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無人私語時
2024-06-08 08:53:10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待萇離沐浴梳洗罷,桑梓已經回來了。
首先必然是先問起,何侍郎把她們接進府中一事。
萇離解釋過一番後,桑梓道:「如此說來,郭先生已為您籌劃好了一切。」
「算是吧,只是如今我怕是被人盯上了。」萇離道:「等科舉有了定數之後,我還是要搬出去住的,決不能在給兄長一家添麻煩。」
「奴婢明白。」桑梓一向知曉萇離心意,「奴婢近日會留心宅院的。」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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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桑梓自然而然地問起了會試的情況。聽罷,桑梓道:「娘子這樣做,於您自己當真無礙嗎?」
萇離道:「他那樣的人如今不多了,能幫一把是一把吧。此事於我,的確關係不大。」
桑梓笑問道:「如此說來,娘子有自信能進入殿試嘍?」
萇離會心一笑道:「並非我有,而是我信得過二哥。」
聞言,桑梓一臉困惑。
萇離道:「第二場的考題,二哥多年前寫過一篇文章正好應題。全文我雖記不太清了,但是七八成還是有的,而且那篇文章是二哥私下所作,斷不會有差池。桑梓可覺得我這是勝之不武?」
桑梓笑道:「怎會?您又不是帶了夾帶進去抄的,十多年前看過的文章,您還能記得,這已非常人所及。即便有人不服,那也得有您這般過目不忘的本事才行。」
萇離搖頭失笑道:「你何時起也開始說這些恭維之詞了?」
「您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奴婢是真心羨慕的。」桑梓笑著道,然後說起了另外的事情,「今日倉促,所以奴婢自作主張,把咱們之前買的那些首飾中最好的挑了出來,贈予和何夫人了。」
「此事你做的甚好。」萇離讚許地點了點頭:「告訴楚煥,讓他去弄兩張上好的弓,送給兄長的兩個兒子,男孩子嘛,早晚都用得上。」
「是。」
萇離隨意撥動著琴弦,琴音婉轉傳出,如潺潺溪水。
桑梓在一旁笑道:「許久沒聽過娘子撫琴了,今日可要彈一曲?」
萇離與她相視一笑,然後信手就是一曲《春雪》,冬去春來春雪消融,在初春時節聽來,是極其應景的。
從周相府出來的李稷,正好走到何府的院牆之外。聽到有人撫琴,抬手示意跟著的人安靜,他在馬上靜靜聽著這綿綿琴音。
片刻後,李稷笑道:「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曲是極應景的,這撫琴之人的心境可一點兒都不應景。」抬頭看了看這院牆,問道:「這可是何晏的府上?」
肅庸也看了看後,肯定道:「回陛下,正是。」
本欲催馬的李稷,立刻拉住了韁繩,再次認真聽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何晏是個武將,他府上別說沒有樂姬歌女,除了其夫人以外,再無其他女眷。現在何府中能彈出這樣琴聲的,十有八九是萇離了。
一曲終了,李稷仍是未動。肅庸見狀,小聲地喚道:「陛下?」
李稷感慨起來,「人非崑山玉,安得長璀錯。日月終銷毀,天地同枯槁。這樣一個人,居然會來參加科舉,真是想不通啊。」
雖然從第一次見面起,李稷就看不透萇離,她的城府閱歷都遠超她的年紀。此刻,李稷是更不懂了,這樣一個連生死都能看淡的人,為何要來參加科舉?要真是不想嫁人,直接去做個方外人士,豈不更好?
然後李稷吩咐道:「告訴執失,去確認一下,今晚何府中撫琴之人是不是萇離。」
長安城內流傳最快的,不是十里春風,而是流言蜚語。
自從萇離與周成鈺一起在平康坊內公開亮相後,就有不少人猜測這二人有情,萇離是為嫁入周家而來參加科舉的,畢竟他們之間門第身份的差距,可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兒。
然後,有人反駁說,若是如此為何,當初內閣在爭論女子參加科舉一事時,周相一直持中不言呢?
前面那群人表示,這就更說明二人有私了啊,以萇離的身份她能給周相公子當個側室,那都是高攀了,所以周五郎才不敢同家中言明。
女子參加科舉一事定下來之後,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嘛。以周五郎和聖人的關係,派周四郎去睢陽當主考,萇離順利通過鄉試。如此一來,萇離名聲大振,離嫁入周家就更近一步了。
緊接著新上任的兵部侍郎何晏到了長安,聖人此前所賜的宅院就在周相家隔壁。
何侍郎在會試考場外以兄長的身份,把萇離接回府中住下,這無非就是再給萇離提一提身份,說不定此事就是聖人出面遊說的,畢竟萇離與何侍郎的兄妹關係,怎麼說都顯得牽強。但不管怎樣,此事都能讓萇離的身份再提幾分的。
若萇離能順利進入殿試,那麼她嫁入周家這事就是沒跑了。白太尉那邊當然樂見其成,不管怎樣他們是不會希望有個女子通過科舉立於朝堂之上的。
怎麼看,此次大長公主那邊折騰了這麼久,全是給他人做嫁衣了。白太尉,聖人,以及周相意見一致的情況下,她絕對是無能為力的。
這番有鼻子有眼的謠言,傳到當事人周成鈺耳中的時候,他簡直無話可說。雖然從頭到尾沒有一條拿得出的實證,但每一條推論似乎非常合理。
再加上李稷那日在母親面前造的謠,現在全家上下也認為,馬上到會婚年齡的周小五就是想娶萇離的。
更讓周成鈺心力交瘁的事情是,最近幾日,他那些狐朋狗友已經明里暗裡地,羨慕起他的無邊艷福了。
正因為如此,周成鈺最近連門都不想出了,他著實是懶得跟那些無知之輩解釋。就萇姑奶奶的那脾氣,豈是他能駕馭的?
面對滿天飛的流言,周成鈺起先還擔心會影響萇離的備考,不過隨即一想,這事他絕對是多慮了,萇離才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呢。
但是幾天之後,周成鈺再也淡定不起來了。代表宵禁開始的更鼓剛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躺下的周成鈺卻怎麼也睡不著。
突然外面傳來輕微地叩門聲,這大半夜的能是何人?這家裡誰也不會這個時間來找自己啊,於是周成鈺揚聲問道:「何人?」
回答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異常清晰,「我,萇離。」
那一瞬間,周成鈺猛然坐起,告訴自己,這是在做夢。夢見自己睡不著的時候,萇離來找他。
但是,當周成鈺捏了自己一把之後,他發現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周成鈺慢吞吞地爬起來,打開房門,然後探出頭去,道:「我也就是大半夜翻你們家牆頭,你可是大半夜敲我房門,這過分了吧?」
萇離道:「我都敲開你房門了,你們家的護衛還沒反應,這事怪我嗎?」
「什麼事你不能白天說啊,這大晚上的,可別說你要找我密謀造反,你看我像是幹這事的人嗎?」周成鈺佯裝打了個哈欠,作勢就要關門。
這使得萇離不得不動用內力,才阻止了周成鈺關門。
周成鈺瞪大眼睛,壓低聲音道:「大晚上的,你這不是有損我清譽嘛?!」
萇離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你的清譽?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何現在全長安城都覺得你我好事將近了呢?」
「你現在不是應該一心只讀聖賢書嗎?還有,你幾時在意起別人的閒言碎語了?」周成鈺覺得明天太陽得從西邊出來了。
「我本來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但是,今日你阿娘突然到訪,這聖賢書我快讀不下去了。」萇離沒好氣地道。
編者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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