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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壺

2024-06-08 09:04:55 作者: 柴托夫司機

  於是乎萇離在第二日就與周成鈺一道啟程返回長安。臨行前她還與周成鈺玩笑道:「難得你來一趟壽春,沒讓你好好遊玩一番就打道回府,我當真是過意不去啊。」

  周成鈺不以為意地笑道:「就算此次西征沒怎麼殃及百姓,可到底是打了一場,待日後這裡重現繁華再來不遲。況且我難得出來給李十郎辦回差,早些回去復命才是。」

  返回途中萇離去見了還在盧城的執失善光,萇離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那三十多萬人還剩多少?」

  

  「不足五萬。」執失善光答道。

  少頃,萇離才再度開口。「此事奏予聖人了嗎?」

  「未曾。」

  「把剩下的人也都殺了吧。」萇離道:「無論何人問起,都承旨就說此事從頭至尾都是奉我軍令行事的。」

  「這是為何?!」執失善光很是詫異,比之殺這三十萬人的軍功,冷血無情的惡名明顯更大。

  「聖人要治天下,仁義固然要緊,可鐵腕也不能少。算上死於屠城的那些,此次滅夏已經死了不下四十萬人,這血仇已經結下了。若還留著這些死裡逃生之人,只會顯得咱們婦人之仁,既然要殺那就殺個徹底,讓世人再不敢言戰,況且留著他們於日後東征也是個麻煩。」萇離道:「都承旨對這些人趕盡殺絕也有此意吧?」

  「都護大人睿智。」執失善光由衷贊道。

  萇離突然話鋒一轉,玩笑道:「都承旨不會覺,此事是我搶你的軍功吧?」

  「怎會?您不是這樣的人。」執失善光語氣恭敬。

  「若非有都承在後為我整編原屬齊王的兵馬,我斷不敢冒進。所以此次殲滅西夏,都有都承旨的一分功勞。」萇離道:「只是你我都明白,殺這麼多人有再多的理由,那都是惡名。我也是從樞密院出來的,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有太多見不得人之處。都承旨掌樞密院,倘若讓世人知道都承旨是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最終損的是聖明。我下令的事情已經傳及天下,再背一條嗜殺的惡名也無關緊要。另外自我入樞密院以來,都承旨對我有諸多照顧,如今就算是我還人情了。」

  「可您自己的名聲呢?!」關於維護聖明的理由已使執失善光無法拒絕了,可他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早就沒了的東西我何必在意?以我的身子鐵定是要死在聖人前面的,有聖人在這些事情還傷不到我根本。我要操心的事情夠多了,沒必要再為身後事煩心,況且我要這千古惡名有大用。」

  「您是打算……」

  「聖人剛剛好不容易把五姓七望壓了下去,可都承旨是跟隨聖人多年的老人了,該知道聖人想要打壓的可不是五姓七望吧?」萇離道:「敢一次把所有世家得罪完的,這世間也就只有我了。」

  「娘娘儘管放心,您背後不是只有世家。」執失善光叩首謝恩。「願娘娘一路平安,萬望您保重自身,聖人少不了您的輔佐。」

  「多謝都承旨吉言,壽數天定,但只要我活著就會把眼前事情料理好。這裡就交給都承旨了。」

  萇離不知道的是,明面上執失善光遵了她的軍令,在私下給聖人的奏表之中,執失善光還是如實上奏了此事。而李稷的回覆也只有三個字:知道了。

  早在出征之前萇離已把政務交給了周成珺,於他自己沒有什麼好囑咐的,所以回程經過鄴城時,萇離只是回到舊邸在列祖列宗面前磕頭上香而已。因著采葛和桑梓早已得了吩咐已經啟程返回長安,所以萇離只是在此稍加休息後便繼續趕路。不過臨行之前,她還是在此見了一個人。

  「恭喜都護大人得勝歸來。」方弘濟行的卻是君臣大禮。

  「稱呼是沒錯,可你這禮數卻不對啊。」萇離道。

  「想必您返回長安之後,聖人就會正式冊立您為皇后。臣無緣參加大典,今日不過是先行拜見皇后。」方弘濟明白這是自己此生最後一次直視看著她了。

  看著方弘濟的眼神,萇離也明白此人從來都沒放下過自己,而自己對他只能一如當初,無視他的情誼。王澄的死固然是他自己的選擇,可自己在其中也是難辭其咎,方弘濟絕不能再步他的後塵了。「方司馬,雖然你被聖人貶謫至通州,可聖人到底給你安排了一門好親事,日後必有你復起之時。」

