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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惡童

2024-06-06 02:09:39 作者: 蘇佚

  「你今兒怎麼一副沒了魂的死樣子,我看你在集市里閒逛了一圈兒,今兒倒是有空?」十二歲的夏侯默剛一追上小自己四歲的江愚,就撞了一下他的肩,問道。

  八歲的江愚嫌惡地瞪了一眼夏侯默,走得離他遠了一些,並不搭理他。

  夏侯默見江愚故意不搭理自己,就一陣來氣,剛想發作,身旁的侍從趙舟忙叫了江愚一聲:「小江公子,我們公子叫你呢。」

  江愚這才停下,轉過頭來,不耐煩地問道:「幹嘛!」

  夏侯默見他這幅態度,心火騰地一下猛漲,善於察言觀色的趙舟立刻恭恭敬敬地對江愚說道:「我們公子就是碰巧在這兒遇上你,上來打聲招呼,我們兩家交好,自然是要以禮相待的。」

  說完,他便向江愚行了一禮。

  江愚見此,也明白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畢竟江家和夏侯家交好,不能失了禮數,於是便向夏侯默草草作了一揖,叫了聲:「夏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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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默這才消了氣,一把摟過江愚,笑道:「和哥哥客氣什麼,你怎麼這個時候在這兒?」

  江愚很是不喜歡夏侯默和他這麼親密,於是一邊同他說話,一邊掙開他的懷抱:「煩唄。」

  「煩什麼?說來聽聽,我替你發愁!」夏侯默道。

  江愚愁眉苦臉地道:「阿念又不理我了。」

  夏侯默一聽,心急道:「阿念她怎麼了?」

  江愚搖頭:「我哪知道啊,一下學回來就不理我,還衝我大吼小叫,現在自個兒把自個兒關在房裡呢,要不然本少爺能在這兒閒逛?」

  夏侯默聽這小子又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對自己又是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像嫌棄條狗似的走得離自己遠遠兒的,本想發作,可一想到江愚的妹妹江念,硬是忍住了。

  緊緊跟在夏侯默身邊的趙舟,眼珠子一轉,立刻迎上前,一副獻寶的猥瑣樣兒:「奴才聽說...江小姐是在學堂里受了氣。」

  夏侯默聞言盯了趙舟一眼:「你怎麼知道?」

  趙舟瑟縮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這,這......」

  江愚輕蔑地瞟了大他四歲的趙舟一眼,並不相信他一個天天跟在夏侯默身邊,怎麼踢都踢不開的狗奴才能知道些什麼。

  他不喜歡夏侯默,連帶著也看不上夏侯默身邊的走狗。

  夏侯默則是暴躁地捶了趙舟一拳:「死奴才,你講話倒是講明白些!」

  趙舟也不敢生氣,忙點頭哈腰道:「今日先生誇了顧家小姐文章寫得好,這一夸,倒是惹得孔二小姐不高興了,孔二小姐不高興,便給了江小姐臉色看,江小姐向來喜歡同孔二小姐一處玩兒,孔二小姐不理她,她自然不高興了。」

  江愚怪道:「顧家小姐?顧家大小姐顧傾城?她文章寫得比孔二好本就是真,想也不用想,況且顧傾城還比孔二大上兩歲,孔二有什麼可生氣的?」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再說了,人顧家大小姐在太學院讀書,她一個國子監旁聽生,也威脅不了她在國子監第一才女的身份啊,這么小肚雞腸做什麼!」

  趙舟道:「不是那位顧家大小姐,是顧家七小姐。」

  「七小姐?」夏侯默不屑地道,「那是什麼東西?」

  江愚聞言不悅地皺了皺他的短眉毛,忍不住腹誹道:你自己又是什麼孤陋寡聞的東西!

