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其變

2024-06-08 08:54:41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兩人見到郭喬之後,直接把方才的事情同他講了一遍,並請他拿主意。

  郭喬思量過後才道:「你們兩個勿要自責,能做的你們都做了。阿離做的事情本就極其兇險,能安然度過這些天已是她走運了。但今日也不是什麼大麻煩,那隻鐲子即便會招來懷疑,也不過是些蛛絲馬跡,不至於讓阿離直接進了大獄。就算她只是個正九品的小官,那也是朝廷命官,不是任何人一句話就能讓她下大獄的。」

  「現如今,咱們靜觀其變就好。桑梓,你不是也說,阿離有隻類似的鐲子,就當她那日是戴著那隻鐲子去的。就當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咱們府上一切如常就好。」郭喬道:「阿離回來,你們如實告訴她便可,我想她也會告訴你們,一切如常就好。」

  

  不過採薇還是不放心,問道:「可是先生,萬一……」

  郭喬道:「阿離早就想過那個萬一了,你無需擔憂,她不會有事的。」

  妍娘在離開萇府之後,又去了其他兩家,除了那隻鐲子其餘物品均有人認領。雖然沒找到這隻鐲子的主人,但對於妍娘來說,此事其實已經有了結果。

  回府之後,妍娘立刻向大長公主說了在萇府發生的事情。

  大長公主語氣平靜。「果然是她,只有她這個外人在那日接觸過十一娘。她是有備而來的,我猜她第一次主動登門,就在為此事而做準備。」

  妍娘問道:「可要奴婢再去問問崔十一娘,那日在水下究竟有沒有異樣。」

  正在這時,有人在門外稟告:「公主,崔府那邊有要事來報。」

  大長公主與妍娘對視一眼,心下都明白,這恐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大長公主揚聲道:「講。」

  門外另外一人道:「啟稟大長公主,崔娘子的病情今日急轉直下,突發高熱。」

  「還有去問的必要嗎?」大長公主看向妍娘道。

  妍娘頹然閉目,對外吩咐道:「知道了,既然聖人已經派了太醫在崔府看顧著,就讓太醫上心便是。你下去吧。」

  待門外沒了動靜之後,妍娘才開口問道:「萇大人為何要這麼做?此事於她沒有任何好處,總不是她真的覬覦後位吧?」

  「她若是覬覦後位,至於這麼麻煩嗎?只要她公開身份,正好應了天象,如此一來,她何需自己動手讓十一娘給她騰地方。」大長公主冷哼一聲,道:「可十一娘一死,最得利的人是誰?即便她不死,只要此事敗露,你說的得利的又是誰?」

  妍娘這才反應過來。「聖人當真有這麼大的胃口,打算同時扳倒您和太尉?」

  「無論萇離能否得手,只要她做的事情敗露,李稷這小子就能隨意攀咬,我與白崇勛,一個有動機,一個失查,誰都跑不了。」大長公主道。

  「用一個寒門出身的女進士扳倒您與太尉,此事倒也不虧。可聖人是如何讓萇大人去做這等掉腦袋的事情,一道詔令怕是不夠的吧?且萇大人可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妍娘覺得匪夷所思,就算萇離是真的活膩了,可任誰都不會想要這樣的死法。

  「這還不簡單,李十郎手上有她的把柄。除了紫宸殿的幾次面聖之外,他們至少私下見過兩次,你真以為他們兩個是對談學問,或是聊聊琴棋書畫?」

  「難道聖人知道萇大人的身份,以此相要挾?」妍娘道。

  「不會,若他知道了,他才不會把妘家的女兒往死路上送。」大長公主道。

  「所以,此事是聖人指使萇大人做。」

  大長公主道:「指使還是合謀還不好說。去給十一娘看過病的有多少人了?任誰都沒發現任何端倪,李十郎手底下的太醫有這等本事,能瞞得住整個太醫院?」

  「聖人手裡有沒有可不好說,但萇大人手裡是一定有的,畢竟她能改了異瞳。」妍娘道:「公主,那此事咱們還要查下去嗎?」

  「此事我若主動翻出來,除了能證明萇離行刺十一娘不是我指使的以外,還有何好處?再給李十郎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先皇后死時,我也沒想到他會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各方安插在宮裡的眼線被他掃了個乾淨。」大長公主冷笑道:「至於萇離,真把她被逼上絕路,她只要亮出身份就能活命。旁人就不必說了,當初對這個孤女沒有出手庇護,如今再不說話,博陵崔氏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他們定會力保萇離的。」

  「那聖人讓萇大人做這等兇險之事的時候,她為何不亮明身份呢?如此一來也不必冒如此大的風險了。」妍娘很是不解。

  大長公主想了想道:「如今看來萇離必是不想亮明身份。若她認為自己可以辦成此事,那她就不會走這最後一步了。」

  「這是何等的自信,才敢如此啊?!」妍娘感慨道。

  「她的確是做到了。就算我不曾發覺她的身份,如今這個局面,我也是要好好思量,此事值不值得我翻出來。」大長公主的讚賞之情溢於言表。

  「想來此事不僅有郭良為她籌劃,只怕還有妘家給她留下的勢力暗中相助。」妍娘道。

  大長公主道:「話雖如此,可整件事到底還需她自己動手,你看事後她在我面前時可有半分心虛?這份膽識和城府,就不是一般人有的,更不必說她還在這樣的年紀。」

  「那此事您就這麼算了?」妍娘斟酌著問。

  大長公主笑道:「反正這個後位將來也是她的,她自己出手正好省了我的麻煩。她出於自保,選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此事,我可以不跟她計較。說起來我那好侄兒才是始作俑者,這筆帳我是要跟他算的。」

  「不過你還是要弄清楚,萇離是如何把那些蜜蜂招來的。」 大長公主又道。

  「是。」妍娘道。

  「咱們明日要去趟崔府。」大長公主悠閒地往榻上一靠。「雖然是枚棄子了,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奴婢明白,這就去安排。」

  此時,李稷也得到崔十一娘病情有變的消息,他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向肅庸吩咐道:「告訴太醫,小心看顧。這幾日你也多去崔府跑幾趟,算是朕對崔氏以盡心意了。」

  「奴婢這就去辦。」肅庸陪著笑問道:「陛下可有什麼要賞給崔娘子的嗎?」

  「女人的東西,你比我熟。」李稷這回是連頭都沒抬。

  肅庸捫心自問何苦要多那句嘴?就聖人那樣的,且不說他對女人不上心,他就是上心了,這討女人歡心的事情,還不是要他看著辦嘛。到底是未過門的妻子,面子上的事情總要做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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