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開濟來訪

2024-06-06 02:49:40 作者: 蔡司

  姚沁這一笑,梁開濟就愣住了,他深知自己已是無藥可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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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姚沁恨他入骨,但看著近在眼前,隨時可以擁抱入懷的她,他仍覺得怦然心動。

  姚沁趁著他分神之際,迅速拔出頭上的髮釵,照著他的眼睛就刺了過去。

  梁開濟躲閃不及,只能抬起右手抵擋。果不其然,髮釵瞬間刺進了他的手心裡。

  釵尖入肉過半,看著滲出來的血液,慌張地鬆開鬆開手,蹬著腿向後退卻。

  梁開濟看她受驚的模樣,心裡的那丁點兒惱怒也消散了。他拔出釵子,扔到一旁,起身到梳妝檯上撿起一條絹帕包上。

  「見血的膽量都沒有,還敢學別人殺人?姚沁,我倒不知道你有如此本事!」

  姚沁還有些哆嗦地說不出話來。

  梁開濟看她這樣真是無奈又好笑,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要去撫摸她的臉。

  姚沁仍舊閃躲著避開了,梁開濟也不強求,改為順勢撩開她的頭髮:「我不痛,你莫怕了。」

  「你走!」姚沁梗著脖子不接他的話,「以後不要再來了!自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梁開濟,你我互相折磨了一世,但總歸你欠我的多。這一世,我們彼此放過吧!」

  姚沁話一出口,梁開濟真真是氣笑了。他在她開口前,還心疼她的膽子小。這會兒,就開始趕他了。

  「阿沁,你曉得我就算死也不讓你獨活是什麼意思嗎?」

  梁開濟說得坦然,但姚沁卻氣得發抖:「因為你就是個畜生、劊子手!你根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死活!也不把人命看在眼裡!」

  「你知不知道,我一走,樂平會怎麼樣?就你那個大夫人,她肯讓樂平活著嗎?會讓他快樂活一世嗎?」

  姚沁因為嘶吼,嗓子到最後都沙啞了。

  梁開濟嘆了口氣,轉身倒了一杯水給她,姚沁看也不看,揮手就打翻在地。

  「你呀!怎麼就不能信樂康呢?他是你和我的兒子,就算是秦芷蘭養大了他又怎樣?你和我的骨血結成的孩子,怎麼可能任一個養母擺布,連自己的弟弟都護不住!」

  姚沁終於肯看他了,只不過那眼睛裡依舊都是輕蔑。

  梁開濟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也不急著解釋。他彎腰將地上碎成幾瓣兒的茶杯撿起來,扔出窗外。

  平日裡,這樣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他來做,但想到姚沁的會割破腳,他便乾脆撿起來扔了出去。

  「阿沁,我還是那句話,我生你生,我死你死。你也莫要想什麼施彥、韓彥、李彥了!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梁開濟的沁夫人!」

  「滾!滾!你滾!」姚沁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嘶吼尖叫,「梁開濟的出現,仿佛陰魂一般將她纏住,讓她窒息。」

  阿杏走進院子裡,便聽到姚沁的吼叫聲。還以為家裡來了賊人,嚇得手裡端著米糕都扔了出去。

  「姑娘!姑娘!」阿杏向著房門沖了過去,同時還不忘喊,「來人啊!來人啊!」

  梁開濟聽到阿杏的聲音,又聽到她吆喝,也知道自己不能留了。他深深望了姚沁一眼,嘆了一口氣,忍著酸澀走了。

  阿杏正要拉開房門,房門卻從裡面被推開了。阿杏看著從中出來的梁開濟,驚得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照顧好你家姑娘!」

  說完這句話,梁開濟越過高牆揚長而去了。

  阿杏看著梁開濟匆匆而去的背影,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隨即,她又想起屋裡的姚沁。

  阿杏奔入房間內,才看到床榻間幾乎是一片狼藉,地上還汪著一灘水。粉色錦被上染了點點嫣紅的鮮血,而姚沁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姑娘!」阿杏哽咽了,她慢慢走上前,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就驚嚇走了受傷的燕子似的。

  姚沁頭髮散了,凌亂地覆蓋住面龐。僅著小衣的她,露著潔白的後背、臂膀和修長的雙腿。

  而此刻,那些裸露的皮膚上,也留下了不少的紅痕,該是在掙扎時留下的。

  阿杏流著淚將姚沁摟進懷裡安撫著:「沒事了,沒事了,姑娘莫怕,莫怕!阿杏在呢。」

  「嗚嗚——嗚嗚——」姚沁這才痛快地哭出聲來。

  就在這時,張河等人,拿著鐮刀和農具都跑進了院兒里:「姑娘!姑娘!」

  「張大哥,無事了!無事了!」阿杏趕忙跑出去,「進來了兩隻黃大仙,剛才就在門口大家,嚇死我和姑娘了。」

  「黃大仙!」眾人都驚了,「這東西怎麼進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阿杏忙順勢點頭:「說得是呢!姑娘膽子小,這會兒都躲床上去了。誰人可認識懂得做法的人?請人來做一場法事!」

  「阿杏姑娘,這倒不用,我認識一個神婆。就住在五里外的山坳村,說是通靈呢。到時候找來,去山上和黃大仙說道說道,再供奉些雞鴨,也就好了。」

  阿杏忙做感激狀:「那感情好,真是麻煩你了。這樣,我先那一吊錢,煩請你幫我們牽牽線。」

  那人自是滿口答應,送走眾人,阿杏這才回到屋裡看姚沁。

  姚沁已經恢復了平靜:「阿杏,彥哥哥可說了今日回不回來?」

  「回來的,只是會有些晚,讓我們不必等到他吃飯了。」

  「今日之事,就別告訴他了,徒增擔心罷了。」

  阿杏點了點頭,應下了。

  「我去讓廚房燒些洗澡水送來,您先歇息一會子。」

  姚沁此刻身心俱疲,歪倒在床上有氣無力地睜著眼睛發呆。

  梁開濟騎上馬回到梁府時,秦芷蘭正等在他院子裡。

  見他回來,忙不迭地迎上去:「將軍回來了?可曾用過飯?」

  梁開濟不自覺地皺眉,秦芷蘭自小就會察言觀色。因此梁開濟的皺眉,她並沒有錯過。

  她笑容凝固了一瞬,便再次活泛起來:「我燉了母雞湯,最是滋補了,將軍嘗嘗?」

  「謝過秦姑娘,你有心了。」梁開濟不咸不淡地回話,一旁的柯吉趕緊接過福琴手裡的食盒。

  「呀,將軍!你的手!」秦芷蘭看見梁開濟的手被絹帕包著,而那絹帕已經被血水染透了。

  梁開濟實在不願意看到秦芷蘭這假模假樣的姿態,將手背到身後:「無事。」

  其實傷口剛才已經止血了,是騎馬時抓拽韁繩過於用力,又將傷口甭理了。

  「怎會無事?我這就去找郎中來。」秦芷蘭說著就要去。

  梁開濟攔下她:「秦姑娘,我的事情最好還是交給身邊的人去做。你這樣,會讓被人誤會,難免不導致風言風語的。」

  這是什麼意思?要和她劃清界限嗎?

  秦芷蘭嘴角僵硬地扯也扯不開:「將軍?」

  「柯吉,送秦姑娘離開!」梁開濟不願再聽她說下去,下了命令便轉身回房了。

  轉身的剎那,染了血的帕子掉落在了地上。

  梁開濟竟然彎腰將那帕子撿起來,塞進了懷裡!

  秦芷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開,那方帕怎得這般這般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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