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狗
2024-06-06 02:45:14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天還未亮,此時要回客棧還要隱藏行跡,就只能走窗戶了。對萇離來說,這是小事一樁,何況阿渃為她留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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萇離在窗邊站定時正好看到,阿渃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面前的燈盞已被夜風吹滅,輕輕推醒沉睡中的人。「阿渃,去榻上睡吧。」
阿渃立刻就醒了,在看到萇離的那一刻,朦朧的眼神瞬間清明起來,直接跳起道:「阿姐,你可回來了。」然後拉著萇離,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後方道:「還好師父派人來傳話,說是帶你出城了。不然你一晚上不回來,得急死我了。」
萇離放下斗笠和佩劍,隨口問道:「昨夜在夜市上玩得可好?」
說起玩耍,阿渃永遠是興致盎然的,馬上把在夜市上的所見所聞,詳詳細細地同萇離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覺得那茶粥味道甚好,一會兒早市我帶阿姐去嘗嘗這通州城的特色。」
萇離瞟著阿渃那嬌俏可人的笑臉。「你是玩得不亦樂乎,不過也沒耽誤你闖禍吧?」
阿渃連忙擺手說道:「阿姐,你不要冤枉我。宵禁之前我就回客棧了,能闖什麼禍啊。」
「那你跟我解釋一下,這房裡是什麼味兒啊?」 萇離語氣悠閒。
阿渃本就有一雙濃眉大眼,此刻又是一副嬌憨天真的笑容,更襯得她明眸善睞,「阿姐,這是我在夜市上新買的香,你聞聞,味道不錯吧?」
方才一進來,萇離就聞出房內是焚過香的。細嗅過後,才道:「沉香,蘭花,丁香,茉莉,玉蘭。」頓了頓後,又道:「對了,還有桂花在裡面。」
阿渃恨不得抱住萇離的脖子狠狠親一口。「阿姐,你這鼻子就跟你的長相一樣,當世無雙。」
萇離皺著眉頭道:「我知道你是在誇我,但是我聽著怎麼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呢?」
一時間,阿渃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嘿嘿乾笑了兩聲。
此時萇離也笑得燦爛若花。阿渃見了,登時大感不妙。
「不過還有一味香料我聞不出來,你來告訴我可好?」
果不其然……阿渃結結巴巴地道:「那個……阿姐,你這鼻子都聞不出來,我哪能聞出來?」
「你買香的時候,店家就沒告訴你?」
「呃……沒,沒有。人家說這是秘方,不能輕易示人。」
「哦。」看萇離的神色似乎是信了,然而……「這是哪家香鋪制出來的香,還能有血腥味。你帶我去見識一下可好?」
阿渃瞬間就成了霜打過茄子——蔫了,撅著小嘴說道:「阿姐,你為什麼就不能笨一點呢?」
「阿渃,此事跟我聰不聰明可無甚關係,只與我的鼻子有關係。」
阿渃悶悶吐出一個字。「哦。」
「說吧。」
「哦。」
阿渃一五一十地講述了昨夜之事。在夜市上玩得忘乎所以的她,臨近宵禁才想起往客棧趕,因為手上還端著給阿姐的茶粥,她必然走不快。為了能在宵禁之前回來,她只能施展輕功,一路飛檐走壁,本來一切順利。
阿渃看到了萇離的眼神。「我……我馬上就說重點了。」
到城西時,有輕微的衣帛破空之聲傳入阿渃耳中。那一刻她首先想到的是,會不會是阿姐遇到了麻煩,於是轉而向聲音源頭飛去。
到達現場後,阿渃發現是自己緊張過頭了。正在混戰的幾人中並沒有萇離,而是四個蒙面人正在圍攻一個年輕郎君。
阿渃雖不是俠客,但不影響她行俠仗義。見到如此以多欺少,以強凜弱的場景,自是不能袖手旁觀,立刻自屋檐落下加入戰團。能讓葉秀稱讚武學天賦極好之人這世上只有阿渃一人,又有他的悉心教導,阿渃絕對算得上葉秀的得意弟子,應付這四人綽綽有餘。