  趙舟回道:「顧家神童顧傾墨。」

  「神童?盛京里幾時有什麼神童了?」夏侯默輕蔑地笑道。

  江愚嫌惡地瞪了夏侯默一眼,罵道:「你來盛京時日不長,既不上學又不關心盛京之事,能知道個屁啊!」

  聞言,夏侯默正要發火,只見江愚頭也不回往前走去,絲毫不在意他:「不過顧七不是才...才五歲嗎?怎麼會寫文章?」

  「所以才叫她神童呀,」趙舟道,「與顧家七小姐同齡的顧家六公子在國子監念書,卻時常讓顧家七小姐代筆,顧家七小姐大抵是捉弄顧家六公子,幾次故意寫了文章交上去。」

  聞言,江愚笑了:「竟有這等妙人。」

  趙舟一噎,江愚瞥了他一眼:「怎麼不說了?」

  趙舟只好繼續說下去:「被先生發現後,先生懲罰了顧家六公子,卻連連讚嘆顧家七小姐,言語之中似乎要招收顧家七小姐為國子監生,孔二小姐聽聞,故而才生氣的。」

  「豈有此理!」夏侯默忽然就惱了,咬牙切齒地道,「看來得給這顧七點兒顏色看看了。」

  江愚感嘆於夏侯默的神邏輯:「人家生來聰慧,怎麼就惹著你了?況且她爹是右丞相,母親是桑瀧長公主殿下,她長兄顧枍又剛在北疆打了場大勝仗,如今封了將軍。」

  他言語之間似有嘲諷:「我爹說,看著這勢頭,顧枍封侯拜相也是遲早的事,你可別多生事端,小心捅出簍子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夏侯默罵罵咧咧地道:「她惹得阿念不高興自然該打!他爹是右丞相又怎麼了?他爹同我爹又一向政見不合,而且西北原本是我夏侯家的地方,如今北疆讓顧枍這毛頭小子占了一席之地,搶了我家的風頭,自該給他們家的人點兒顏色看看,看他們以後還敢那麼囂張。」

  江愚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找死說這話可別當著我的面!給阿念臉色看的可是孔二,有本事你去找她麻煩。」

  「這叫理清源頭!」夏侯默毫無道理的胡說八道。

  江愚嫌惡地腹誹道:不就是因為孔二是你表妹,你不敢找她麻煩嗎?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真是不要臉!

  但他也不能明著說出來,畢竟他們家和夏侯家可是世交,打斷骨頭連著筋,今日惹急了他夏侯默,明天也沒他江愚什麼好果子吃,便是為了家族,也絕不能真和他撕破臉皮。

  兩人正各有所思地閒逛著,趙舟就忽然喊了起來:「看!那不就是顧家七小姐嗎!」

  只見迎面走過來兩個五歲的孩童,那兩個孩童正在爭搶著一串糖葫蘆。

  正是顧傾墨和顧槿。

  「這顆我舔過了!」顧傾墨舉著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蘆,甜糯糯的小奶音,綿綿軟軟的,直叫人骨頭都給她化了,嗔怪顧槿的小模樣也甚是可愛嬌俏。

  顧槿大嚼特嚼嘴裡一大顆糖葫蘆,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道:「我不嫌棄你。」

  顧傾墨作勢就要打顧槿,卻被顧槿泥鰍般先逃掉了。

  「你來呀,你要是追得到我,我就再給你買一串。」顧槿說完,就向前跑去。

  「你——」顧傾墨還沒說完,手中的糖葫蘆就被一隻大手搶了過去。

  「你就是顧家那個什麼神童?」夏侯默站在顧傾墨身前,肥大的身軀擋住了顧傾墨的視線。

  顧傾墨抬頭,吃力地看清夏侯默的面容,只見是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子,差點兒就笑了出來。

  夏侯默見顧傾墨不回答,就將那串顧傾墨才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蘆狠狠摔在地上,伸出他那隻大肥豬蹄子踩上那可憐的糖葫蘆,還重重碾了幾腳,那冰糖葫蘆就發出咔吱咔吱的被肢解的聲音。

  還不待顧傾墨叫喚,顧槿已經察覺到異樣跑回來了,一把將顧傾墨拉到身後,自己插進顧傾墨和夏侯默之間,護在顧傾墨身前,警惕地瞪著比自己大一倍的夏侯默,沉聲問道:「你是哪位?」

  夏侯默俯視著身前一臉戒備的顧槿,冷笑道:「在這盛京城裡,可沒有不認識老子的人,你是打哪兒來的東西?竟然不知道老子是誰?」

  遠遠站在路口的江愚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江愚腹誹他道:盛京城裡的人都認識你難道是什麼好事嗎?值得你一口一個老子的吹噓?那些人認識你,還不都是因為你多行不義,做的那些不入眼的破爛事兒,況且盛京中也不是人人都認識你,那顧傾墨的名氣可是要比你大上許多,而人家聞名大晉,那可是因為她年少聰慧,人家那都是美名!你這種破爛貨,還能和她比去嗎?

