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閻王?母夜叉?
2024-06-08 08:55:26
作者: 柴托夫司機
若是放在平日,定然會有一堆人跳出來說萇離此舉是大不敬,竟敢在御前行兇。可今日這樣的場合,萇離此舉定能震懾四鄰。在國家大義與黨同伐異面前,即便是最不希望萇離上位的白崇勛也選擇了沉默。
一直冷眼旁觀的大長公主對妍娘笑道:「若我當年也能如她一般,就不會那般舉步維艱了。」
妍娘卻憂心忡忡地道:「可她終究是個女兒家,這般行徑,怕是會妨礙了她的名聲。」
「名聲?」大長公主反問道:「她自己是否在意都還兩說,且她選的這條路就註定不會有好名聲。」
「您說的也是,男人們大都希望女子賢良淑德,可賢良淑德女子是不能立足於朝堂的。」妍娘惋惜道:「她到底是可惜了。」
「我看卻未必,女子相夫教子是本事,殺伐決斷為何就不能是本事,就連男子也並非各個都有這本事的。」大長公主道。
「若她還是從前的她,怕是不會如此了吧?」妍娘道。
其他人也陸續回過神來,就在肅庸張羅著讓人把胡衍鞮屍體抬下去的同時,何晏也讓人領回了匈奴另外三人的馬,在向李稷請旨後,直接命人當場把那三匹馬給斬了。
李稷滿意地掃過眼前眾人,這般鴉雀無聲,看來震懾四鄰的目的是達到了,再次看向匈奴使臣。「蒙查王覬覦單于之位已久,朕前日收到軍報,說是蒙查王於數日前集結兩萬萬奇兵意圖偷襲匈奴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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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軍報不僅讓匈奴使臣震驚到無以復加,其餘人等也是吃驚不小,中昱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些。
李稷忙安撫道:「不過遣使不必憂慮,朕收到軍報後,當即就已派出精兵五千前去支援,匈奴王庭定會無恙。至於胡衍鞮的屍體也算是朕的一份大禮,有勞遣使帶給你們單于。」
此時最為震驚之人是齊王李秩,他吃驚於為何從蒙查王起兵開始,自己竟毫不知情。不過旋即一想,他便明白了,自從胡衍鞮抵達長安就被軟禁起來,定是老十打著他的名義在給蒙查王亂放消息。但近日兵部根本就沒有收到任何調兵的詔令,這五千人從何而來?領兵之人又是何人?
匈奴使臣連忙跪地拜倒。「謝大皇帝陛下為我匈奴平叛,救我單于於危難之中。我單于定會銘感五內不忘於懷,永記大皇帝陛下的恩情。」
「舉手之勞,遣使不必客氣。」李稷笑得從容大度,很有一國之君的風範。
這時,白崇勛起身相詢。「臣斗膽,請問陛下這領兵之人是何人?」
李稷一派雲淡風輕。「領兵的是樞密院副都承旨蘇烈。」
白崇勛心頭一緊,接著問道:「那這五千精兵事從何處調派的?」
「朕想著幫匈奴平叛一事,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此事就忘跟舅父還有其他幾位參知政事商議了。直接讓蘇烈帶了樞密院的幾人,順道從回鶻借了五千精兵前去平了,估計月底他們就能凱旋。」李稷道。
此言一出,很難說白崇勛和李秩到底誰的臉色更加難看。
萇離卻忍不住要為李稷拍案叫絕。因著周成鈺迎娶回鶻公主,那麼從回鶻人那裡借幾千兵馬和所需糧草的確不是大事,派去領兵之人卻是李稷自己的人。所有的一切不僅繞開了太尉把持的門下省,還有李秩在兵部以及軍中的親信。這幾人得勝歸來之時都有軍功在身,如此一來李稷便不再是軍中無人。
今日對匈奴人的恩威並施,定能讓匈奴人安分上幾年。如此一來就有理由裁撤李秩和太尉鎮守西疆的人馬,真可謂是釜底抽薪。至於回鶻人,他們還要靠與中昱的結盟來抵禦西夏,只要西夏還在,李稷便無需擔心他們。
