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不了的信件

2024-06-06 02:48:34 作者: 蔡司

  憑著雷勇一言難盡的表情,姚沁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雷大人不方便說,可是因為主事之人乃將軍身邊的人?」姚沁又飲了一口熱茶。

  雷勇身體微僵:「姚娘子知曉此事?」

  「本來不確定,但如今卻是確定了。」姚沁冷笑一聲,「況且這也並非第一次了。」

  「難道還曾有過?」雷勇更是驚了。

  施彥冷了臉:「可是你遭遇山匪那次?」

  

  姚沁點了點頭,隨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話畢也將自己的疑問帶了出來。

  「我只是不甚明白,我與薛瑞珠素不相識。為將軍沖喜一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將軍已給了我放妻書,為何她次次為難我,要將我置於死地?」

  施彥眼眸逐漸顯露出深色,他不發一言,只心裡翻江倒海,怒氣上涌。上一次若不是自己恰巧遇見她,怕是今生再也無相見之日了。

  思及此,慶幸之餘不免更多的憤恨。沒想到梁開濟竟在自己身邊養了這般女子,只是這女子的行事,他真的毫無察覺嗎?

  左右思量,還是決定過幾日修書一封,將此事告訴遠在都城的恩師。買兇殺人是重罪,無論如何梁開濟對這件事都負有責任,若是包庇也是觸犯了刑法的。

  雷勇也覺得齒冷,這般女子,不過是見將軍對其他女子稍有和顏悅色便生出殺心,且幾次三番,真是蛇蠍心腸。

  這等人待在將軍身邊,早晚是個禍害,得趁著大禍未成尚未釀成之際提醒將軍。

  「姚娘子放心!這件事我定會稟明將軍,給你一個公道!」雷勇下了決心,便起了身,「我這邊去將供詞一應準備好,儘快送給將軍,定不叫姚娘子委屈。」

  有雷勇的保證,姚沁鬆了一口氣。這件事出自自己之口,無論多麼證據確鑿也只是關起門來的家事。

  也許梁開濟只一個輕飄飄的懲罰就過去了,不痛不癢。若是日後薛瑞珠再尋仇,到那時也不知道有沒有這般好的運氣了。

  但若是走雷勇的明路,梁開濟身為一軍之將領,也不好掩蓋此事,損耗自己的威名,定是要重罰薛瑞珠。

  梁開濟向來是一個在乎顏面的人。讓他這般丟了顏面的女人,不知道梁開濟還能多寵愛

  送別雷勇,姚沁泄了勁兒,只覺得身心俱疲。施彥滿是心疼,吩咐阿杏煮了一碗安神茶,才離開房間轉身去了監牢。

  他再次提審了山匪頭子,將他與薛瑞珠勾結在一起的事情問了個清楚,隨後簽字畫押。將這份供詞一併發給了自己的恩師。

  這個不平安的中秋夜就這般落幕了,第二日一早在雷勇的見證下,姚沁得了單獨的戶籍,自此和將軍府再沒了干係。

  收拾妥當回了青山別院,姚沁本以為可以享享清閒的日子,卻因為聖上賞賜的千頃良田,以及與雷勇的約定再次忙碌了起來。

  「那砌牆的匠人叫趙萬是嗎?」姚沁和香草正一起梳理帳本。

  張河站在門外回話:「正是呢,姑娘。這幾日已經將一進院兒和二進院正房裡砌了火牆了。」

  「廂房和耳房可砌了?」姚沁抬起頭來。

  「都砌了,昨日都燒了火試了。半點菸不漏,整個屋子都是暖的,跟過夏天似的。那燒火的口子都在牆外,菸灰都順著煙囪冒出去了。」

  這是張河頭一次見識這樣的東西,西南的冬日雖說比起北方可是暖和得多,但若是遇到陰天下雨,也是陰冷難耐的。

  如今有了這爐子,省了棉被不說,也防潮。燒一冬天的火,來年開春到了梅雨季節也不怕屋子裡潮濕發霉了。

  「行,我也前去見識見識。」姚沁來了興趣,若真是能像夏天似的,那可是能做不少事的。

