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顧無言
2024-06-08 08:54:18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在萇離看來,阿渃終究是要嫁人的。「你與裴宥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渃扭捏著道:「阿姐你不是都聽見了嘛,就是那麼回事,」
「你對他就沒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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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聞喜裴氏七房的嫡子,就算自幼父母早喪,那也是在裴老夫人身邊長大的,我哪高攀的起啊。」阿渃道。
「你既然沒有想法,怎麼把人家的家世背景弄得這麼清楚?」萇離問道。
「阿姐,我哪來的閒情逸緻打聽人家家世,都是燕燕告訴我的。」阿渃解釋道。
「那你跟我說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裴大人的父親早年,喜歡上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裴氏族老當然看不上。不過人家搬出律令,靠著私定終身拿到官府的婚書。所以即便裴氏全族不接受裴大人的母親,裴大人的父親迎娶了這位夫人,且自己單獨出去開府。奈何好景不長,裴夫人幾年以後就病故了,裴大人的父親萬念俱灰也是一病不起,眼見自己時日無多,憐惜自己的幼子無人照顧,只能回去求自己的母親裴老夫人,終是稚子無辜,裴老夫人答應兒子的請求,把裴大人養大了。」
阿渃把從沈燕婉那聽來的陳年舊事,一股腦地全告訴了萇離。
聽罷,萇離感概道:「這樣啊,怪不得身為世家子弟能去賣命呢。」
「阿姐說什麼?」
「裴宥在樞密院任職,這你知道。不但如此,他還是御前紅人。」萇離道。
說起這個,阿渃想起一事。「阿姐,你不是也見過聖人嗎?」
「嗯,怎麼了?」
「聽說,聖人是位美男子,他是不是真的……」阿渃到底是孩子心性,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忘了方才自己還在哭哭啼啼。
對於李稷,萇離不願與人談論他一個字。「妄議君非,不知道嗎?」
「阿姐,我這哪是妄議君非嘛,說聖人長得俊俏,這怎麼能是妄議君非呢?」阿渃是堅持不懈。
「對,聖人長得特別俊俏。」萇離語氣中隱藏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有多俊俏啊?比那位白十郎如何?」說起俏郎君,阿渃立刻興致高漲。
「半斤八兩。」這幾個字,萇離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萇離閨房的隔壁就是浴房,且二者相通,不必繞道屋外。只見她說完這句話,就立刻起身向浴房走去,並且大聲吩咐道:「桑梓,我要沐浴!」順手把阿渃關在浴房外面。
第二日便是四月初一,按朝制今日是有朝會的日子,不過以萇離如今的品級除了正月初一早上的大朝會,需要她去點卯以外,其他時候的朝會均與她沒多大關係。
萇離到長安至今,雖然公開露面的次數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但是美人永遠是男人們關注的重點,無論老少,娶親與否。畢竟這世上真有人不愛財,但無人不愛美,故而像萇離這樣的美人,哪怕弄不到手,看看也是好的。
所以,萇離到秘書省第一日,秘書省從上到下,全員盡數到齊,眾人都像親眼看看這位艷名在外,天下第一的女進士究竟是何等模樣。
在眾人見過萇離後,無不感慨就這位,等三年也未嘗不可。無論眾人心中如何想,但在面上秘書省上下無人不對她客客氣氣,熱情周到。這不僅是對美人的殷勤,更是衝著大長公主的面子。
秘書省內除了收藏這打量文章典籍以外,還有多年來聖人批覆的奏本,自任職秘書省之後萇離便成日埋沒在這些事物之中,好在素日喜靜,這樣的日子她並不覺得乏味。不過對萇離來說,秘書省的差事倒是其次,李稷親口交代的差事才是頭等大事。
結交沈燕婉這樣的貴女是萇離全部籌謀中的一步,她需要很快進入長安貴女們的圈子。
四月初八是浴佛節又名佛誕日,許多人照例要去廟中進香布施,為逝去的親人誦經超度。寺院內要開俗講為平民百姓講經可廟會之上,最吸引人的東西卻是在寺院之外的伎樂百戲,什麼高絙吞刀、履火、尋橦等各類雜戲,雜技,能引得許多人前來圍觀。
這些東西萇離毫無興趣,阿渃與沈燕婉卻是興致頗高,為著自己正在籌謀的事情,萇離欣然同意陪這二人前往大慈恩寺的廟會。
四月初八並非旬休的日子,可在秘書省這種清閒衙門裡,告假半日也無不可。午後回去換下官服,萇離便與阿渃一同上了沈家的馬車。臨出門時,桑梓問道:「娘子,冪蘺還戴嗎?」
萇離掃了一眼許久不曾戴過的冪蘺。「不戴了,以後怕是也用不上了,收起來吧。」
「是。」桑梓目送馬車遠去。
馬車還未到大慈恩寺就能聽到車外的人聲鼎沸,陪二人逛了一陣廟會後,萇離實在提不起興趣,便託辭要入寺內燒香祈福。阿渃和沈燕婉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雖然二人原也打算燒香祈福,可眼前戲法正到關鍵地方,她們還不想就此離去,就與萇離相約在寺內大殿見。
雖然託辭是去燒香祈福,可萇離其實是個不信神佛,不信鬼怪之人,在她看來若佛祖真能普渡世人,那自己根本就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故而入寺後,萇離便在寺內閒逛,雖然今日大慈恩寺內也十分熱鬧,可比之寺外也安靜安靜,聽著隱約傳來的熱鬧喧囂之聲,萇離搖頭失笑,到底還是世俗更令人流連忘返。
「萇施主,近來可安好?」
回身望去,說話的是王澄。萇離這才想起,他就住在寺中,自己一時竟渾忘了,但還是含笑答道:「一切都好,多謝先生。」
「你是獨自一人?」
「非也,我陪阿渃來逛廟會,可惜我不愛熱鬧,所以來寺躲個清靜。」萇離如實作答。
「你果然與以前不同了。」王澄感慨道。
「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我?先生若是有事,自便即可,無需顧念我。」萇離語氣誠懇。
「剛剛講經結束,此刻正要回去。若你有興致,我陪你在寺中走走如何?"王澄溫和問道。
「不……不必了。我已與阿渃約好在大殿見了。」萇離不明白,此刻自己為何會緊張。
王澄淡淡一笑道:「那我帶你去大殿,省得你繞了遠路。」
萇離的確不認識去大殿的路。這麼多年了,王澄這綿里藏針,以退為進的性子仍是一點兒沒變。自己終究是拒絕不了他的,最終萇離還是由王澄引著向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