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險

2024-06-06 02:47:35 作者: 蔡司

  燭光點點,朦朧中看美人更添一份韻味。

  

  薛瑞珠正攬鏡自照,細細描摹著鏡中的粉面紅唇,只覺得分外可人,剛露出些許自得的笑意,門便被推開了。

  「人走了?」薛瑞珠拿了珠釵在頭上比劃。

  青兒走過來替她簪上:「走了,柯吉守在門口,我也不得近身。說了什麼不知道,只是那沁夫人出來時,滿臉笑意。」

  薛瑞珠臉上的笑意退了個乾淨:「哼!一個秀才的女兒,也妄想飛上枝頭,老祖宗不會同意的。」

  「我的好小姐,老祖宗不同意,但架不住將軍喜歡。您看看駙馬爺,除了和安公主可要別人?」青兒疾言,「若是日後將軍學駙馬,您將如何自處?」

  「駙馬那是不敢……」這話薛瑞珠都不信,駙馬脾性兒單純,眼裡除了書畫就剩下和安公主了。

  子肖父,這是沒錯兒的。單這兩日來,梁開濟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她了,待她就像樂坊酒肆里的妓子。

  「大青山南麓有一寺廟,姑娘你何不邀沁夫人一起去上香?」青兒幫她梳理秀髮。

  薛瑞珠面色一緊:「你的意思是?」

  「山路陡峭,多有匪患。」青兒覆在薛瑞珠的耳輕聲慢語。

  薛瑞珠眸色微涼,隨後摸了摸肚子:「青兒,回去之後多喝煎藥的武媽媽走動走動。」

  姚沁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薛瑞珠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沉浸在開始新生活的喜悅之中。只要梁開濟病癒,便可拿著放妻書辦理戶籍。

  「夫人。」姚沁回到了後罩房,王婆子已經等在那裡了。

  姚沁看著桌上擺放好的十多個小罈子,便知道秋梨膏已經熬製好了:「王媽媽辛苦了。」

  「可用了飯了?」從早上到晚上,這麼幾個時辰才熬出來,怕是還沒吃口熱乎飯。

  果然,話音未落,王婆子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她多少有些羞赧:「讓夫人見笑了。」

  姚沁捂嘴輕笑,「王媽媽不必拘謹,留下來一起用飯吧。」

  「這可使不得……」王婆子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香草和阿杏已經將飯菜端了上來:「我們夫人器重王媽媽,要和您說說體己的話,您就別推託了。」

  王婆子這才誠惶誠恐地在門口的小桌上坐下來:「老奴謝夫人賞。」

  「王媽媽,秋梨膏你做得極地道。」姚沁停下筷子,「我這裡有個買賣,須得你幫襯……」

  「夫人只管吩咐。」王婆子聽到買賣二字,便知道這新夫人是個有成算的。

  離開梁家還是要生活,生活過日子哪裡不要錢?莊子田產她還沒有摸清楚,但眼下秋梨膏卻是個好生意。

  若是能和濟世堂搭上關係,依著濟世堂百年的名聲以及分布各地的分店,自是不愁銷路。

  眼下便是採買和建作坊、籌備人手,採買一事她只會交給香草和阿杏,但作坊和工人卻需要管事。這王婆子行事穩重、知道進退,倒是可以一用。且她是賣身進來的,有賣身契在手又是一層保障。

  「這天大的好事兒,哪裡有不應的道理?夫人只管放心,人手的一事,我定是給您辦得漂漂亮亮。」王婆子榮升管事,甚是激動,當下打了包票。

  打發了王婆子,香草二人伺候著姚沁梳洗了,便坐在一旁的小几上做針黹(zhi)。

  姚沁靠在軟墊上看著二人:「這幾日咱們雇了車馬去莊子上怎麼樣?」

  「夫人是打算在莊子裡建作坊?」阿杏咬斷線頭。

  姚沁點點頭:「今兒拿了放妻書,過幾日另辦了戶籍,咱們就另立門戶了,自然不能住在梁府。」

  說起這事兒,二人心裡仍是不解,為何夫人對嫁入梁家如此抗拒和害怕。

  「香草,你明日打發了小廝去尋尋那鄭老四。」姚沁打了個哈欠,「改明兒,你拿了秋梨膏去找了藥濟世堂的夥計探探口風。」

  她心裡盤算著,卻抵不住睡意陣陣來襲,囫圇地睡了過去,又是一夜好眠。

  「沁夫人!」剛伺候完梁開濟吃朝食,薛瑞珠就上來拉住了她的手。

  姚沁有些不習慣,借著擦手的空當掙脫開:「瑞珠小姐有事?」

  梁開濟如願吃到了肉餅,正坐在一旁喝著清茶解膩,看到薛瑞珠找姚沁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聽說大青山南麓有一寺廟,香火繁盛。」薛瑞珠滿目的憧憬,帶著些許羞澀,「便想著去上香磕頭,好給寅哥哥祈福。」

