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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生死別經年,更結來生未了緣

2024-06-08 09:05:21 作者: 柴托夫司機

  「綰綰!」

  即便已有準備,但這一刻最終來臨之時,李稷仍就驚慌失措。莫說周鶴齡這些老臣都看出了他的惶恐,就連在他身邊多年的肅庸都沒看出他對這一幕早就知情。

  萇離只記得自己最後是重重砸入李稷懷中的。

  這是無比漫長的一覺。萇離在夢中過完了她的一生,夢裡她見到了許多人,可唯獨沒有李稷。曾經的歡樂時光,後來的家中劇變,在睢陽艱辛隱忍的七年,來長安之後的如履薄冰,最後是滿目瘡痍,屍橫遍野的戰場。往事歷歷在目,一路走來她不知前路,更是忘了來路。

  即便身處夢境之中,萇離也真切感覺得到周身陰冷,刺骨般地疼痛更是在全身遊走。好在始終有一雙溫暖的手,牢牢握著自己,那是自己唯一可以汲取的溫暖與力量,自己必須要緊緊抓住。再到後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體內的陰寒抽離。所有的感覺在此時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黑暗,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夢境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萇離再次有了感覺有人捏著她的下巴,一口口給她餵著各種味道的湯藥,塞著大大小小味道各異的丸藥,她感覺得到自己周身插滿了銀針。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的嗎?不,她不能死,自己還有許多話沒有同李稷說,還有自己和他的孩子,自己都還未曾看過孩子一眼呢。

  有夏日和暖的微風從面上拂過,眼前人影憧憧。「皇后陛下醒了!」有人欣喜道。

  「十郎……」萇離輕聲呼喚道。

  「綰綰,我在。」夢中那雙緊握自己的手,再度握了上來。

  萇離極力睜開自己的眼睛,李稷雜亂的胡發十分突兀地映入眼帘,往日英挺的面容被消瘦與憔悴所取代,他的眼中更是布滿紅絲。

  

  腹中異樣的感覺使得萇離十分不安。「十郎,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李稷痛苦地底下頭去,低聲道:「綰綰,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淚,無聲地從眼中滑落。

  李稷一把將萇離緊緊抱住,抱得那麼緊,緊到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可即便如此她感覺地不到痛楚。「綰綰,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宮人們見狀,暫且紛紛退了出去。

  李稷在萇離耳邊低聲懺悔,「綰綰,是我不好。你本就身子不好,重傷未愈時又有了孩子。我不該讓你去紫宸殿議事,以致你動氣而沒了孩子。」

  然而萇離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無聲地哭泣。雖然所有人都告訴她這一胎難保,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孩子會沒得如此突然。還記得草長鶯飛之時自己有了這個孩子,不過幾月孩子卻沒有了,他還不曾在自己腹中踢足伸腿就與自己永別了。

  見綰綰仍是毫無反應,李稷只得扶住她肩頭,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道:「綰綰,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如此,萇離終於有了反應,雖然眼神空洞,可好歹有了反應,在一瞬不瞬地盯著李稷許久,突然之間,她「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看著綰綰在自己懷中哀哀慟哭,李稷心下稍安。

  萇離的身體仍然虛弱,傷心欲絕地哭泣之後她便又昏睡了過去。直到此時,葉含英等人才來給她把脈。

  良久,葉含英終於說出一句。「回陛下,皇后陛下只要好好調養,不日便可大安。」

  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在此時落了下來,李稷長舒一口氣後,才道:「諸位辛苦了,朕自有重賞。」說這話的時候,李稷不忘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葉向高,葉秀叔侄二人算是把葉家的規矩壞完了,這位老人家到底也是不易。他的目光又落在葉秀身上,道:「請先生到偏殿等候,我與你有話要單獨說。」

  其實李稷很是不解,以綰綰同葉秀師徒情分,當真值得葉秀費盡半生修為為她續命嗎?可若他們有其他私情,自己卻是完全看不出來。故而,李稷單獨召見葉秀只是為了此事。「先生究竟為何如此?」

  事到如今,葉秀知道自己再說一句師徒情誼是決計搪塞不過聖人的,便道:「如陛下所料,的確是因為情誼,但確實因為過去的情誼。」

  這一刻李稷突然想到了什麼。此前自己早就查過葉秀,整個妘氏同他交情最深的便是妘家三公子,既是過去的情誼,那只能是跟他的情誼了。況且綰綰那改瞳色的藥絕不可能在幾月內就能搗鼓出來,必是花了不少功夫的,這藥最初應該不是給綰綰準備的。

  「先生精心看顧綰綰多年,可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的確如此。」

  「聽聞三公子是個寄情山水之人,不知先生與他是否志同道合?」其實綰綰當初的反應就已經是答案了,但李稷還是想確認一番。

  「若非志同道合,豈能做至交好友?」葉秀自然明白聖人為何會有此一問,可他還是一如當年。雖然從不主動提及此事,但是面對每個察覺到真相而當面求證之人,他從來都是大方承認的。

  唯有暗夜之中才可見點點星光,也正因如此才可見星光璀璨。李稷會心一笑道:「我知先生淡泊名利,高官厚祿這些身外之物您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先生既是寄情山水之人,不知先生可還願意暢遊大好河山?」

  「陛下何故有此一問?」

  「先生勿要誤會,朕沒有別的意思。」李稷明白葉秀為何會突然警覺,忙解釋道:「先生從前在外漂泊慣了,可如今您為了綰綰折損大半功力,再放您出去遊歷江湖,莫說綰綰不放心,連我也是放心不下的。所以若是先生還有此意,我為先生派幾名護衛。當然,先生獨來獨往慣了,若覺得身邊有人跟著不便,我讓他們暗中跟著您就是,無事絕不擾您清淨。先生也請放心,此舉絕非監看,只是想您一路平安。無論您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您若是想回來看看故友,隨時可以回來。」

  「陛下為何如此?」

  李稷莞爾道:「我雖未見過綰綰的三哥,可我也猜得出她有許多地方都隨她三哥。綰綰打心眼裡是不喜歡宮中生活的,可她那雙眼睛也是沒有辦法,更何況我也不願她離我而去。若非如此,她會願意隨先生寄情山水的,可此事於她而言到底是不能的。那就有勞先生代替綰綰去看遍這大好河山吧,也算是了卻她一樁多年夙願,也許這也是旁人的夙願。」

  葉秀從未想過,對自己秘密態度最為寬容的居然會是面前之人。

  「先生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綰綰的。」看葉秀許久都不開口,李稷又道:「先生不說話,我就當先生答應了。待綰綰身子痊癒,您便能隨時出發。」

  「陛下,在下功力折損大半之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葉秀道。

  「那是自然。我與先生一樣,不希望綰綰愧疚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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