  顧槿聞言,知道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遇上邪神了,提高了警惕,緊緊盯著如一堵牆般擋在身前的夏侯默,然後微微回頭,對身後的顧傾墨輕聲道:「來者不善!」

  顧傾墨的兩隻小手緊緊抓住顧槿的衣袖,一雙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四下里滴溜溜地掃視,看清了這踩碎她冰糖葫蘆的大胖子來的那條路上的路口,站了個細瘦小孩兒。

  看他身量,和顧槿差不多高,而這條路上除了自己來的那條路,就只剩下這個大胖子他們幾個人走過來的那條路了,並無別的地方好跑。

  於是輕聲回顧槿道:「前面走不通。」

  夏侯默見他們倆在他眼皮子底下竊竊私語,頓時就覺得自己沒被這兩小毛孩子放在眼裡,很是生氣,大喝道:「你們倆說什麼呢?!」

  「跑!」顧槿瞅准了時機,一下就拉著顧傾墨的手向來時的路上跑去,結果兩個人沒防備的,就生生撞進了早已悄悄繞過來,堵在他們倆身後的趙舟懷中。

  可他們倆的衝力實在是太大了,將趙舟也撞得跌倒在地上,胸口好一陣發痛。

  夏侯默一把提過顧槿的領子,像提小雞兒似的,將顧槿提回身前:「老子叫你們跑了嗎?老子在這兒,你們倆還敢跑?」

  顧傾墨衝上去狠狠抓夏侯默提著顧槿領子的那隻手,沖夏侯默吼道:「你放開他!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什麼?」

  「哎呦!」夏侯默沒讓顧傾墨的指甲摳下幾片皮兒去,倒是被她抓的太緊,擰地肉疼,捉著顧槿的那隻手立刻就放開了,另一隻大肥手順風打過來,「你這臭丫頭!老子今天非活剮了你不可。」

  顧傾墨拉起脫身的顧槿就跑。

  夏侯默見狀立刻大喊:「趙舟,快攔住他們!」

  那趙舟,猴精的一個瘦猴,一得令就從地上一下躥了起來,跳到顧傾墨和顧槿身前,一把就鎖住了顧傾墨的喉嚨,不顧顧傾墨的張牙舞爪,硬是將顧傾墨制住拖回到夏侯默面前。

  「你倒是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兒去。」夏侯默猙獰著一張大肥臉,伸手就想一個大耳刮子落在顧傾墨那張軟萌的臉上。

  顧槿見狀,瞬間沖了上來,接住夏侯默即將落到顧傾墨臉上的那隻手,想也沒想就對著那大肥豬蹄子,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夏侯默吃痛,發了狠,一把將顧槿甩了老遠出去,衝上前去就要一腳踩在摔倒在地,背痛地站不起的顧槿胸前。

  顧傾墨立刻反手摸索著抓到趙舟的瘦臉,大拇指想也沒想就狠命地摳進趙舟的眼窩裡。

  躲閃不及的趙舟被顧傾墨挖到了眼珠子,疼得他像甩開一個燙手山芋一般,立刻將顧傾墨扔了出去。

  失去了束縛的顧傾墨立刻衝到夏侯默身後,縱身一躍便跳上了夏侯默的背,兩條白藕似的玉臂緊緊環住夏侯默的脖子,朝著夏侯默脖頸上就是狠狠一口。

  「啊——」夏侯默吃痛地奮力想甩開顧傾墨,可顧傾墨的牙齒和顧傾墨整個人兒就像是在夏侯默的背上生了根兒一樣,怎麼甩都甩不開。

  夏侯默就在原地瘋狂打轉轉,拼命想將背上的顧傾墨甩下來,可顧傾墨就是死死咬住他的大肥肉,不肯松一下口,那鋒利的牙齒都嵌進夏侯默的肉里了,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這死丫頭,天殺的生了這麼一口尖牙,你快松嘴,老子的肉都要被你咬下來了!」夏侯默被宰的豬一般嗷嗚亂叫。

  顧傾墨卻一點也不松嘴,任嘴裡充滿腥臭的鐵鏽味,那黏糊糊的血順著嘴角流到白皙的脖子上,也一點都不鬆動。

  「你快鬆口!否則等老子將你摔下來,不將你骨頭摔斷老子就不是人!」夏侯默大聲叫罵,兩隻大豬蹄子上上下下地想去抓他背上的顧傾墨。

  可惜他實在是太胖了,手腳都夠不到背後,愣是抓不到背上的人。

  顧槿好容易才吃痛地站起來,瞅准了夏侯默的命根,衝過去就給了他狠狠一腳。

  夏侯默一下就懷疑人生地站住了腳,雙手捂著自己的褲襠,本就寬敞的一張臉瞬間縮到了一起,像個爛核桃似的,猙獰而猥瑣。

  夏侯默尖著嗓子罵道:「嗚~你~這~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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