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劫色
2024-06-08 09:03:20
作者: 柴托夫司機
萇離又問道:「讓公主在我面前自降輩分,總不會也是燕燕教的吧?」
「無論是誰都不重要,這宮裡誰不是看聖人臉色行事,更不必說是能讓聖人大發雷霆之事。」沈燕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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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公主老實坐在萇離腿上,只巴巴盯著她的眼睛看,此時突然冒出一句,「娘娘是貓嗎?」
萇離這才想起李稷之前豢養的那隻貓,說起來自己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了。「阿寧說的是父皇之前養的那隻貓嗎?」
「嗯。兒原想著跟父皇求來自己養呢,可阿奴平日裡雖然愛往人身上蹭,可除了父皇,它從不讓旁人抱的。」
萇離頓時覺得腦仁疼,當初李稷動不動就把那隻貓抱在懷裡,如今有了自己,他就嫌棄那隻貓。
沈燕婉善解人意地道:「上月的時候,那隻貓被聖人賞給肅公公,讓他養到家中去了。」
雖然萇離對肅庸起了惻隱之心,卻也忍俊不禁。「燕燕今日前來,肯定是聖人的意思。只是不知帶著公主來此,是你的意思,還是聖人的意思?」
「姐姐自住進這延英殿以來,就沒從這裡出去過。聖人怕姐姐憋悶,所以才打發我來的。」 沈燕婉笑道:「我知姐姐素來喜靜,可姐姐總不能在此躲一輩子吧?」
「燕燕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地方。」萇離道。
沈燕婉道:「姐姐,從前是你勸我,如今是我要勸你了。姐姐如今的身份,若是姐姐終身不嫁也就罷了,不然姐姐要嫁的人就只能是聖人,所以姐姐註定是要困在這裡的,好在聖人心裡有姐姐。」
萇離表情淡漠。「我以為燕燕明白,我並不想恢復身份。」
「連我都看得明白,從姐姐決定來參加科舉之後,這便是註定的結果。聖人必會詳查姐姐的一切自不必說,無論聖人是否查出端倪,就姐姐這般的人物也該入聖人的眼。與其讓姐姐以萇離的身份入宮,我倒情願姐姐恢復身份。畢竟以姐姐如今的身份,即便沒有聖人全力維護,放眼整個後宮也無人敢欺辱姐姐,更何況聖人一直全力護著姐姐,貴妃如今的境遇就是個例。」 話到此處,沈燕婉莞爾道:「姐姐知道,入宮前我也與阿渃一樣,喜愛看俏郎君,就算聖人是長安城裡首屈一指的俏郎君,可我對聖人從無愛慕之心。」
「燕燕到底是被家族所累了。」萇離嘆息道。
「姐姐又何嘗不是呢?」沈燕婉目光悲憫地看著萇離。「我身上所系的滿門榮耀與姐姐身上背負的一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長寧公主很是乖巧,毫不介意自己被冷落多時,眼見桑梓剛剛奉上一盤櫻桃,她伸手拿起一顆放進口中。
萇離到底還是記掛著李稷硬塞給她的女兒,時不時看她一眼,以免她被櫻桃核噎住。
沈燕婉拿出帕子擦了擦長寧嘴角的果汁,道:「在宮裡安穩度日不易。對我而言,就算是我自己坐上後位,日子都不會比姐姐坐鎮後宮來得舒坦。既然此生都要被困在這裡,那麼與姐姐一同在此是上蒼對我的憐憫。」
「燕燕倒是會躲懶。」萇離笑道。
「我知道姐姐心裡過不去與我共侍一夫這個坎,那我就與姐姐明說。放眼望去,宮中妃嬪皆是聖人的臣子,即便是我這個所謂的寵妃也不例外,所以我與阿耶一樣,需盡好臣子的本分。聖人從來都只是姐姐一人的夫君,所以我與姐姐從來就沒有共侍一夫之說。」
「燕燕如此想,我便安心了,無論有沒有我,你都能在這宮裡過得舒心。」
沈燕婉嗔怪道:「看姐姐說的,我有必要同貴妃一樣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萇離深以為然。「你說得是,她太貪心了。」
「今日天氣不錯,姐姐可願隨我去上林苑走走?」沈燕婉笑問道。
「上林苑就不必了,想來燕燕都不知逛過多少回了。我還是帶你去做些入宮以後就沒做過的事情吧。」
