帕子就是姚沁的。想到姚沁的姿容和性情，這不安就到達了頂峰。

  她始終不理解梁開濟為何要與那姚沁和離書，見了面就更不理解了。姚沁這樣的女子，她作為同性都感到嫉妒。

  一個男人竟然不動心，這便有些說不過去。往日裡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只當梁開濟真的心悅她。

  

  可如今，梁開濟度擺得明明明明白白，就是待她冷淡如陌生人。

  「福琴，你使些銀子，去打探打探今日將軍去了哪裡。」

  那條帕子像一根刺一樣，刺進她的肉里。無論如何，她要搞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姚沁。

  福琴去得回來得也快也快。

  「去了哪裡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沒有去青山別院。」

  沒有去？沒有去青山別院，那便說明那帕子不是姚沁的。想到這裡，秦芷蘭莫名鬆了一口氣。

  她潛意識裡認為只要不是姚沁，一切就都還有轉機。但轉身她又開始猜測，那麼這個帕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呢？

  「你以後多去前院兒里走動走動，有什麼風吹草動，咱們也好應對。」

  「嗯，姑娘放心吧，我會留意的。」福琴聽罷點了點頭。

  秦芷蘭突然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咱們銀子可還夠使？」

  福琴愣了一下：「銀子除了日常開銷，夫人給的五百兩還未動分毫。」

  「拿出二百兩，找在將軍身邊伺候的人，塞過去。就說我要知道將軍每日的行蹤。」

  「姑娘，這怕是不妥吧？」福琴有些擔心。

  「沒什麼不妥！」秦芷蘭有些不耐煩了，「叫你去就去！」

  福琴鮮少見自家姑娘失了耐心，當即不再說話，轉身去了。

  這些發生在不可掌控內的事件，讓秦芷蘭徹底亂了陣腳。她不安地摩挲著自己的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姚娘子？姚娘子可在？」

  突如其來的呼喊，嚇得秦芷蘭一個激靈。她回頭一瞧，來人正是和安公主身邊的喜麽麽。

  她忙揚起笑臉走出去：「喜麽麽， 你怎的來了？快進來喝水熱茶！」

  喜麽麽端著和善的笑臉，邊上前邊說道：「熱茶今兒怕是喝不了了，我呀替我們公主跑跑腿。」

  「今兒有人送來了一匣子珍珠，公主瞧著品相不錯，特讓老奴來請您去選些個看得上眼的，拿回去做首飾。」

  秦芷蘭聽聞和安公主要賜自己珍珠，便覺得她並未厭棄自己，還是屬意自己嫁進梁家的。

  自然是喜不自勝：「還請您親自跑一趟，芷蘭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芷蘭姑娘言重了，那承蒙您抬舉，看得起老奴罷了。」

  喜麽麽姿態放得低，秦芷蘭可不會真傻到就信了，依舊恭恭敬敬：「還請您等我一等，剛才出去衣裙沾了灰，我這就換掉。」

  喜麽麽自然是點頭的：「咦？怎麼不見你的福琴丫頭？」

  「哦！」秦芷蘭身子一頓，壓住內心的緊張，「約莫是嘴饞了，上街買些零嘴兒。」

  「可需要支會公主一聲，多給您配一個丫頭？」

  秦芷蘭趕緊搖頭，這丫鬟送來了可就不好打發了。先不說這丫鬟公主送來有什麼差使，就是自己做些什麼事，都不好避開了。

  「謝謝您好意，有福琴這一個便夠使了。那丫頭心眼子小，日常在府里也就使喚她一個，再多一個這丫頭怕是要使小性子了。」

  喜麽麽聽罷便笑了：「你呀就是性子柔和。」

  秦芷蘭陪著靦腆就換衣裳去了，喜麽麽仍舊是笑盈盈地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喜麽麽帶著秦芷蘭來到正廳時，趙怡寧與和安公主正湊在一起擺弄著珍珠匣子。

