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級對峙

  這樣一來，最終審批權就不再是CMO蔡小華，而是魏楠。也就是說，CMO蔡小華與CEO魏楠可以同時發現那兩個項目活動流程，按照魏楠處理文件的風格，所有文件不過夜，他絕對會早於蔡小華來處理文件。

  蘇樾沒有動用私人感情，只是動了OA流程的簽批順序。她有把握魏楠會簽批同意，只要魏楠簽了同意，那麼蔡小華也只能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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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太好了，蘇總這辦法好。」段鵬心領神會，猛地一拍大腿：「蘇總，別的流程，其實也可以用這個方法啊。」

  蘇樾搖了搖頭：「等明天和蔡總溝通後再說吧，你們先去把資料準備好，所有的東西，明天中午準備齊，我下午去找蔡總。」

  站起來的時候，林書言突然說：「蘇總，你眼睛裡紅血絲多得嚇人，是沒有休息好嗎？要不今天早點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吧。」

  「書言，我沒事，你先去工作吧。」蘇樾溫和地笑了笑。

  她必須想辦法儘快推進事情的進展，否則，所有項目當前的營銷動作都被迫中止，等著流程通過，蔡小華等得起，項目一線卻等不起。進而，整個營銷團隊也會懷疑她的協調溝通能力，缺失了這種能力的管理者，職業上升之路也就到了天花板了。

  悅瀾灣項目的銷售主管申媛媛調到了集團品管中心，任品管經理，蘇樾想通過她了解下蔡小華的想法。雖然這次申媛媛的調動在她意料之外，但她還是在微信群裡帶頭為申媛媛送上了祝福。

  蘇樾上到37樓，不出意外CMO辦公室又是大門緊鎖，她來到旁邊的品牌管理中心，發現申媛媛坐在靠窗的工位上，正若有所思，凝視著窗外。她微笑著走進辦公室，這才驚動了申媛媛。

  集團品牌管理中心員工辦公室不算太大，裡面有六個工位，只有兩個坐著人，其中一個站起來跟蘇樾打了招呼，就出門辦事了。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申媛媛。

  「蘇總是有事嗎？」申媛媛微微愣了一下，她一下午都在大腦放空中，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回到工作狀態。

  蘇樾點了點頭，坐到了她身邊的工位上：「媛媛，我想請你幫個忙。」

  「哈哈，我終於成了能幫蘇總的人了，有點高興呢。」申媛媛笑起來，像一朵綻放的太陽花。

  蘇樾知道申媛媛對於一直未能在營銷部升職心有不甘，她想了想，開誠布公地告訴申媛媛：「媛媛，我知道在項目上你一直想成為營銷經理，我本想多讓你在一線鍛鍊一段時間，讓你學學一線的策劃們在幹什麼，你就像學校的學生一樣，有很嚴重的偏科。你銷售技術是一流的，在峰東沒人趕得上你，但是，在策劃、銷售管理、綜合統籌方面，你是跛腳的。我該早點跟你溝通談心的，這是我的工作失誤。」

  申媛媛俏皮一笑：「沒事，蘇總。可能這就是命運吧，也正因為在江城區域公司沒有很好的發展，所以我現在才有機會到集團品管中心，也是機緣巧合。」

  她是銷冠，臉上保有職業笑容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蘇樾看了申媛媛一眼，知道今天大概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但既然來了，還是要把話說完。她沉默了一會兒，換了一個方式接著說：「媛媛，我們營銷部有十幾個流程，全被蔡總給駁回了，現在項目上什麼營銷動作也不敢做，都停著，就等著流程通過。我想給蔡總好好解釋一下，但她行蹤不定，你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她下次在辦公室的時候，你聯繫我一下，我上來找她。」

  「行，舉手之勞。等蔡總回辦公室了，我聯繫你，蘇總。」申媛媛一口答應。

  「那好，謝謝你，媛媛。」

  蘇樾站起來，這時，品管中心的另一位員工回來，是個主管，她看見蘇樾在這兒就微笑著打了個招呼，還對申媛媛說：「申經理，上午我提起了一個流程，你有空看看，通過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趙主管。」申媛媛矜持地點了點頭。

  蘇樾猛地意識到，她對申媛媛的稱呼一開始就叫錯了，她該一早就叫她申經理的。想罷，蘇樾在門口不動聲色地扭頭，對申媛媛笑了笑：「申經理，剛才我說的事，就拜託了。」

  申媛媛笑靨如花：「放心吧，蘇總。」

  看著蘇樾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申媛媛臉上的笑容迅速回收，恢復了一臉的冷漠。江城區域公司營銷部的困境她是清楚的，她在一線呆過多年，非常清楚蔡小華的動作帶給營銷部的衝擊。她的確不喜歡蘇樾，但她也不喜歡蔡小華。

