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艷奪昭陽

2024-06-08 08:55:21 作者: 柴托夫司機

  開賽之前,雙方需議定由哪方先開球。裁判是由回鶻人擔任的,此人還未開口相尋之時,萇離就已放出話來。「他們遠來是客,由他們開球吧。」

  率領匈奴馬球隊的胡衍鞮也不客氣,「那就承讓了。」

  只見萇離面無表情地拉下頭盔上的面甲。「不必客氣。」

  雙方人馬就位,鳴鑼聲後比賽正式開始。胡衍鞮中手中球桿高高揚起,隨之一道弧線划過,小小的馬球飛起,落入場中。

  接應的匈奴人一馬當先,衝出去後俯下仰臉以球桿接住,與此同時撥轉馬頭,向對面球門奔去。

  萇離左手二指併攏,向前一指,其餘三人都看明白了。兩人上前去斷球,與此同時萇離與另外一人,繞到匈奴人前鋒身後,等待接應。

  就是這一個手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為場下曾與妘氏鐵騎交過手的人都認出來,這是妘氏騎兵慣用的交流方式。

  李秩眯起眼睛,神情複雜地看著這一幕。真沒想到,這個萇離居然還留著這一手。

  前去包抄的兩人很快把球斷下來,然後其中一個迅速擊球傳給萇離。匈奴人反應也很快,四人全都向她圍攏。不過萇離並不著急把球傳出去,而是策馬以最快速度,向匈奴人的球門奔近。

  就在四人逐漸逼近即將把萇離團團圍住時,萇離瞅準時機,一揮球桿,把球向薛華擊去。

  

  只見那朱紅色的小球,從數條馬腿下穿過,徑直到了薛華馬前。

  薛華接住球後,略微調整,抬手直接叩門。就這樣薛華在無人盯防的情況下,拔得頭籌,先進一球。

  此次配合雖無出彩之處,但已經穩住了局面,再無人覺得萇離是上場去找死了。

  李稷微笑看完這一幕,此前他多少有些擔心萇離這是找死。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又是多餘了。

  在馬球場上,萇離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高手。只不過,這還不是她全部的實力。看得出她有些時日沒碰過馬球了,球技難免有些生疏,而且上場的四人尚未磨合,再過幾輪之後,他們定會漸入佳境。

  匈奴人在被進一球後,也未氣餒。重整旗鼓後,便要捲土重來。

  雙方你來我往,過了幾個回合後。雖然場面上是勢均力敵,可萇離一方在分數上始終壓著匈奴人一頭。

  對於場下觀戰的人來說,這場馬球也是極有看頭的。在場絕大多數人是沒有同妘氏鐵騎的騎兵直接面對面地較量過的,所以這場馬球,便是萇離四人是向所有人展現了天下第一騎兵的作戰方式。經過幾輪攻防的磨合之後,四人的配合愈發默契,眾人逐漸忘記了場上還有一名女子。

  半個時辰過去後,萇離這邊不僅已經領先四球了。先入二十球者勝,他們四人距比賽結束只剩五球而已,匈奴人幾乎是敗局已定。

  眼見萇離與胡衍鞮,兩人兩馬纏鬥在了一起,兩人的球桿攪在了一處,遠遠望去已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就在這時,匈奴中一人趨使的胯下坐騎向萇離直直衝了過來,在最後一刻都未有勒住韁繩的動作,所以這一人一馬狠狠撞向了萇離。

  萇離作為女子在馬球場上同樣是以靈巧見長,這種硬碰硬的直接衝撞,她是絕對的下風。

  所以這一撞,萇離不僅丟了球,還直接摔落馬背。更加危險的是,因為她的落馬太過突然,跟在她身後的薛華已經死死勒停自己的馬,但他坐騎的前蹄仍然懸在萇離的頭頂。幸好她反應夠快,眼見馬蹄即將落在自己身上時,側身一滾,堪堪躲過薛華的馬蹄。

  因為萇離的落馬,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匈奴人又追回一球。

  看到萇離從地上翻身起來,薛華鬆了口氣,問道:「阿離,可有傷到啊?」就在這話問出口的同時,他便看到了萇離頸間包紮傷口的白帛上有鮮血浸染出來,心頭一緊,就算方才未舔新傷,這舊傷怕是又重了。

  這時,有人將何晏的馬給萇離牽了回來。「阿離,方才可有摔傷你啊?」

  萇離接過韁繩,再次翻身上馬。「誰玩馬球沒從馬上摔過啊?無礙。」

  三人看著萇離重新回到場中央,薛華回頭看了眼代表進球數的旗幟,道:「一炷香之內,咱們速速結束。」

  看台上的李稷遠遠看著這一幕,想起了幾日前自己的困惑,此刻他覺得此事已有答案了,此人可能就是長得像女人而已,於是輕咳一聲,看向肅庸。

  聽到動靜的肅庸,立刻湊到李稷身邊,等待他的吩咐。

  李稷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球場。

  肅庸順著李稷的目光看去,對他恭身一禮,就悄無聲息地去給隨行太醫傳話。路上一路忍不住感慨,聖人來獵場那麼多回,隨行太醫都是個擺設,這回終於不是擺設了。

  而離開的肅庸因此錯過了一場好戲。

  當匈奴人打算故技重施將萇離再次撞落下馬之時,只見她輕輕撥轉馬身,避開這次撞擊的同時,驅動坐騎猛然向前欠身,抬起兩條後腿,狠狠蹬向想把自己撞落下馬的匈奴人。

  這一蹬之力就算沒有千斤,也足有百斤。被馬後蹄擊中的匈奴人,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後,才重重落在地上。

  原本打算接應此人的匈奴人,趕緊死死勒住馬韁,以免將同伴踏死在自己的馬蹄之下。然而落馬之人已被馬踢成重傷,落地之後根本就動彈不得。同伴雖然勒停了馬匹,沒將此人踏在馬下,但他自己由於用力過猛跌落了高高揚起的馬身,而他跌落的身軀正好砸中了那個已經落馬的同伴。

  先落地的那人直接被砸了個不省人事,徹底昏死過去。

  馬球場上即便並非刻意為之,人馬衝撞也是在所難免,所以方才匈奴人把萇離撞落馬背,並不能算是違規行為,可萇離此舉是實打實地縱馬傷人。

  果不其然匈奴使臣立刻站起來,大聲叫嚷道:「萇大人,你怎能縱馬傷人?!」

  因為有兩人落馬,所以雙方暫且偃旗息鼓。

  萇離趨馬走向看台,摘下頭盔對匈奴使臣道:「遣使大人,你們的人落馬的確是下官的過錯。但你說下官是縱馬傷人,這就是冤枉下官了。明明是下官騎術不精,駕馭不了兄長的馬,它想把下官甩下去,故而誤傷了你們,實在抱歉。」

  此言一出,莫說是匈奴使者的臉都綠了,連李稷都呆住了。馬球場上欺負人的人多了,可欺負完了,還如此噁心人的,他可從未見過。

  怎麼之前就沒看出來她還能幹出這種事情呢?李稷饒有興味地看向萇離,原本白皙的面龐上不僅有一層細密的汗水,還有那因劇烈運動而出現的紅光,讓她周身散發著難得一見的朝氣。

  這是李稷第一次覺得,萇離身上有了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樣子。原來,她也可明艷奪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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