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的秦芷蘭
2024-06-06 02:48:36
作者: 蔡司
到了一處假山,薛瑞珠瞧著左右無人,便急急地拆開了信件。
「青兒,你去路口守著,別叫人靠近。」
青兒領命去了,薛瑞珠才展開信件。果不其然,信里將她兩次雇凶迫害姚沁的事情抖了個乾淨,甚至還有山匪和歹徒的畫押證詞。
她猛地將信件合上,忍不住打起了冷戰,險些站不住。這事情一旦敗露,別說找老夫人求情了,怕是都見不著今日晌午的太陽。
薛瑞珠與梁開濟自小一同長大,是再了解他不過的。這個男人對待男女之事向來隨意、散漫,枕邊睡的是誰,他毫不在乎,更不會因為是枕邊人便多了兩分憐惜。
梁開濟把一腔熱情和熱血都放在了軍中和仕途,眼裡全是家國大義和自己的權勢。最厭惡有人背著他做小動作拖他後腿,若是有敢背叛他的,更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自己做的事情,可不是後宅婦女的爭風吃醋那麼簡單,而是真正的謀害人命,甚至謀害的是與他有恩的人。
梁開濟如此驕傲的一個世家子,尚且對姚沁多了幾分尊重和客氣。自己卻要除去姚沁,這和背叛有什麼區別呢?
現如今這些都被他的下屬查明知曉,這無疑是赤裸裸地諷刺他梁開濟是個會被女人糊弄的糊塗蛋。這般損害威嚴和臉面,梁開濟只會毫不猶豫地放棄她。
該如何是好呢?該如何是好呢?
薛瑞珠這會子是真的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
她心裡明白,手裡的這封信件斷然是不能被梁開濟知曉的。可是就算今日不知曉,日後也會知曉,她是沒有後路的了。
她能雇兇殺掉姚沁,可能她哪裡還有本事雇凶將知道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殺掉呢?
想到此處,薛瑞珠身子一軟便跌倒在了地上,手裡的信件也散落了一地。
突然,一雙溫熱的手從身後,扶住了她的胳膊。
有人!
薛瑞珠猛地轉頭,秦芷蘭端莊的笑顏就這麼闖進了她的眼裡。
「薛娘子,我扶你起來。」
薛瑞珠驚恐地瞪著雙眼,也忘記了反應:「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地上涼,薛娘子還是先起來吧。」秦芷蘭仿佛看不見薛瑞珠的害怕,仍是笑盈盈的端莊樣子。
她又隨口吩咐:「福琴,將東西撿起來。」
薛瑞珠聽到這話,嚇得就要去撈地上的信件,但看似柔所的秦芷蘭,手上卻生出許多的力氣,她固住薛瑞珠,不讓她得逞。
福琴迅速撿起地上的信件,整理好塞進袖袋。
秦芷蘭這才放開薛瑞珠:「薛娘子,地上寒涼,你快快起來吧。」
青兒見狀跑過來了,看清對方是秦芷蘭時,往日的囂張氣焰早已消失了個乾淨。
她小心翼翼地見禮:「見過秦娘子。」
「你這丫頭,留你主子一個人在這兒受凍,自己跑去躲懶!我定要告知老太太知曉,趕了你出去!」
秦芷蘭這話說得威嚴,十成十的當家主母樣子。嚇得青兒只敢跪地求饒。
前幾日秦芷蘭被老婦人接進府里,名義上是做客,帶著家裡的姑娘溫書刺繡。實則就是讓秦芷蘭和梁開濟兩人培養感情。
坊間早有傳聞,兩人的婚事是過了聖上的眼的,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雖然現在還叫著秦娘子,但過不了幾日就是當家主母了。
老太太已然年邁,和安公主又是個懶散性子,平日裡都在公主府過自個兒的日子,從不摻和府里的事情。
秦芷蘭進門就是要掌權的!現如今誰敢忤逆她一句?
秦芷蘭瞧著眼前一對嚇壞了的主僕,心裡只覺得舒暢。薛瑞珠以什麼身份留在梁開濟跟前,她早就知道。
自己丈夫頗為寵信的女人,她怎麼會看在眼裡?
