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的白馬會所

  蔡小華只能極力否認，除非謝智磊面對面地指證自己，她料定謝智磊不會那麼做。那個人不是傻子，抱大腿要抱到底，寧願獨自扛下來，也不會吐出背後的指使者。

  魏楠審視著蔡小華，他也知道蔡小華不會認，但這無所謂，他只需要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就好。

  「蔡總，茂康房地產經紀公司流程不合規的事，真相是什麼，我遲早會知道。現在，由你出面，把這事了結，撤銷與茂康房地產經紀公司的合作，天江華府的商業仍舊由江城區域公司營銷部進行銷售，今天馬上執行。」魏楠修長的手指輕點著桌面，語氣很淡：「江城區域公司的營銷工作，不需要你插手，你搞好集團的品牌建設就行了。事實是，你的品牌工作並沒有做好，需要我舉例嗎？」

  蔡小華對魏楠的性格有一定了解，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硬碰硬。如今之計，只能示弱。

  「對不起，魏總，我的工作的確沒有做好。」蔡小華將聲音放得軟軟的，姿態很低：「您處罰我吧。」

  魏楠皺了皺眉。

  蔡小華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不該插手區域公司的營銷工作，雖然我的初心是好的，結果上卻對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我是有錯，但也是無心之失。希望魏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改進我的工作方法，重新規劃我的工作重心。我一定會拿出工作成績給您看的。」

  說到動情處，蔡小華竟然嚶嚶地哭出了聲，淚水一顆一顆從臉上往下掉。

  

  魏楠實在看不過去了，抽了幾張紙巾遞給蔡小華。

  「魏、魏總，我真心是為了峰東好，從來沒有想過任何私利，老天可以作證……我一個女人，和老公兩地分居，孩子也沒有要，全身心都撲在了工作上，我現在家裡的壓力也很大啊……」

  蔡小華比魏楠年長，一個比自己年長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委委曲曲地哭，這也是魏楠人生中的第一次。這一招確實高明，導致魏楠無法再跟蔡小華交流，他擺了擺手：「蔡總，你現在很激動，先回你辦公室平靜一下，我們改天再溝通。」

  蔡小華紅著眼走出總裁辦公室。這一招下次再使就不靈了，而魏楠絕不會給她太久的時間，所以，必須讓魏楠儘早下台。她必須依靠林倉之，幫助林倉之完成心愿。

  比如今天晚上，讓他得到申媛媛。

  ——

  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申媛媛搭CMO蔡小華的車前往白馬會所吃飯。

  讓自己的領導開車，這讓申媛媛有些不好意思，她坐在副駕上有些不安，但領導不讓她開車，她也只好拘謹地坐在旁邊。

  很快，申媛媛發現她們並沒有去往她熟悉的中心商圈，她猜白馬會所一定是在風景秀麗又比較偏僻的地方。不出她所料，不一會兒，車已經駛離了市區，上了內環高速。

  「蔡總，我們去哪個方向？我們是和誰吃飯啊？」申媛媛忍不住發問。

  蔡小華面不改色：「和區里一些領導吃飯，你喝酒還行吧。」

  「啊……我不行的蔡總。」申媛媛馬上搖頭，她其實能喝酒，但是她不想暴露實力。

  裝什麼裝。蔡小華撇了撇嘴。

  兩人說話間，車又從內環高速下道，開上了一條黑乎乎的上山小道，申媛媛不再說話，她盯著窗外，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很快，前面柳暗花明，山頂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白色山莊，沉重的鐵門緩緩開啟，蔡小華的寶馬開了進去。