  「多謝皇后娘娘吉言。」方弘濟道:「聖人的確給臣指了一門好親事,可此事到底還是為了您。當日聖人給臣指婚時就曾言明,您是未來國母,朝堂之上斷不能無人支持,臣便是您日後在朝堂上的支持。」

  李稷,你果然是個真小人。這樣的話萇離只能對小人本尊說,卻無法在其他人面前宣之於口。「聽周刺史說,此次科舉你主持謄抄之事辦得不錯。通州刺史的位置還空著,你就頂上去吧。」

  「娘娘,這……」方弘濟想到自己會因為此事而得擢升,可他沒想到會直接升任一州刺史,還是萇離親自提拔的。

  「我還在都護任上呢,此事我還做得了主。」萇離的語氣不容置疑。「這刺史給你也是有緣故的。」

  「請娘娘示下。」

  「阿芙蓉這種東西,一旦種開了就不可能禁得住,我心裡有數。你應該聽說了,前陣子我處置了幾個私種阿芙蓉的。讓你做通州刺史就是為了這個,徹底禁絕阿芙蓉確是難於登天,但你要保證不讓這東西用在不該用的地方上,若是再有諸如極樂散一般禍害人的東西出來,我親自處置你。」說到最後,萇離不自覺帶上了幾分狠辣。

  「臣絕不辜負娘娘所託,請娘娘放心。」方弘濟心中一凜。

  眾人到底顧念萇離的身體,沒有著急趕路,所以一行人最終是在十月末抵達長安的。

  李稷曾說把婚期定在十月的,眼下看來此事是沒戲了。一路上萇離每每想起此事就頭疼不已,因為李十郎現在十有八九就是個怨夫,拿旁人撒氣必不會少,自己回去還得哄他。

  待到宮門前時,萇離就把眾人打發回去了,不過周成鈺除外,他還需要向李稷復命,但兩人還是在此分道揚鑣。

  因為面前是玄武門,進去便是後宮。萇離可以穿過後宮去見李稷,如此可以少走不少路。而周成鈺卻只能從宮外繞道,從外臣可以走的幾個門入宮。

  如今齊王已被廢為庶人,幽禁於宗室禁府。長安城內無人再可以威脅到萇離,眼下又是在大明宮內,無人不放心她在宮內隨便走動。又有她那雙眼睛,無論到哪兒都是暢行無阻的。

  不過當萇離穿過整個後宮出現在延英殿時,桑梓等人還是嚇了一跳。「娘子,您怎麼就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會遁地術,是突然從地里冒出來的一樣。」萇離道。

  桑梓自是知道自己遠行歸來的習慣,采葛確是需要萇離囑咐的。「近來事多,想必常朝日日都有。去送信可以,但你們勿要擾了早朝。我沐浴梳洗罷了就要補覺,在我睡夠之前別給我召太醫。」

  采葛忙應承道:「請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按您的吩咐辦事。」

  很不幸這一日的早朝格外得久,以至於萇離撐不住要去睡的時候,李稷還未得到她回來的消息。

  桑梓勸道:「娘子,您這頭髮還沒幹呢,要不您等等再睡?」

  「你方才已經給我絞了半天,差不多了。」

  「那您用些吃食再睡,您征戰在外,必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既然知道,那就別攔我睡覺,我現在沒胃口。」說話間,萇離已在李稷的榻上躺下了。

  下早朝之後,有段時間可以讓眾人稍事休息,李稷就趁著這個間隙一路飛奔而來,睡夢中的萇離就被他從周公那裡抓了回來。

  事實上李稷原本無心把綰綰弄醒,一路趕回來只是想確認她是否安好,只看她幾眼就好。

  但看見榻上的之人,李稷霎時心疼不已。自認識綰綰以來,她就十分清瘦,可以前再如何她還不至於跟面黃肌瘦扯上關係。可這一趟回來她已是形銷骨立了,李稷知道即便是行軍打仗在飲食上差了些,她還不至成這個樣子,那次負傷才是關鍵。原本輕輕攬住懷中人的手臂,終是忍不住收緊了力道。

  萇離就是這樣被弄醒的,伸手環住李稷的脖頸。「十郎,我以後乖乖聽話,你不要再把我放出了好不好?外面一點都不好。」

  所有的怨念在此時只化作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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