  姚沁畢竟不是真的十六歲姑娘,薛瑞珠表情里的不自然,和抓住自己時身體的僵硬……

  有貓膩!她想作什麼?自己和她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既拿不準她要做什麼,姚沁自然要拒絕。拿了放妻書,也只是名義上的梁夫人,沒必要和她在這裡斗心思。

  嘴還沒張,梁開濟卻開了口:「山路崎嶇,早去早回,莫要貪玩。」

  「好。」姚沁扯了扯嘴角,這下是拒絕也不成了。

  薛瑞珠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悄悄給門口的青兒試了個眼色,那青兒便退了出去。

  一行人兩輛車,並幾個護衛小廝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姚沁打帘子向外看:「香草,阿杏警醒著點,我瞧這那薛家姑娘藏了幾分心思。」

  「夫人的意思是有詐?」香草即刻縮在了一起。

  阿杏嚼果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頗有幾分驚恐:「這可如何是好?」

  「也莫要自己嚇自己,許是我想左了,多幾分留意總歸是好的。」姚沁安撫著兩人,「一會兒行事,跟緊我。」

  梁開濟正在暖房裡作畫,但總是心神不寧,說不上為什麼,自姚沁乘車而去,他的右眼就跳得厲害。

  「將軍!」柯吉疾步走來,面上也帶了幾分惶恐。

  梁開濟收了筆:「何事?」

  「蔣先生來信,軍中有變!」柯吉將信件遞了過去。

  梁開濟去了蜂蠟,拿出信件,上書:軍中有變,事關南越,速歸!

  梁開濟的心沉了下去,言語間多含糊,語氣卻很急,蔣仕安不是做事不嚴謹的人,只可能是有些事不能在信件說。看樣子,出大事了。

  啪地一聲,合上信:「吩咐下去,速整理行裝,午食一過便出發。」

  「夫人和瑞珠小姐可要追回來?」柯吉猶豫了一下。

  梁開濟沉默片刻,隨即搖頭:「你先留下,等夫人回來。」

  而另一端,乘坐在馬車上的姚沁卻越來越不安,車子自進山後,速度突然就慢了下來,詢問原因只說是山路崎嶇。

  她抓緊香草和阿杏的手,腦里心裡全是猜測:「一會兒若遇到不測,我想辦法拖延,阿杏、香草你們找機會跑出去,山腳下就有一村莊……」

  話還沒說完,車子陡然停了下來,姚沁心裡一驚,她故作鎮定:「馬五,車怎的停了?」

  「夫人,莫急,不過是車輪卡住了。」馬五的聲音有些低沉。

  香草和阿杏向著姚沁靠攏,護住她。姚沁悄悄揭開後窗的擋簾,車後哪裡還有薛瑞珠的馬車的影子?果然有詐!

  「下車!」姚沁當即做了決定。

  姚沁利落地衝出去跳下了車,就看到馬五準備響哨,看來有同夥。當即抬腳就踢,馬五也沒想到姚沁竟懂些拳腳功夫,一時不備,後心口被踢了個正著。

  哨子掉落在地,馬五也趴倒在了地上。馬五慌忙爬過去撿哨子,姚沁當然不能讓他如願,當即朝他的下檔踢了一腳。

  馬五疼痛難忍,蜷縮成一團哀嚎。

  「香草,把哨子丟下山!」姚沁說著便跳上馬車,調轉韁繩。

  香草上前一把撿起哨子,就丟到了山崖下。

  馬車調轉了方向:「上車!」

  香草和阿杏驚魂未定,幾乎是四肢並用地爬上了車。

  「坐好!」姚沁沉聲囑咐,隨後揚鞭喝了一聲,「駕!」

  馬兒吃痛,嘶鳴著奔跑了起來。馬車迅速朝山下駛去,一旁的密林里猛然傳來沙沙聲。姚沁轉頭一看,頓覺不好,竟是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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