  山莊建築為法式風格，布局恢宏，雕花精緻，門口是巨大的草坪，中心是一座高大的肩扛罐子的裸女雕塑，在燈光的照耀下，美女肩上的罐子往外傾瀉著五彩的泉水。

  大概富豪們喜歡法式或者巴洛克風格吧，申媛媛輕蔑地笑了一下。

  門口站著四名迎賓小姐，統一著大紅色旗袍，高領高開叉，長髮披肩，嘴唇艷紅。見到寶馬停下，她們齊齊迎了上來：「蔡總，您來了。」

  看樣子，蔡總是經常來。申媛媛偷看了一下女領導。

  她鼻子裡聞到迎賓小姐們身上濃郁的香風，脂粉氣很重，這讓得過鼻炎的申媛媛有些不適，打了一個噴嚏。

  蔡小華神色漠然，她冷冷地掃了一眼領頭的迎賓小姐，問：「今天是哪個包房？」

  「呀，今天啊，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包房，客人們已經久等了。」領頭的迎賓小姐殷勤地回答著，一面說話，一面接過蔡小華手中的車鑰匙，又毫不顧忌地上下打量著申媛媛。

  申媛媛覺得那種目光有些無禮，但她在銷售一線，什麼怪人都見過，倒也沒放在心上。

  四名迎賓小姐笑眯眯地將蔡小華和申媛媛引至一處包房，輕敲幾下後，四名迎賓隔著門彎腰九十度行禮：「林總，您的客人到了。」

  聽到「林總」這個稱呼後，申媛媛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門推開後，申媛媛發現包房裡坐著集團COO林倉之，除他之外，還有兩名不認識的中年男人，正和林倉之舉杯痛飲。林倉之看見申媛媛，立刻就放下了杯子，笑著招呼她們進來，又向申媛媛和蔡小華介紹那兩名中年男人。

  原來，那兩名男人根本不是什麼區領導，而是林倉之在投資圈的兩個朋友，林倉之介紹一位是馬先生，一位是許先生，對他們的名字和就職的公司閉口不提。申媛媛心思機敏，不該問的絕對不問，她猜林倉之是要跟這兩位先生談生意上的事，讓她和蔡總過來，就是活躍一下場面上的氣氛，這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申媛媛給自己設了底線，那就是絕不能喝酒，因為她很清楚，在酒局上，只存在兩種情況，要麼滴酒不沾，要麼醉到不省人事。

  林倉之聽到申媛媛不喝酒，似乎有點生氣：「小申，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這樣吧，我們喝白酒，你和蔡總喝果酒，我這兒有釀得很好的藍莓酒，花果味，入口香甜，最多10度，比啤酒度數還低。」

  申媛媛還要拒絕，沒料到蔡小華在一邊說：「行，都喝點果酒吧，小申打主力，我也喝點。」

  蔡小華和林倉之的話成功打消了申媛媛的一些顧慮，申媛媛就沒再堅持：「那，好吧。」

  林倉之對蔡小華滿意地微笑了一下，從桌子底下伸出腳，蹭了蹭蔡小華光滑的小腿。蔡小華不動聲色地把小腿往後縮了縮，躲開了林倉之的騷擾。

  桌面上，蔡小華舉著杯，笑容滿面，大聲說著祝酒辭，又將自己杯子裡的藍莓酒一飲而盡。

  「所謂『名師出高徒』，蔡總不管在倉信集團還是在峰東集團都是獨擋一面，小申啊，你要多向蔡總學習，讓蔡總多多指點你，你未來的上升空間還大著呢。」林倉之端著白酒，向申媛媛敬酒。

  申媛媛只好誠惶誠恐地將自己杯中的果酒全乾了，又擔心蔡小華會不高興，給自己滿上一杯後又向蔡小華敬酒。

  酒桌上，五人交杯錯盞，氣氛和諧，申媛媛不時說上一些銷售一線的奇葩客戶的趣事，引得三個男人哈哈大笑。林倉之和馬先生、許先生一個勁兒地對申媛媛問東問西，氣氛熱烈。

  蔡小華心裡不爽，酒桌上她不是唯一的女性，並且，她不是主角，這讓享受多年主角待遇的她心中鬱結。但她知道她該忍耐。

  翻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蔡小華望了望林倉之，正在飲酒的林倉之對她使了個眼色，蔡小華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你們先吃著，我出去接個電話。」蔡小華回頭看了申媛媛一眼，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