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縱死不悔
2024-06-08 08:55:07
作者: 柴托夫司機
除了何晏,無人想到萇離會突然出手,打破原本一團和氣的局面。
此刻,萇離與她手中的軟劍融為一體,將女子天生占優的輕巧柔韌,發揮到了極致。身法如鬼魅般,飄忽不定,使出的還皆是殺招。而她手中的劍,又好似條蛇般的,伺機攻向執失善光要害,
一時間,執失善光被壓制到只有招架的地步。
急轉直下的情況,讓李稷完全看不懂,這婆娘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這主動挑釁是為哪般?
就在李稷看得一頭霧水之際,執失善光手中的橫刀被萇離的軟劍死死纏住了,伴隨著一聲似金似玉的嗡鳴之聲,執失手中的橫刀在瞬間變成幾截,在萇離收手後退的同時,紛紛散落於地。
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在眾人的驚詫之中,萇離停了攻勢,躬身施禮道:「請都承旨換刀。」
武人出身的執失善光當然明白,萇離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刻意相讓頗為不滿,想逼自己來真的,於是道:「你若是想贏我,方才就是個好機會,為何要收手?」
萇離道:「都承旨言重,您要奪下官的劍並非難事。」
「你既然清楚,為何還要如此?」
「因為下官想靠自己的實力走過這一百招,無需您謙讓。」萇離道。
經過剛才短暫的交手,對於萇離的武功到底如何,執失善光已經心中有數,便問道:「你確定?」
「確定。」萇離道。
執失善光道:「丫頭,你是聰明人,你這是在為難我。」
萇離道:「怎會?您與下官已經走過五十招了,剩下的五十招,若是還需您手下留情,那就是下官愧對師父多年來的教導了。」
以萇離的實力,在自己走過五十招應該不成問題。執失善光微微一笑道:「看來你也是個爽快人。也罷,剩下的我就不必來虛的了,還望你受得住。」
萇離也回以一笑,道:「多謝都承旨成全。」
在遠處觀戰的何晏,雖然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看兩人的神情應該是達成了什麼約定,心下鬆了口氣,今日這場切磋,應該能平安無事了吧?
在執失善光接過旁人送上的另一把橫刀之後,兩人再次交上了手。
與之前的一團和氣相比,重新交手的兩人現在可謂是刀光劍影,誰都沒有再作任何保留,雙方都拿出了全部的實力。
正因為如此,這兩人在武技上的差距也是暴露無疑,執失善光完全占據上風,而萇離雖被他壓制,倒也應對得當,沒有亂了陣腳。在已經見過萇離與人交手之後,李稷現在也得承認,自己仍是低估了她的實力。
而何晏現在看的是心驚膽戰,交手的兩人不僅僅是毫無保留實力這麼簡單,他們還招招都衝著對方要害而去。
他已經知道萇離打的什麼算盤,以她的實力固然是贏不了,可即便是執失善光這樣的頂尖高手,要應付她也得打點起精神,不然方才他的橫刀也不會被斬斷了。
何晏明白聖人恐怕也交代過,勿要傷了萇離。在執失善光看來,本就是比武切磋,這彩頭要緊,但還至於萇離拼命。可正因為如此,若是萇離故意找死,面對這等驚人之舉,執失善光八成會被打亂陣腳,如此一來就可能會留出破綻,無論萇離能不能抓住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她都會奮力一搏。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可何晏擔心的是,在那瞬息之間,執失善光若是手下收不住,那萇離今日就算不把命折在這裡,也得見些血出來。
她哪裡是要再撐五十招,她這是使詐。在執失善光毫無保留的情況,以自己性命做賭注,贏下他。若是為了旁的事情,讓萇離接受被人讓來的勝利或許還有可能。但於此事上,那是半點可能都沒有。
何晏已全然無暇顧及兩人交手的情況了,他在絞盡腦汁想辦法打斷兩人的交手。
終於,何晏擔心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執失善光的刀鋒直逼萇離頸間,以萇離此時的狀況,她是完全可以避過的,可萇離非但沒有躲開,相反她一側頭,不僅使自己的這處要害直接暴露在刀鋒之下,還主動迎上了刀鋒。
執失善光在察覺到萇離的目的之後,想要收刀似乎有些晚了。
何晏大喝一聲。「不可!」
對於這一切,萇離熟視無睹,充耳不聞,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長劍之上,這是唯一的機會。
其餘觀戰之人此時也看出萇離的意圖,有不少人都被她這一駭人舉動,驚得站了起來。
而此刻,任誰也無法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幕。就在萇離的劍鋒刺入執失善光心口處衣襟的同時,執失善光手中橫刀雖然最後收住了,可刀鋒還是碰上了萇離的脖子。
然而,這其中卻有細微的區別。萇離的劍鋒只是刺破了執失的衣襟,並未傷到他分毫。相反的,萇離頸上那道一寸有餘的刀口,正在往外滲著鮮血。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更襯得那刀口分外顯眼。
所幸刀口不深,何晏在長舒一口氣後,神色又緊張起來。因為那刀口的位置,就在脖頸左側那條最大血脈之上,若是執失善光再晚上半分收住,萇離今日就要血濺當場了。
注意到這一點的可不止何晏一人,就連李稷都被萇離驚得直接站起,此刻李稷覺得自己當初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只要能把那面戰旗贏回來,即便跟萇離交手的人是自己,她也不會有所保留,定會全力以赴。
但同時,李稷也慶幸與萇離交手的人不是自己,因為若是換了他,這一刀是絕對收不住的,萇離十有八九會被自己抹了脖子。
倒是李秩一直穩穩噹噹坐在那裡,此時他嘖嘖嘆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佐著郎居然用這種方法贏了,即便都承旨這一刀沒有收住,也是她贏,就是可惜美人這脖子上怕是要留疤了。」
正如李秩所說的確是萇離贏了。她的劍鋒是直刺執失的心口,這一劍若是刺入就能要了執失的命。即便同時她也被抹了脖子,也是心口被刺一劍的執失先斷氣。
對於李稷來說,他根本就無法理解萇離的行為。與此同時,李稷又多看透了她幾分,萇離這種生死看淡之人,終究還是有在乎的東西值得她捨命去爭。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便是如此了。
固然萇離用的手段有些陰險,卻也無人能說她勝之不武。因為萇離實力不俗是真,在場這麼多人,即便用同樣的方法也並非每個人都能這般贏了執失善光的。
更重要的是,在場絕大多數都是武將,深知兵不厭詐的道理。在他們看來萇離以自己的性命為餌,只為贏回妘氏戰旗,曾令世人忌憚的妘氏鐵騎理應如此,這個孤女贏得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