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坑人

2024-06-08 08:53:08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就在此時,周成鈺終於姍姍來遲。一見李稷,便要按照規矩行君臣大禮,可惜膝蓋還沒著地,就被李稷攔下了。「免了吧,我就是來混飯的,今兒只論家禮。」

  

  一旦有第三人在場,燕國夫人便不會再以姨母的口吻跟李稷說話。「陛下來府上做客,妾榮幸之至。」

  不過周成鈺可不會跟李稷客氣,馬上轉身拜見母親。

  看著周成鈺落座後,李稷拿出兄長的口吻道:「成鈺啊,姨母近來給你張羅婚事也是不易,你要是有自己的打算,就早點說。明年你也就滿二十了,總不能真讓人給你安排會婚吧?」

  相識多年,周成鈺非常清楚,這人在他面前從來就沒有身為表兄的自覺。但凡李十郎拿出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那一定沒好事。不過話說回來,李十郎怎麼就突然操心起自己的婚事來了?

  燕國夫人在旁附和道:「小五啊,你要是看上誰了,就直接說。我也不是非要你娶個高門女子回來,家世門第過得去就行。」

  經驗告訴周成鈺,李十郎一定又坑了他,但母親問話他不能不答。「真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世家女子成日端著那副架子,太無趣了。」

  李稷接口道:「對,我也這麼覺得。所以與萇娘子那樣的妙人兒相處,定是極有趣的。」

  周成鈺瞬時睜大眼睛,看向李稷,眼神里只有一個意思,李十郎,你什麼意思?

  李稷對此熟視無睹。「那萇娘子是個妙人兒。這話是你當初從睢陽回來,自己跟我說的吧?」

  「是……」周成鈺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看到兒子這個樣子,燕國夫人又問了一句。「若是萇娘子考中進士,你就把副春江花月夜送給陛下?」

  周成鈺滿臉震驚地看向李稷,李十郎你到底跟我阿娘說了些什麼?!

  見兒子半天不說話,燕國夫人追問道:「小五,有沒有此事啊?」

  李十郎你又坑我!周成鈺決定放棄掙扎。「有……」

  燕國夫人看了看兒子,又轉而問李稷。「陛下,聽說那萇娘子頗有姿色,可是真的?」

  李稷道:「真的,不信您問成徽表兄啊。他當初可是睢陽的主考,是見過萇娘子的。」

  坐在下首的周成鈺簡直是欲哭無淚,李十郎,你拖我一人下水還不夠嗎?!

  燕國夫人眉頭微蹙,李稷看懂了這個表情,於是又添了一把火。「姨母放心,這位萇娘子絕非邪媚之人。會試三場考試,她都是提前近半個時辰交卷,幫右手有傷的方弘濟謄抄試卷……」

  李稷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周成鈺先跳了起來。「她是瘋了嗎?!旁人也就罷了,方弘濟可是絕對有實力問鼎三甲之人吶!」

  看著兒子反應這麼大,燕國夫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李稷仍然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旁的不說,就論這份心胸,我自嘆弗如。」

  燕國夫人也點頭稱讚道:「如此說來,這位萇娘子的人品的確不錯。」

  李稷在此時放出最後一個炸雷。「今日會試結束,兵部何侍郎就把萇娘子接到自己府上住了。」

  燕國夫人兩眼放光。「陛下賜給何侍郎的宅院不就在隔壁?」

  李稷嘴角輕揚,「正是。姨母您可得把成鈺看好,不能再讓他去翻何侍郎家的牆頭了,當初成鈺就翻過張旭府上的牆頭。長安不比睢陽,相爺家的公子為看小娘子去翻鄰居家的牆頭,這成何體統啊。」

  「周成鈺!你好大的膽子!」燕國夫人當即就怒了。「怪不得陛下特意跑來,把你阿耶和兄長都支開才說此事。你眼裡還有沒有家規王法?!」

  周成鈺當真是欲哭無淚,為何他要認識李十郎這等厚顏無恥之人?!可眼見母親動怒,他只能立刻跪地請罪。

  看見周成鈺此刻的表情,燕國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周成鈺,你阿耶是當朝宰相,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兒子不敢。」周成鈺已在心裡罵了李稷千百遍。

  眼見火已經燒了起來,李稷終於打算收手,立刻勸道:「姨母勿要動氣,成鈺雖然頑劣了些,但分寸還是有的,狂蜂浪蝶做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何侍郎雖然只是個四品官,可人家也是將門,成鈺再去翻人家的牆頭,若是被抓住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聽李稷這麼說,燕國夫人橫了周成鈺一眼,自己這個小兒子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但身為世家子弟,半夜三更翻別人家的牆頭,不管是何原因,都太不成體統了,若是讓旁人知道,不但污了周氏一門的聲譽,還損了人家萇娘子的清譽。

  在李稷還沒到周府的時候,萇離就與何晏一家用過了晚膳。此刻她由何夫人領著去參觀自己住的院落。

  院落不大,倒是十分精緻。雖是初春時節但那整整一牆的常青藤,已襯得春意盎然了。

  「阿離啊,以後你跟阿渃便住在此處了,因著時間倉促,我只置備了一些常用的東西。你暫且將就幾日,還缺些什麼你就只管開口,我立刻著人去辦。」何夫人笑道。

  萇離與阿渃異口同聲地道:「多謝嫂夫人。」

  何夫人接著道:「你那婢女,還在開明坊內帶著人把你們的東西搬過來,想必快回來了。」

  這院內的主屋自然是萇離住的,何夫人拉著萇離步入室內。「阿渃,這是你阿姐的房子。你的在東側。」

  屋內一切陳設都是新的,除了梳妝檯等,女兒家的房間必備的東西以外。還特意用一人多高的一副巨大屏風隔出一個書房出來,梨花木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軒窗下還置著一張焦尾琴。

  何夫人道:「這家裡除了我以外,也沒個女眷。我想著你必是經常要讀書的,所以就這般布置了,不知阿離可滿意?」

  萇離微笑道:「這屋子極好,有勞嫂夫人費心。」

  何夫人覷著萇離的面色,道:「連日考試,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帶阿渃去看她的住處,你就不必跟著去了。」

  「謝嫂夫人體恤,恭送嫂夫人。」萇離的確有些疲累,便也不再客氣。

  很快何夫人安排的婢女入內,服侍萇離梳洗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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