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露破綻

2024-06-08 08:53:05 作者: 柴托夫司機

  馬車搖搖晃晃又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便停了下來。

  外面有人道:「郎君,到了。」

  何晏帶頭下了馬車,萇離一下馬車,阿渃就撲了過來。「阿姐,你可回來了。」

  萇離笑著說:「今早才見過我的,不至於吧?蓉娘教你的規矩呢,為何不先向何侍郎問安?」

  阿渃小臉一紅,立刻反應過來,執晚輩禮道:「見過何侍郎。」

  何晏笑道:「阿渃也見外了,就跟你阿姐一樣稱呼我為兄長便是。」

  阿渃偷偷看向萇離,在看到阿姐的眼神後,於是道:「見過兄長。

  然後,何晏就帶著二人入府去了。繞過一道影壁,有二十五六的婦人,帶著兩個小兒等候在此。那婦人長得很是和氣,十分可親。看見何晏後,立刻上前,「夫君回來了。」

  

  隨後,那兩個少年也跟著上前行禮,「見過阿耶。」

  看見妻兒,何晏的面色柔和了幾分,對著兩個兒子道:「起來吧。」

  這一幕,刺痛了萇離。若是大哥一家還活著,他們也會如此和睦的吧?強忍下心中的酸楚,不能讓自己的悲傷影響何晏一家。

  何夫人看向萇離,目中含淚道:「郡……」發覺不對,立刻改口。「阿離來了。」說著向拉過萇離的手,阻止她對自己行禮,「多年不見,阿離比幼時清瘦了不少。」

  何夫人轉頭對兩個兒子道:「快來見過你們姑母。」

  一大一小兩個小人,按著規矩給萇離行了拜見長輩的大禮。

  萇離立刻上前扶起兩人,仔細打量著他們,然後抬頭對何夫人道:「阿滿都這麼大。」阿滿是何晏的長子,萇離上次見他時,他還是牙牙學語的時候。

  「今日倉促,沒給你們備下見面禮,真是失禮。」萇離笑著說。

  何夫人笑道:「哪兒的話,若是阿離能考個進士,給他們做個讀書的好榜樣,便是最好的見面禮。」

  這時,何晏道:「夫人,咱們還是進去吧。你不餓,阿離都要餓了。」

  「是我渾忘了,咱們進去用膳。阿渃,快跟上。」 何夫人道。

  萇離在何府用膳的時候,李稷在紫宸殿內批閱奏摺,同時,聽著去巡考的樞密使向他稟告考場內外的情況。

  突然,李稷停下手中硃筆,問道:「你說什麼?」

  御座下的人看到聖人這般反應毫不意外,因為他自己當初也是這般反應。於是再次說道:「回陛下,因著方弘濟右手有傷。全部三場考試,他的試卷全都是萇娘子替他謄抄的。」

  會試的時間再寬裕,可要每一場都能提前至少半時辰交卷,這筆下是得有多快?御座下答話的樞密使,由衷佩服起萇娘子來。若她幫得是旁人也就罷了,這個方弘濟可是今年呼聲最高的狀元人選。難道說她是看上了方弘濟?這兩位可謂是郎才女貌,倒也不錯。

  李稷瞄了一眼下面這位樞密使,想起周成鈺的話來,粗鄙,太粗鄙了。要說方弘濟對萇離一見鍾情,他覺得此事倒有可能。可若說萇離對誰一見鍾情,他半個字都不信,就是真的白石郎下凡,她也未必看得上眼。想來她此舉是為還方弘濟那日,在得月樓的維護之情還差不多。重新去看面前奏摺的同時,隨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來人答道:「會試再無其他了。不過有一事,臣以為也是極要緊的。」

  「講。」

  「考場之外,何侍郎親自來接萇娘子,二人以兄妹相稱,而且何侍郎對萇娘子很是親厚。」

  李稷猛然抬頭。「你說的是何晏?」

  「正是。何侍郎似乎是邀萇娘子去自己府上住了。」

  這下李稷真來了興致。「詳細說說。」

  「何侍郎說原想著一到長安,就把萇娘子接到府上住下。不過何夫人說勿要影響萇娘子考試,便讓何侍郎在會試結束後才來接人的。」

  「萇離是何反應?」

  「何侍郎是帶著兩個婢女去的,根本沒給萇娘子拒絕的機會,直接帶著人上了馬車。」

  「知道了。」李稷又問起了另外的事情。「你們查清楚萇離九月去通州做什麼了嗎?」

  這位樞密使登時臉色漲紅,這是樞密院第二次栽在萇娘子手上了,快一個月過去,此事到現在還沒有頭緒,故而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啟稟陛下,目前臣等只能查到萇娘子在八月二十離開睢陽,九月初四離開通州,十月初九回到睢陽。另外,九月初三那晚宵禁之後,她似乎是跟著葉秀出了趟城。宵禁結束前,便回城了。」

  李稷面色沉了下來。 「似乎?」

  那人立刻解釋道:「那日跟著葉秀的人一直戴著斗笠,只知道是名手持佩劍的女子,看不清容貌,無法確認是誰。」

  李稷不再搭理此人,而是自言自語道:「八月二十鄉試結束,九月初三就到了通州,還真是小看她了。」話到此處,李稷發覺另外一事,萇離離開通州之後究竟去了哪裡?以她的速度,十月之前定能回到睢陽。

  想到萇離抵達長安的第二日,就去收拾了駱荊卿,對於她通州之行去做了什麼,李稷大概猜到了幾分。裴宥搭上半條性命才查清楚的事情,她這麼快就查到駱荊卿頭上。既然已經找過駱荊卿,那她不可能不知道阿芙蓉背後的主謀是二哥。即便如此,她照樣讓駱荊卿自斷一指,還不敢吭一聲。實是不知她的手段和膽子,到底哪個更好,雖然早就想到這個萇離的水深,沒想到這麼深。

  「下去吧。」李稷復又去看奏摺。

  大約半個時辰後,李稷總算把案上那摞奏摺全部看完。

  這時,肅庸上前問道:「陛下,您晚膳在何處用啊?」

  肅庸以為,聖人的晚膳無外乎就三個地方,要不是聖人自己的地方,要不然就是有孕的懿妃或者崔婕妤那裡。

  然而,李稷選了第四個地方。「去周相府。」

  肅庸糾結萬分地道:「陛下,現在申時已過,您也沒提前知會燕國夫人一聲,要不奴婢現在去給燕國夫人遞個消息,您明日再去?」

  燕國夫人便是周相夫人,一品國夫人的地位比相爺夫人更尊,所以眾人都以燕國夫人來稱呼周相夫人。

  李稷毫不在意地一擺手,道:「吃什麼無所謂,姨母家裡還能缺我一口吃的?對了,再給我備些禮,成徽表兄上月喜得貴子,我空手上門不好。」

  肅庸眼見是攔不住了,趕緊讓人去張羅此事,他自己則伺候聖人換上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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