周鶴齡起身附和道:「陛下說得是,不過就是區區兩萬呼合之眾,算不得什麼。陛下未曾從兵部調用任何人馬,也無需戶部調撥糧草,自是無需與臣等幾位參知政事商議。」
萇離看著周鶴齡,此事旁人事前也許是真不知情,若說他周相毫不知情,估計沒人信,這位姨夫果然才是李稷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支持。
李稷知道現在該說說朗日倫贊求親之事,同為男人,他不打算為難朗日倫贊,便道:「朕以為兩國聯姻的確是樁美事。只不過萇編修自入長安以來,就頗得姑母歡心,姑母又對她視如己出。姑母已孀居多年,兒女都已不在身邊,朕不忍她年逾半百之際,又失了這麼一個能討她歡心之人。所以朕另選一位宗室女出嫁吐蕃,王子以為如何?」
朗日倫贊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李稷這是在給他台階下,立刻接口道:「皇帝陛下果然考慮周到,長樂大長公主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小王早有耳聞。大長公主為國辛勞多年,小王也不忍她為義女遠嫁而神傷,那小王便遵從陛下提議,迎娶宗室女。」
大長公主笑道:「多謝王子體諒,孤的確也捨不得阿離遠嫁。」說著大長公主起身,對著李稷深施一禮。「多謝陛下思慮周全,阿離本就有傷在身,臣先行告退,帶她下去療傷。」
「姑母請便。」李稷道。
然後大長公主揚聲對萇離道:「阿離,我們走。前幾日就囑咐你消停些,你今日反倒更變本加厲了,當真是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這種場合下,由不得萇離多說,向李稷告退後,只能乖乖跟著大長公主離場。當她從何晏身邊走過時,何晏壓低聲音道:「我真該問問葉秀都教了你些什麼東西。」
看著這一老一少翩然離場,眾人在心中感概,這中昱的女人名震天下還真不是虛言。萇編修今日大殺四方,在這位大長公主眼裡就是胡鬧?!是不是中昱的男人們各個都如周相一般畏妻如虎?看來夫人不一定是別人家的好啊。
一路跟著大長公主進了她的營帳,太醫早已等候在此。大長公主靜靜看著侍婢重新為萇離包紮好脖子,才開口道:「你說我是該可惜你是個女兒家呢?還是該慶幸你是個女兒家呢?」
萇離小聲道:「此事天註定,沒什麼可惜或是慶幸可言。」
「嗯,你倒是看得開。」大長公主沒好氣地道,「我原以為聖人就夠能折騰了,如今看來,他比起你都要遜色上幾分。」
「您說笑了,臣怎敢與聖人相提並論。」萇離道。
大長公主瞪著她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嗎?」
萇離抿了抿嘴唇,並不接口。
大長公主伸出手指,輕輕戳著她的腦袋道:「我定要找個能治得住你的,把你給嫁了。」
說話間,妍娘端著湯藥到了萇離面前。
萇離老老實實端起,將湯藥灌進口中。待她放下碗盞時,大長公主瞟了一眼。「不許剩。」
萇離無奈,只得再次端起,將碗底的那一口湯藥飲盡,然後大長公主才放她回去休息。
桑梓已經聽說了今日之事。「您今日可真是上了回天,不過不是風吹上去的,而是您自己上去的。」
萇離道:「我有什麼辦法,難不成真去和親?」
「話雖如此。可今日之後,您定能得個活閻王的名頭,如此一來,確實再無人敢惦記您了。」桑梓道。
「你確定是活閻王而不是母夜叉?」萇離道。
桑梓無奈道:「所以您該慶幸您有一副好相貌,而且這回沒有破相,不然這母夜叉就非您莫屬了。」
萇離點頭道:「言之有理啊。要不,我再試試?」
桑梓終於忍無可忍了。「娘子,大長公主就在旁邊呢,您大可試試。」
「我就是那麼一說。你著什麼急嘛?」萇離道:「我要沐浴。我現在是一身的沙子。」
「那您還打算當夜叉嗎?」桑梓道。
「夜叉怎麼可能像我這般愛乾淨呢?你要是不讓我沐浴,那就是你讓我當夜叉的。」萇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