聞言,沈燕婉立刻來了興致,對長寧公主道:「阿寧,娘娘要帶你去玩了,高興嗎?」
對於孩子而言,玩耍永遠是最有意思的,所以萇離又被糊了一臉口水,之後小丫頭又在她懷中天真無邪地道:「怪不得父皇不要阿奴了,有娘娘在我也覺得阿奴不好玩了。」
萇離用帕子擦臉的同時,忍不住腹誹道:你倒是很有乃父之風。
「采葛。」萇離揚聲喚道。
「請夫人吩咐。」
「去把那匹玉照夜獅子牽至武德殿。」
「奴婢這就去。」采葛立刻含笑離去。
沈燕婉在旁打趣道:「早就聽聞姐姐騎術甚好,想來今日是能一飽眼福了。」
萇離抱著長寧公主起身,掃了一眼沈燕婉身後散開於地的裙裾,道:「燕燕,可要回去換身衣服?眼下這身你怕是上不了馬背。」
「多謝姐姐提醒。」沈燕婉隨即起身。「那我回去換過衣服,再來此尋姐姐,咱們一併過去。」
「燕燕總不會覺得我能在這宮裡丟了?你來回折騰也是麻煩,咱們直接在武德殿見就好。」
「可……」沈燕婉很是遲疑。
「我知道燕燕擔心什麼。正如你所說,我終究是要出去見人的。朝臣們我尚且能夠應付,你還怕我應付不了宮裡這些人?」萇離輕巧一笑。
「姐姐說得是,那我回去換過衣服,就去武德殿尋姐姐。」看了長寧公主一眼後,沈燕婉又道:「那公主就由姐姐帶去武德殿吧。」
看著沈燕婉離去後,萇離喚乳母入內暫且照顧公主,她自己繞去後殿更衣。此時,萇離已經斂去了方才的柔和微笑,徹底冷下臉來。
「桑梓,你說我該出手嗎?」
桑梓被問得一愣,遲疑著問道:「娘子說得是楊妃?」
看到桑梓還是有些不明所以,萇離便多說了幾句。「難道你看不出來,楊妃這次是在借刀殺人?」
「您說得是。」桑梓這才反應過來。「若說從前楊妃由著公主稱貴妃為韋娘娘,是形勢所迫也罷,還是刻意討好,都說得過去。現如今眾所周知您是有實無名的皇后,楊妃還由著公主如此稱呼貴妃,那她就不是被聖人稱讚細心周到的楊妃了。」
桑梓還是神情專注地為萇離換上騎裝。「奴婢原以為,這女人之間的事情娘子您是一知半解呢,不曾想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可話說回來,您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聖人怕是早看出來了。為著嫡庶之分,聖人處置了那麼多人,為何獨獨放過楊妃呢?奴婢不覺得聖人是個眼裡能容沙子的人。」
「對他懶得管的事情,他比誰都容得下沙子,不然韋貴妃能在宮裡橫行這幾年?」萇離沒好氣地道。
「娘子,您說這話就是沒良心了。若不是為著您,聖人哪裡有閒心突然過問起這些事情。就算聖人還欠著您立後詔書和皇后璽綬,那他也絕不會讓您因著這些事情受半點委屈,所以才親自下場的。」桑梓笑道。
「既然桑梓如此體察聖心,那你就說說,聖人為何會對楊妃輕輕放過呢?」萇離睨了桑梓一眼。
「聖人是把此事交給您了。」桑梓扶著萇離坐定,著手為她梳起一個適合騎馬的髮髻。
「嗯。」萇離在鏡前閉目道:「那你再說說聖人為何會把此事留給我?」
「娘子,您這就是難為奴婢了。」桑梓道:「奴婢知道,這樣的事情您比聖人更懶得管,您若是視而不見,聖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萇離莞爾道:「既然連你都這麼說了,此事我還真得管管了。」
「這是為何?」這回桑梓是真的不懂了。
「他是在用此事試探我。」
一句話點到為止,桑梓已然明了。「也是,您若是真打算同聖人好好過下去,此事您不會不管。」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果然是沒錯的。」萇離感慨道。
桑梓勸道:「娘子,就沖您這句話,無論您還有多少日子,此事您都該插手的。」
「你說得是,無論我們能做多久的夫妻,我們都是夫妻。」萇離道:「一會兒你去請楊妃到武德殿來。」
「真要奴婢去嗎?」
「怎麼?你是沒學會宮裡的規矩,還是你覺得我請不動她?」
「不是,奴婢以為此事您會讓采葛姑姑去呢,畢竟她曾是御前的人。」桑梓道:「奴婢以為,采葛姑姑去更有分量。」
「采葛更有分量是不假,可這回是我這個中宮皇后要訓誡妃嬪,倘若這種事情我都要打著聖人的名義才能做,你就等著龍顏大怒吧。」
「多謝娘子教誨,奴婢一會兒就去請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