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
2024-06-08 08:55:16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從李稷那裡出來後,萇離回去拿了樣東西,又打發人去請周成鈺,說是在昨日談話的地方見面。
看到周成鈺如約而至,萇離鬆了口氣。
周成鈺看到萇離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別瞎想,我就是來看看你還能不能喘氣。」
萇離笑著道:「托你的福,還喘氣呢。」
「既然還喘氣,那我就回去了,告辭。」周成鈺說著轉身就走。
「那我要是不喘氣呢?」萇離問道。
周成鈺回過身來,瞪了萇離一眼。「你還真是活膩了?」
「怎會?」萇離混不在意。「只是覺得人生無常,萬一我死在你前面呢,所以順便問一句。」
兩人到底是相識已久,周成鈺發覺萇離語中似有深意。「只見過生冷不忌的,沒見過你這樣連生死都不忌的。」
「你看,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你倒是說說,我若是死在你前面,你待如何?」萇離依舊含笑問道。
周成鈺沒好氣地說:「若真如此,清明寒食必有你一祭。」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周成鈺冷哼一聲。「誰跟你一樣,賣友求榮的小人!」
萇離也不生氣,依舊笑著說:「所以我這個小人,來跟你賠不是啊。」說著萇離向周成鈺遞上手中的東西。
周成鈺接過後發現是一幅字,徐徐展開後發現是張旭的草書,又仔細看了一番後發現這是真跡,然後一邊捲起,一邊道:「弄到你舅父的真跡真是不容易啊。」
萇離附和道:「那是,這幅字我跟他都要了快半年。還吩咐人一旦到了,就立刻送到我手上。你知道這獵場現在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桑梓可是花了好大功夫出去一趟才取回來的。」
周成鈺毫不客氣地一把收起。「這是你欠我的。」
「沒錯,是我欠你的。」
「萇離,你能跟我說句實話嗎?」周成鈺問道。
「什麼?」
「現在市面上的張草,到底有多少是出自你手?」此事周成鈺已經好奇許久了。
萇離一臉神秘地道:「真想知道啊?」
「那是當然。」周成鈺道。
「這種事情能告訴你嗎?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你這不是斷我的財路嘛。沒聽過,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嗎?」萇離道。
「萇離!你是怎麼好意思把這話說出口的!你剛剛升了正七品,你府上統共就那麼幾個人,我不信你那俸祿養不活你那一家子。」周成鈺怒道。
萇離一臉坦然道:「我的俸祿養活我府上那些人自然是夠的,只不過我素日這花銷也不小,當初送你那幾壇酒,是個什麼價錢,你不會一點數都沒有吧?」
說起此事周成鈺的臉頓時就黑了,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別跟我提那幾壇酒,全被李十郎弄走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李稷的身份,萇離都忍不住要吐槽了,這是他一個一國之君能幹出來的事情嗎?就算周成鈺會見者有份地送給他一些,可他居然能厚著臉皮全弄走。「看來你表兄素日沒少欺負你啊。」
周成鈺道:「這一般的公子哥兒混到頭也就是得個紈絝子弟的名頭。至於那位,他可是名副其實的混世魔王,能讓全長安的紈絝子弟見了他都繞道走的主兒。我給他當侍讀,我容易嘛我?」