  姚沁來到二進院時,爐子裡正在燒火,張娘子和常二嫂子正擺弄柴火。

  見到她來忙上前見禮:「姑娘,這個火牆,可真是好東西。」

  常二嫂子還是快人快語,姚沁抿唇一笑:「常二嫂子也覺得好?」

  「那可不?我們住茅草屋的,冬日裡風大,從窗戶門縫鑽進來凍死個人。睡一晚上,早晨起來被子都是冷硬的。」

  「往年村子裡,一遇到冬日大雪,多少人窮都凍死的。」張娘子也是唏噓,「若是都有了這火牆,冬日裡怕是能救下不少人。」

  姚沁仔細看了看火牆,這東西真是稀奇。竟然是將屋內的一堵牆上又貼了一堵牆似的,有大有小,全看牆的方位和大小。

  那燒火口子,竟然是在屋外的牆上開了洞,和廚房內的灶膛很像。這牆改造起來,也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和功夫的。

  姚沁在屋裡呆了片刻,便覺得有些燥熱:「這火須得日日燒嗎?」

  「也不要的,只是趙匠人說,這幾日要多燒一燒暖暖灶,也好讓火牆干。」常二嫂子笑著解釋,「若是平常,只需要在睡前和早起時燒一燒。」

  「這屋裡甚是暖和、乾燥,往後雨天、雪天,都可將做好的蜜餞果子放在這裡烘乾。」姚沁思索著。

  常二嫂子也附和著:「可不是,昨兒王媽媽見到了也這般說的。」

  如此這般,倒是可以再在作坊外另建兩間屋子,專門用來烘烤。

  「我要見見那趙匠人。」姚沁說著要走。

  常二嫂子見姚沁要走,忙上前「姑娘,這趙匠人我們也想請到家裡去砌火牆。」

  「常二嫂子,不必顧慮。誰還需要,只管和趙匠人說了,排好日子砌牆便可。」

  趙萬也沒意料到,這莊子裡砌牆的買賣這般槍手。自從他砌成了的一堵火牆,那些看笑話的眼神都變了。

  紛紛請他去家裡砌牆,如今他除了吃飯和睡覺時間,就一時一刻也沒停下。好在主人家寬厚,準備的飯食比外面的館子裡的還好。

  「趙匠人!趙匠人!」張河在門外喊道。畢竟是後罩房,平日裡都是王媽媽帶著姑娘住的,他不好進去。

  趙萬放下碗筷,抹了抹嘴走上前:「張大哥,何事?」

  「趙匠人先跟我來一趟,我們姑娘想見見你。」張河在前引路。

  趙萬心裡有些忐忑:「張大哥,可是主人家不滿意?」

  「不是,姑娘很滿意。只是想請先生在我們作坊里,也做一面火牆,專門用來烘烤蜜餞果子。」

  原來是竟是這時,趙萬心裡大定,跟著彎彎繞繞走了一路,終於來到了前廳,見到了姚沁。

  趙萬見了禮,也不敢抬頭直視,只低頭回話:「照姑娘所言,倒不如直接在屋裡砌一個暖床。」

  「暖床?這是何物?」姚沁滿是疑惑。

  趙萬稍作說明,姚沁方明了:「聽著倒是不錯,就依照趙匠人所言來做吧。」

  隨後的幾天,暖床順利砌成,常二嫂子等人,便改了做火牆的注意,全都要做成了暖床。

  姚沁這邊了了一件大事,雷勇的信件順利送到了將軍府上。

  一早,柯吉便收整了信件,要送與梁開濟,誰知半路竟與薛瑞珠的丫鬟青兒撞了個滿懷。

  薛瑞珠端著一臉的歉意:「都是我這丫鬟毛手毛腳,耽誤了將軍的功夫。」

  隨後,絲毫不在意身份,當即蹲下身子幫忙收拾,她不經意間掃過其中一封書信,地址竟是自青崖鎮,落款為雷勇。

  說不清道不明的,她心裡閃過一絲心慌。青崖鎮?難道是姚沁的事情成了?這許久了,也不見任何消息傳來,她心裡藏著事情,本就如驚弓之鳥。如今見了這信件,難免不多留意兩分。

  這般想著,便不動聲色,將信件偷偷藏在了身上。打定主意,裡面若是只是尋常事情,她就再找個藉口偷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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