  這段時間，她發現蔡小華的辦公室總會去一些神神秘秘的人，進去後就把門關上，似乎在談什麼很緊要的事。有時，蔡小華還會把江城區域公司營銷部的策劃經理謝智磊叫到辦公室，關上門密談。她想借著端茶水進去偷聽他們談什麼，也被蔡小華拒絕。

  雖然好奇，但申媛媛心裡拎得清。好奇會害死貓，她當前最重要的事，是儘快熟悉新崗位的工作流程，成為品管經理，對她而言非常吃力。很多時候，她望著窗外，會懷念在銷售案場時與置業顧問們一起衝鋒陷陣的生活，雖然累成狗，但是熱血沸騰。

  在集團品管中心，所有的人都客氣疏離，雖然人們對她稱呼的改變讓她心中得到某種隱秘的安慰，但是，這種朝九晚五在電腦前的工作，還是讓她很不適應。偶爾，她的心中會生出悔意來。

  林倉之加了她的微信，常在微信上約她吃飯，全被她以新工作忙為藉口拒絕了。吃吃工作餐她是不介意的，但那位COO每次約她都是晚餐，這讓閱人無數的她心生警惕。她也看到過多次，林倉之隨意進出CMO辦公室，從不敲門，蔡小華對林倉之的恭順，申媛媛也看在眼裡，這一點，讓她頗感興趣。

  至於，要不要幫以前的領導蘇樾總監傳個口信，那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第二天中午，當蔡小華回到了37樓的辦公室時，申媛媛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聯繫了蘇樾。她並不是同情蘇樾，她只是同情那些項目一線的戰友們，為了他們，她才會幫蘇樾這個忙。

  ——

  來到37樓CMO辦公室，蘇樾整理了一下衣服動手敲門，良久，裡面傳來蔡小華的聲音：「進來。」

  「蔡總，關於流程的事，我想再跟您解釋一下。」蘇樾滿臉堆笑地走進辦公室。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來我辦公室之前先打個電話嗎？你是沒聽到還是故意違抗？」蔡小華眼皮也不抬一下，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顯示屏。

  蘇樾默默聽完，還是滿臉笑容：「蔡總，不是打了好幾次電話，您都不在嘛，所以我今天上來碰碰運氣。」

  「笑話，我就算在辦公室又怎麼樣？我就沒有要乾的工作嗎？必須在辦公室等你來？」蔡小華抬起頭來，冷冷地看了一眼蘇樾：「蘇總，你把領導當成什麼了？」

  「對不起，蔡總。」蘇樾低下頭。

  蔡小華低低地哼了一聲。

  蘇樾繼續往臉上堆上笑容，走前一步拖開蔡小華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與蔡小華隔著桌子面對面。

  蔡小華面如寒霜，冷冷地橫了她一眼。

  蘇樾卻完全不介意蔡小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動作，她決定要把自己的話講完。她拿出段鵬和林書言準備好的資料，笑著對蔡小華說：「蔡總，您打回來的合同中，有幾個是供方的。我們在今年年初進行了篩選和多輪談判，這個也是和審計部一起進行的，保證我們的價格合理，也確保進入的供方的品質。我手上也有幾份這些供方跟別的房地產公司的年度合同，蔡總可以看一看，價格確實跟我們一樣。」

  蔡小華掃了一眼蘇樾手上厚厚的一疊合同，細長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口氣很是不屑：「蘇總，這堆東西沒有價值，要造假那可太容易了。」

  「這都是真實的合同，而且，我們所有的供方選擇，都是和審計部一起的。」蘇樾的聲音平靜下來，沒有剛才那麼急切了。

  「我現在認為他們不合格，他們就是不合格，你執行就是了。」蔡小華將眼睛從電腦顯示屏上移開，冷冷地盯著蘇樾：「蘇總為什麼要偏袒他們，這幾家公司，你跟他們很熟嗎？」

  「對，很熟，我了解他們的製作與工藝能力，也了解他們的服務，我可以對蔡總拍胸脯保證，這幾家公司的綜合能力，在市場上絕對屬於一流，而價格，因為我們長期合作彼此建立了信任，又比大多數的公司要低10%。」

  「蘇總，你這樣，我會懷疑你們有什麼貓膩，你從中吃錢嗎？」蔡小華冷笑了一聲。

  「蔡總，您可以懷疑，我也可以自證。難道我們和供方簽年度大合同，讓他們進入峰東的供方資源庫是玩玩的事，可以隨意出爾反爾嗎？如果是走走過場，為什麼還要在年初時花費巨大的人力與時間來做這個工作呢？我們峰東的公信力又何在？我們幹這些，是為了砸自己的品牌嗎？」

  蘇樾的語氣出奇地平靜，她的眼神迎著蔡小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