看來李稷如今的做派,比之從前已是收斂不少了,萇離恍然大悟。「的確不容易。所以你也得體諒一下我對吧?你在他面前都如此了,那你說我能如何?畢竟他一不高興,我那點俸祿就沒了,我家阿渃還等著我養活呢。」
「你是來我這裡賣慘的嗎?」周成鈺睇她一眼道。
「自然不是,我是來給送這幅字的。幫你躲過那樁婚事,我是真沒辦法。可你受欺壓這麼多年了,難得有機會可以討回來些許,你當真沒有興趣?」萇離問道。
周成鈺呆呆地看著萇離,知道她膽兒肥,今日算是知道她的膽兒到底有多肥了。
看周成鈺半天都不作聲,萇離佯裝要走。「既然沒興趣,那我走了。」
「回來回來,誰說我沒興趣了。」周成鈺道。
萇離道:「在讓你迎娶回鶻公主的詔令下來之前,你去你表兄那裡,那我那日胡扯的話變著法的再說一遍。」
「然後呢?」
「然後你再痛心疾首地例數一番多年來所受的欺壓,順便把他之前從你這裡搜颳走的好東西全要回來。」萇離道。
「就這?」周成鈺翻了個白眼。
萇離接著道:「等到詔令下來之後,再去他面前表一番忠心,順便再把你想要而不好開口的東西一併要了。」
周成鈺咽了下口水道:「你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怎麼?你不想這麼幹,還是我這招不行?」萇離道。
周成鈺知道,萇離這招獅子大開口是絕對可行的。在迎娶回鶻公主一事上,李十郎對他終是報有歉意的,不然那日也不會避開眾人來找他了。
看到周成鈺神色的變化,萇離知道自己說動他了,於是道:「這餿主意我給你出了,我這回去養傷了。」
「你的傷勢到底如何啊?」周成鈺關切地問道。
「無甚大礙,不然我現在還能到處亂跑嗎?」
「我跟你講,你可要好好養著,好歹你也是個娘子,別活得那麼糙,留了疤可不好。」周成鈺最後囑咐道:「你還沒告訴我,這市面上有多少張草是出自你手呢?!」
「知道了。」萇離翻身上馬,最後留下一句,「至於這市面上的張草,至少一半都是我的。」說罷絕塵而去,留下仿佛被雷擊中過的周成鈺。
萇離回去的時候,就見妍娘端著藥在帳內等著她了。「您說是去謝恩,怎麼轉眼就跑沒影兒了,可讓奴婢好找。趕緊把藥喝了,不然奴婢就只能去請大長公主來了。」
萇離端起碗盞。「不敢勞姑姑去麻煩大長公主。」說罷一氣飲盡。
妍娘接過碗盞,道:「現下不在長安,有些東西沒帶出來。祛疤的藥膏一時半會兒也制不出來,這是凝結血痕的藥膏,您先用著。」妍娘直接把藥膏遞給桑梓,又道:「你家大人對此事不上心,還請姑娘上些心,日日給你家大人用上。」
桑梓不敢怠慢,恭謹接過後道:「奴婢定會給我家大人日日用上的,請姑姑放心。」
在妍娘離開後,桑梓又端上一碗湯藥。「娘子,這個您還沒喝呢。」
萇離痛苦地閉上雙眼,「我當真是藥罐子嗎?」
桑梓面不改色地道:「您當然不是藥罐子。可蓉娘當初怎麼跟您說的來著?別以為您出去這幾日就能把這治寒症的藥躲了去,此藥煮起來又不費事。」
「到底是你自告奮勇跟我來的,還是蓉娘打發你來的。」萇離問道。
「娘子,先把藥喝了。莫要問這些有的沒的,奴婢來都來了,採薇不敢忤逆您,奴婢可有這個膽子。」桑梓哄勸道。
萇離仍是不死心。「你就不怕這兩藥相剋,把我喝出什麼毛病來嗎?」
「娘子無需擔心此事,張醫士早就說過,這藥性質溫和,尋常的藥物都不會有問題。再說了若真相剋的話,那不是正好遂了您的意?來來來,趕緊喝了吧。」桑梓笑得很是恭敬。
萇離瞪著桑梓道:「我若是死不了,落得個半死不活豈不更慘?」
「那也無妨,若真到了這步,奴婢一定給您個痛快,保證不讓您受苦。」 桑梓一臉地鄭重其事。
「反正無論如何,我都得喝了是吧?」萇離道。
「對,是這個意思。」桑梓點頭道。
萇離重重嘆了口氣,把藥端起,同樣是一口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