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先生的吻
2024-06-06 02:36:25
作者: 咖啡香氛
杜巧巧這會兒餓得要命。
頭天晚上她為了減肥只吃了一杯酸奶,早上又起得晚沒胃口就沒吃東西,現在到中午這個點了,她覺得自己可以吞得下一頭大象。可是她卻餓著肚子,聽任著胃腸絞動發出的咕咕抗議聲,蜷曲著身體,躲在一扇黑暗的櫃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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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帶勁!簡直就像電影!她心裡想。
這是一個堆了很多印刷品的廢棄倉庫,除了一摞摞堆在地上像小山似的折頁和DM單外,角落裡還有兩架作廢了的印刷機,倉庫的空氣瀰漫著油墨的味道,此時此刻,還飄浮著隱隱的血腥味。
倉庫中央的空地上,有五個男人正在打架。說是打架,其實是一個男人在痛毆另外四個,那四人雖然數量明顯占優,在局面上卻完全落入了下風。這五個人中,杜巧巧認識其中兩個。一個是占據絕對上風的精悍男人,那人正是她心心念念見面一次就忘不了的魏楠的朋友,另一個胖男人,竟然是峰葉裝修公司的總經理趙東。
鍾先生從加拿大回來後,通過他的人脈關係,很快調出高速路下道口的監控,查出了那輛犯案的白色X5。這是一輛套牌車,來自於一家租車公司,鍾先生順藤摸瓜,找到套牌車的那一段時間的租用者,其中在那個時間點租用的是幾個青年,在某家化工廠打工。查到那幾個小青年後,他們在他的鐵拳下很快屈服,他查到了驅使這幾個青年潑油漆的背後主事人,峰葉裝修公司的總經理趙東。
趙東沒有聽肖念的話去加拿大,反而若無其事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化工廠那幾個青年被抓住的風聲傳出來,他才開始著急。聽說尋仇的那傢伙很厲害,沒人見過那人的臉,他猜想是魏楠的人。他加強了防護,叫上幾個拳腿精通的兄弟日夜都跟著他。
一連好多天都沒有動靜,趙東覺得底下這幫兄弟們也很辛苦,於是帶著他們去洗浴場娛樂。天快亮時,沒料到鍾先生竟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洗浴場一個接一個干翻了他的手下,他帶著剩下的三個兄弟像沒頭蒼蠅一樣衝進了洗浴場不遠處的這個廢棄倉庫,卻被鍾先生追了上來。
杜巧巧在黑暗中透過櫃門上的窟窿眼兒,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鍾先生打架很厲害,閃挪靈活,又拳拳帶風,每一下都似有千均之重,把以趙東為領頭的那四個男人打得歪歪倒倒,滿臉滿身是血。這已經不叫打架,這叫單方面的屠殺。
「別打了,求你,別打了……」裝修公司總經理趙東跪在地上,滿口是血,原本得體的衣服變成了破衣爛衫,他大聲哭了出來。
別的三個人聽他這麼一嚎,那一口氣再也提不上來,本想扭曲著站起來,這下子再也沒有了力氣,紛紛滑倒在地上,痛苦地喘著氣。
鍾先生的拳頭抵到趙樂的鼻尖,只差一毫就可以將鼻子帶臉砸得稀爛,他收起了握緊的拳頭,伸出兩根帶著皮手套的手指,扳住了趙東的下巴,輕笑一聲:「知道錯在哪裡了麼?」
他的聲音暗啞深沉,帶著一種金屬的質地。
趙東哭著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在高速路上讓人給魏總潑油漆,啊……」
鍾先生一腳踢在趙東胸口,趙東重重地飛起來,跌到身後的一堆DM單旁,那一堆DM單受到撞擊紛紛滑落下來,混合著紙頁上的灰塵,散落在趙東身上。
趙東痛得將身體蜷曲起來,重重地咳著。
「你知道在高速路上給別人的車玻璃潑油漆是會死人的,對吧?你想殺了他?」魏楠的朋友陰沉著臉。
「對……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惡作劇而已。」趙東號哭著,鼻涕眼淚混合著嘴裡的血,整張臉像一個拙劣的調色板:「我對不起魏總,我錯了……我該死……」
「這種情況,百分百會翻車出事,要不是他當時反應快,現在已經入土了。」鍾先生一腳踩上了趙東的胸口。
「我該死……」趙東沒命地哭著。
鍾先生居高臨下,冷冷地看了一眼趙東,又掃了一眼身後三名剛站起來的搖搖晃顯的打手,對他們招了招手:「你們,過來兩個人,把他架起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快點。」鍾先生的聲音大了一些。
那三人不敢怠慢,走到趙東跟前,其中兩個人一左一右從地上扶起了趙東。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鍾先生閃電般地重重擊出一拳,正中趙東左邊肋骨,趙東悶哼一聲,嘴裡嘶嘶地發不出聲音,這一拳力道之重,連旁邊扶著的那兩個人都不受控制,連帶著坐在地上,又是一堆印刷好的折頁掉落在他們頭上。
鍾先生淡淡地說:「滾吧,他這一下肋骨至少斷了兩根,你們帶他去醫院看看。」
三個人如獲大赦,架著痛暈過去的趙東屁滾尿流地衝出了倉庫。