阿渃下手很有分寸並未傷人,只是奪了這四人的兵刃。四人一看這突然出現的小娘子是位高手,跟她斗下去沒有任何好處,便紛紛縱身而起,退了開去。
然後阿渃查看起先前被圍攻之人的傷勢,如自己所料,的確傷得很重,阿渃便立即為他止血包紮。由於當時已經宵禁,阿渃便打了聲唿哨招來巡夜的官兵。然後自己藏身於屋檐之間,看到那郎君被趕來的官兵救起,她便繼續飛檐走壁地回了客棧。
萇離神色淡然地靜靜聽完,道:「所以屋內的血腥氣是你沾來的?」
「嗯。」
「那你回來之後為何不毀屍滅跡?」
「我就惦記著阿姐了,回來換過衣裙就忘了此事。」
「人家記下你這個救命恩人了嗎?」
「應該沒有,話還沒說半句,他就暈倒了。」
「知道他是何人嗎?」
「應該是個普通江湖人吧,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更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萇離睇她一眼道:「所以你趁著人家重傷昏迷,把人家全身摸了個遍?」
阿渃頓時就急了。「不是!阿姐!你聽我解釋啊!那郎君右肋下中了一劍,我要給他包紮傷口,那只能把衣襟解開的啊!」
萇離搖頭嘆息道:「不但摸了,還看了個遍。人家的清譽啊……」
「阿姐,我那是情急之下才看的啊!清譽跟命比起來,當然是命更重要嘛。再說了,當時只有我與他,只要他不說,我不說,就沒人會知道。」
「可現在我知道了。」萇離面無表情地道。
阿渃呆了呆,立刻接口道:「阿姐知道了沒關係,反正阿姐也不認識他。只要他不知道還有別人知道,那就不會尷尬。而且他當時已經暈倒了,誰知道他知不知道呢。」
「要是人家不但知道,還記下了你。若是日後再見,人家要你還他的清譽,你打算如何?」萇離笑眯眯地問。
「這個吧……我自是不會讓他再摸回來的。如果他一定要讓我負責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把他娶進門的。」阿渃眨巴著那雙大眼睛,一臉的嚴肅認真。
「那郎君是不是長得特別俊俏啊?」
「這個……還……還行吧。」阿渃斟酌著措辭說道。
「我不知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萇離嘖嘖感嘆道。
阿渃的小臉立刻漲得通紅。「阿姐,我是喜歡看俏郎君,但是我救他跟他那張臉毫無關係。」
萇離微微一笑。「你看,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說你喜歡看俏郎君吶。」
「啊……」阿渃羞憤難當,大叫一聲,把臉埋在阿姐的身上,又被阿姐把實話套出來了。就在此時阿渃注意到萇離換了新的佩劍,伸手拿起好好端詳起來,在拔劍出鞘的那一剎那阿渃就叫了起來。「阿姐!這劍你是從哪弄來的?!」
萇離笑得毫不在意。「師父給的。」
「師父怎麼不給我呢?」阿渃覺得有些委屈。「論武功我比阿姐厲害啊。」
「因為阿渃有了那把劍就能贏師父了,像師父那種名聲在外的高手,他怕輸。」
阿渃表示懷疑。「我贏師父怕是還要好些年呢,不至於。」
「至於,師父不能讓你贏得太快,所以他把此劍給了我,因為我有了此劍也贏不了他。」
「師父他太壞了!」
「阿渃,雖然師父不在,你也不能這麼說。」萇離語重心長地道。
「哦,那我可以試試阿姐的劍嗎?」阿渃滿懷期待地問。
「可以,先去把那血衣燒了。」
聞言,阿渃趕緊歡歡喜喜地忙碌起來。 「阿姐最好了!」
趁著阿渃忙碌,萇離去榻上小憩補眠,才過辰時,她已起身,趁著梳洗的功夫,對阿渃道:「收拾一下,咱們上路吧。」
端正跪坐於榻上的阿渃,立刻直起身子。「阿姐,咱們又不急著回去。今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回睢陽可好?」
「不,咱們去鄴城。」萇離擲地有聲地道。
阿渃深深看了萇離一眼,未敢多言,立刻起身去收拾東西。鄴城,何嘗不是自己的故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