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

  太子的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趙宸以悲傷過度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參加一切事宜，沈仙仙的封妃禮一切從簡，由皇后主持著完成了冊封，她由此正式成為了太子側妃。

  趙宸則在東宮中焦急不安地等待著沈若若的下落。

  可一道旨意被送入東宮，宣旨的內侍冷冰冰地讀著皇帝的旨意，聖旨中竟然要太子妃沈氏為太子殉葬，一同葬入太子陵寢。

  趙宸聽完，猛地抬起頭等著那聖旨，愣愣地看了半晌，身上一軟連跪都跪不穩，她臉色變得煞白，呼吸急促不定，知道自己沒有聽錯，皇帝是決定要除掉她。

  她一言不發，頭也不抬，心裡迅速思索，這說明太子真的沒死，皇帝害怕她真的找出蛛絲馬跡，讓他的一切心血付之東流。

  宣旨的內侍見她不動，便道：「太子妃，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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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靜靜伏著身子，雙手緊緊握住，只短短一瞬就打定主意，皇帝是決心要除掉她，此刻找誰都沒有用，她屏住呼吸，鎮定地抬起頭，「太子妃沈氏，接旨。」

  那一道聖旨輕飄飄落在她的手中，當初冊封她為太子妃的詔書也是這般輕，上面寥寥幾個字就定了她的婚姻生死。

  內侍一揮拂塵，有人端著一條白陵上前來，「原本陛下吩咐過，若是太子妃不願殉葬，就命我等送您上路，不過既然您自願，那事情就好辦多，請吧。」

  趙宸緊緊握住手中的聖旨，「慢著，我還有些事要交代。」

  「為太子殉葬就是您的頭等大事。」

  「我自己知道，可是，如今東宮裡還住著新晉側妃，她腹中懷著殿下的血脈，我放心不下，害怕走後宮人們照顧不周，去了地下，殿下要怪罪我。」

  「這個太子妃放心，陛下自會安排。」

  「上吊花得了多長時間，公公不如等我片刻，我只是去跟側妃道別，叮囑她一些事情便可，這樣一來，我就是死了也對得起殿下。」

  內侍嘆了口氣，「您這又是何必呢，再拖也拖不過今晚去。」

  「公公，您也說拖不過今晚，那不如就給我這麼一盞茶的功夫罷。」

  她回頭看向驚惶的玉山，「玉山，去，去東宮庫房取那柄名貴拂塵來，獻給公公。」

  「太子妃，您就不要執著了。」

  「公公，只需給我一點時間，我說完話即刻回來，求公公了。」

  內侍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一盞茶的時間，太子妃說定了，可不要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為難。」

  「自然，自然。」

  趙宸連忙站起來，提起裙擺朝著沈仙仙住處跑去，她還是住在正妃的寢殿中，趙宸一推開門，見她已經上床正要就寢，雨臨等人也攔不住她，被她幾下推開，闖到床邊來。

  沈仙仙被她那副冷酷可怕的面容嚇得直往後縮，被她一把拉住手臂，雨臨連忙上前喝止：「太子妃這是做什麼？要是驚擾了側妃腹中的孩子，你擔當得起罪責嗎？」

  「閉嘴，滾開。」

  趙宸對她冷冷拋下幾個字，嚇得她一時竟然呆了，趙宸又轉過頭去看向沈仙仙，「我有要事跟你說，此事不止事關你的生死，還事關整個沈家的命運，你讓她們出去。」

  沈仙仙回過神來，又吵又鬧，「你幹什麼？你才是給我出去，我要睡覺了，你這個瘋婆子，你如今什麼都沒有，憑什麼來跟我說話。」

  趙宸抬手就給了她一個清脆的耳光，雨臨顫抖著上前來想把她拉出去，「太子妃怎可隨意毆打我們娘娘，娘娘現在身懷龍裔。」

  她反手也給了雨臨一耳光，直把她打得跌倒在地上，而後冷冰冰地說：「她打不得，打你卻是打得的，你再不滾出去，本宮殺了你都可以，你信不信？」

  雨臨害怕地捂著臉，回頭朝沈仙仙求救，沈仙仙從床上爬起來朝著外面喊：「來人吶，來人吶。」

  趙宸不耐煩地說：「東宮中全是我的人，你想叫誰來？」

  沈仙仙一邊臉火辣辣的疼，她也不知該怎麼辦，眼淚流個不停，「姐姐到底要幹什麼？」

  「現在還知道我是你姐姐，就讓她們出去，我只說幾句話，立刻就走，我的時間比你還要少。」

  沈仙仙抹了一把眼淚，纏聲道：「你們都出去，出去。」

  直到宮人都出去關了門，趙宸立刻道：「皇上要殺了我們，他想要立趙慎辭為儲君，你和我的存在都會影響此事，特別是你，若是沒有你懷孕一事，此事已經成了。」

  「怎麼可能呢，殿下可是皇上的親生兒子……」

  「此事涉及宮中秘密，我不能告訴你，但是皇上已經開始對我們動手了，外面來了聖旨，要我為太子殉葬，今夜上吊，明日就同太子一起送入陵寢，我求了內侍才能得到一點時間過來跟你說話。」

  「殉葬……殉葬……」她驚恐地捂著肚子後退，「我肚子裡有孩子，皇上不會讓我殉葬的。」

  「你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孩子你心裡清楚，就是有這孩子也不是太子的，此事皇上心知肚明，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我……我……」

  趙宸盯著她，「我不管你肚子裡是不是真有孩子，但你要活下去就得保住他，我告訴你，過會兒我會在東宮放一把火，你趁亂去昭陽殿，求皇后娘娘收留你，說什麼也不要離開她身邊半步，這樣你才有活命的機會。」

  沈仙仙還是一幅被嚇壞了的樣子，魂不守舍，趙宸上前搖晃她的肩膀，「聽懂我的話沒有？」

  「聽懂，聽懂了， 那……那你呢？」

  「你不必管我，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太子沒死，她遲早會回來，只要你待到她返回定南城，你就不必擔心了，就算到時候被揭穿你根本沒有懷孕，殿下也會保住你給你一條活路。」

  趙宸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凝視著她，「東宮是整個皇宮裡最危險的地方，你既然來了這裡，就要明白，生生死死在這裡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要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

  她說完，轉身走了，門外是一干被她嚇壞了的宮女，見她出來，便瑟縮著連忙讓開一條路。

  趙宸從容地說：「進去服侍側妃吧，好好伺候。」

  她沒有再回偏殿，而是徑直跑到了太子的寢殿中，將門合上後，趙宸轉頭看向偌大的寢宮，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