鍾先生抄起旁邊的一張紙,隨意擦了擦皮手套上沾的血跡,他微微扭頭,看向倉庫角落裡的一個大大的廢棄柜子。
看見男人扭頭向這邊望過來,杜巧巧急忙將頭縮了回去,曲著左手,將幾個手指放進自己嘴裡咬住,以免發出聲音。倉庫里的腳步聲遠去了,似乎已經離開。她想了想,再度從櫃門縫隙中張望,外面的確已經沒有人了。
杜巧巧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鑽出去,還沒站直腰,驀地就被人提了起來,扣住咽喉一把按在身後的櫃門上。然後,她聽到了一聲又低又沉的嘆息:「怎麼又是你?」
原來,男人根本就沒有離開,他虛晃一下,就等著柜子里的人自己鑽出來。
他單手扣住杜巧巧,把她的咽喉扼得生疼,杜巧巧拼命掙扎了一下,她發不出聲音,腦子裡只想著,這男人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或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痛苦,男人手上的勁鬆了松,杜巧巧爆發出一陣猛咳。
「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偷看的。」杜巧巧咳出了淚花,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這是我家的倉庫,我爸打算把這倉庫賣了,我今天是過來幫他拍拍地塊照片。」
杜巧巧這話沒說錯,這個倉庫的確是她家的產業,倉庫邊原來是最初建立的印刷工廠,後來工廠搬到新的開發區,新區有更多的稅費優惠,她家就在開發區重新買了一塊工業用地,建了一個新的印刷廠,所有的機器設備和員工都搬了過去。舊的廠子和倉庫廢棄了好長一段時間,杜家想要把這倉庫連同那舊廠房一起出手賣了,為了更方便地給下家做展示,杜父想做個倉庫地塊簡介的PPT,趁著周末,就讓閒在家的杜巧巧去倉庫拍些照片素材。
杜巧巧知道讓她去倉庫拍照片,並不是因為印刷廠沒有人做這事,而是,她爸爸想要她多接觸一下家族產業,畢竟未來老人退休後,所有的產業是要交給她這個獨女的。她知道老父親的良苦用心,雖然心裡不甘不願,卻也只好聽話地完成老父親交待的工作。
沒料到剛在倉庫拍了幾張照片,就聽到了奔跑的腳步聲和慘叫聲,她小時候常在這倉庫和工廠員工的小孩子們玩捉迷藏,聽到響動後立刻鑽進了廢棄的大柜子里,這才目睹了比電影還要精彩的一番打鬥。
聽到杜巧巧的解釋後,鍾先生慢條斯理地按了按指骨,用嘴將皮手套咬下來,塞進褲兜里,他漫不經心地問:「那你看到什麼了?」
杜巧巧望了望地上狼藉一片的血跡,咬緊牙關說:「沒,我什麼都沒看見。」
從他們的對話中,她隱約猜出了趙東在高速路上加害魏楠,因此才會有眼前人對趙東的報復。
「真的嗎?」杜巧巧眼見著男人的手伸過來,就要落下。杜巧巧下意識地想躲開,後來發現男人並不是真的要傷害她。
杜巧巧自己都沒有發現,白色暗花真絲連衣裙上東一塊西一塊,沾上了大團大團的灰絮,連額頭上也有好大一團黑灰。鍾先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她抹了一下額頭上的灰。
杜巧巧的身體抖動得厲害,感覺心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兩人離得很近,這讓她無意中瞥見了男人在脖子裡上的擦傷,在往外滲血。
「你受傷了?」杜巧巧的聲音還有些發顫。
「你等我一下。」說著,杜巧巧從挎包里拿出創可貼,這創可貼原本是為貼腳後跟準備的,卻一直沒怎麼用,現在它們可以派上用場了。
她細心地為鍾先生的脖子貼上創可貼,因為個子矮,她還要踮起腳尖才能夠著。
鍾先生愣了一下,靜靜地看著她:「你不怕我?」
鍾先生這一生遇到過的人無數,大多數人害怕他,極少數人與他保持著互相利用的關係。他的身邊來來往往也有過一些女人,但她們都是路過的蝴蝶,沒有誰會真的在意他。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太一樣,這讓他的心微微一動。
杜巧巧強作鎮定:「不,不怕。」
於是那張俊朗的臉上盪開了笑容,那眼神中有難以描述的危險意味,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杜巧巧的下巴,猛地抬高,拇指指腹輕輕地在她嘴唇上滑動,他笑問:「這樣也不怕?」
杜巧巧一下子懵了,雖然她交往過好幾任男友,但從來沒有這種類型的,又危險又有攻擊性又神秘莫測。
「不、不怕,我還想知道你名字呢……」杜巧巧梗著脖子說,手心裡卻出了汗。
鍾先生挑了挑眉,兩根手指微一用力,杜巧巧下頜吃痛,在下一個瞬間,他猛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俯下頭去,狠狠地吻了她。
杜巧巧本能地拼命掙扎,咽喉卻被那人用手牢牢控制住,連聲音都發不出。他把她抵在櫃門上,暴風驟雨般地狠狠吻她,看著她原本大睜的眼慢慢變得眼神渙散。
在杜巧巧緩緩閉上眼軟在他懷裡之後,他猛地放開了她,滿意地凝視著她因為接吻而變得有些紅腫的嘴唇,隨即,他伸出手來用指腹抹去了她唇邊溢出的唾液,探頭在她耳邊,輕笑著說:「我姓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