  見她來，和安公主和氣出聲：「芷蘭來了，快快來坐！」

  「芷蘭姐姐，你快看，這匣子珍珠品相多好。」趙怡寧也忙招手。

  秦芷蘭上前一看，只見一個三寸大小的木匣子裡，盛滿了瑩白細膩的珍珠。這些珍珠瑩白中略帶著些粉，顆顆飽滿圓潤，雖說個頭大小不均勻，但最小的也有拇指指甲蓋兒那麼大了。

  這一見，秦芷蘭便忍不住心生歡喜，讚嘆：「真是難得一見的好珠子。」

  「哈哈，既然是好珠子，一會兒挑上些去做頭面。」和安公主也大方。

  這裡和氣一團，梁開濟那頭卻是烏雲密布。

  「將軍，這是那二百兩銀票。」一個小跛腳小廝跟著柯吉進來，彎腰奉上剛從福琴那裡得來的二百兩銀票。

  梁開濟抬頭瞧了他一眼，繼續擦拭手中匕首：「腳踝倒了冬日可還疼？」

  「不疼了。」那小廝咧開嘴，「使了您尋來的藥方子，日日晚上煮湯泡腳，早就不疼了。」

  「那就好，在府里可還習慣？」

  「太閒了，總感覺要閒出病來。不像在軍營里，雖然每日提心弔膽。但一眾兄弟在一起，每日都有樂子。」那小廝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喲，這是嫌棄我將軍府了。怎麼著，都有人送銀票了，還不滿足。」梁開濟斜了他一眼。

  那小廝一梗脖子：「將軍你這是污衊小人，小人可是梁家軍出來的。咱們梁家軍就被有背主享樂的孬種！」

  梁開濟這才有了笑模樣：「行啊，看來是沒忘。銀票就自己收著吧，拿回去給你老子娘，讓他們買些田地。」

  「可是，將軍……」小廝疑惑地看著他。

  「左右都是不義之財，你做得好。」梁開濟冷笑：「好大的膽子，手都伸到我跟前了。日後，她若來問，你自己掂量著說，可懂？」

  那小廝正色道：「將軍，我省的。您儘管放心，我定不會讓人看出破綻。」

  「柯吉，你說她去了母親那裡？」打發走小廝，梁開濟看了一眼柯吉。

  柯吉上前接過被擦地鋥亮的匕首：「是，公主新得了一匣子珍珠。」

  「哦？那咱們也前去湊湊熱鬧。」說著將淨手的帕子，扔給了柯吉。

  柯吉忙接住，交給門口的丫鬟，也跟了上去。

  梁開濟還未走到正廳，就聽到了幾人的談笑聲。

  「母親今日心情不錯。」

  和安公主聽到他的聲音，忙走過來：「怎麼這會子來了？我還當你出去辦事了呢。」

  說這又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一旁坐著秦芷蘭也起身行禮。

  趙怡寧喊了一聲表兄，又繼續挑珠子去了。

  「辦完就回來了，母親可吃過了？」梁開濟看也沒看秦芷蘭，只扶著和安公主送回到座位上。

  「早吃罷了。」和安公主拍拍他的手炫耀，「你瞧，我新得的珍珠。」

  梁開濟大眼一瞧：「果真不錯。」

  「母親勻給我幾顆可好？」頓了一下，梁開濟開了口。

  這話一出在座的都愣了，最先反應的是被徹底無視的秦芷蘭，她有些吃驚地看著他，猜測著他這麼做的用意。

  趙怡寧心直口快：「都是女人家的玩意兒，表兄要這個做什麼？」

  和安公主也是好奇地看著他，明顯也想知道為什麼。

  「自然是送人。」梁開濟大大方方說出來。

  送人？送誰？

  自然不可能是秦芷蘭，那必定是那方手帕的主人！秦芷蘭幾乎絞碎了手裡的帕子。

  和安公主同樣意識到了，她略有深意地掃了二人一眼，沒說話。

  只有狀況外的趙怡寧：「送人？莫不是送芷蘭姐姐？表兄，姑母已經要送芷蘭姐姐了，你再要豈不是要兩份。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