她的父親秦太傅,儘管他身居高位,家裡也只有一妻一妾而已。那妾侍也不過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頭,生養了一個庶子而已。
家裡能如此,也全是母親強硬的性格,她既順從自己的丈夫,也能讓家裡的丈夫聽話。自己是母親的女兒,一切都得她的真傳,她自然也能把控住梁開濟。
薛瑞珠被青兒顫顫巍巍扶起來時,腦袋是一片空白的。
同為女人,也都是梁開濟的女人,薛瑞珠從來都不覺得秦芷蘭是個好相處的女人。她曾幻想著,日後自己做了貴妾,就是秦芷蘭她也不怕的。
但現如今,把柄在秦芷蘭手裡,也就意味著命在秦芷蘭手裡,她害怕得牙齒打架。
秦芷蘭好整以暇地看著薛瑞珠,隨後又仔細地看了信件的內容。不得不說,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雇兇殺人可是大罪,薛娘子可知道?若是,我將這封被你偷來的信送還給將軍,你說將軍還會不會留你?」
輕飄飄一句話,徹底讓薛瑞珠破防了,她本就恐懼不已,再被秦芷蘭這般盤問,對死亡的恐懼已經達到了定點。
「秦娘子!秦娘子!救救我……救救我……瑞珠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
薛瑞珠扯著秦芷蘭的裙角,仰望著她各位如螻蟻。
秦芷蘭看著淚眼朦朧的薛瑞珠似笑非笑:「求我?我一個外人,怎好插手別人家的事?」
「秦娘子,誰不知道過些日子等聖上賜了婚,您就是梁家的當家主母。您一定能救我的!」
薛瑞珠已經走投無路了,秦芷蘭沒有在發現信件的第一時間去告知梁開濟,那邊說明自己對她還有作用。
不管她想利用自己做什麼,但只要能活著,就有機會。一切就都可以從頭開始。
她看得出來,梁開濟之所以屬意秦芷蘭做正妻,絕不是眾人口中的鐘意,而是因為秦芷蘭是最賢妻良母的。
這個女人足智多謀、堅強忠實,是當家主母的不二人選。選她做正妻,既對仕途有益,又能安家守家。
她說的話,梁開濟定是能聽進去的!
「秦娘子!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是一時糊塗……」
這話秦芷蘭可不信,姚沁的事情她知道,梁開濟給那女子放妻書她也知道。不過是一個,臨時利用的女人而已,她並不放在心上。
只是這樣一個女人,梁開濟不過給了些臉面和看重,這薛瑞珠就忍不住了。善妒不說,腦子還很蠢。
若是日後自己嫁進來,她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可是那又怎樣呢,誰讓自己還用得著她呢。左右自己不能生,早晚要借別人的肚子生一個孩子。
與其是其他人,不如找一個有把柄好控制的。至於其他,等將來生了孩子再做打算也不遲。
「幫是可以幫,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捨棄點東西?」秦芷蘭的語氣明明沒什麼起伏,但在薛瑞珠聽來,卻是充滿了誘惑。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秦芷蘭,這個女人還是那般似笑非笑。
「什麼……什麼……東西?」
秦芷蘭轉頭看向福琴,福琴當即呵斥:「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竟然就因為姚娘子教訓了你兩句,你就懷恨在心,假借薛娘子的名義勾結山匪、歹徒殺害她!」
這話一出,青兒就癱軟在了地上,薛瑞珠更是瞪大了眼睛。
可是……可是……還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嗎?
「賤婢!怪不得這幾日,我總覺得自己頭面丟了些!是不是你拿的!」薛瑞珠的質問,讓青兒車的絕望了。
她抓住薛瑞珠的胳膊:「姑娘!姑娘!你不能這麼做啊!」
但沒人同情她,秦芷蘭示意福琴綁了青兒。青兒掙扎不斷,當即被福琴拖拽到假山後的池塘里,摁在了荷花池裡。
薛瑞珠沒想到,福琴力氣這般大,遠比一般的男子。更沒想到,秦芷蘭殺人,竟然毫不避諱她的面子。
看著青兒掙扎著死去,她內心的恐懼只增不減。秦芷蘭是個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