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太子意外薨逝在肅州，肅州刺史已經是急得日日夜夜都合不了眼，不知上面會定個什麼罪名給他，正急得口乾舌燥之時，下人急急忙忙來報：「刺史，太子……太子……」

  刺史嚇得冷汗直流，「太子又怎麼了？難道路上的棺槨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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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子妃來了。」

  「太子妃？」

  早就聽聞太子妃跟隨太子一起來賑災，可真正到肅州的卻只有太子一人，他當時還問起，只說是太子妃思念故鄉，留在青州了，結果太子出事，他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快請，人已經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大堂，他慌慌張張地跪下請罪，趙宸只冷冷問：「殿下在何處出的事？」

  「在……在驛館。」

  「帶我們去驛館。」

  「是。」

  驛館因被大火波及，燒了一大半，如今尚未修整，到處都是焦黑的廢墟，燒成炭的木材散落一地，被人一踩就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下人將發現屍體的地方一一指給她看，又道屍體已經燒得面無全非，無從辨認，可身邊的佩飾都是殿下所有。

  趙宸忽然問：「所以你們在這裡發現了一具男屍，連樣子都認不出來，就斷定那是殿下？」

  仵作被她的問題問得摸不著頭腦，還是回答：「正是如此。」

  「葉空意呢？」

  肅州刺史搶著答道：「事情發生後，就不見了他的蹤影，恐怕是他怕被怪罪看護不利，跑了吧。」

  「一派胡言。」

  趙宸厲聲喝止他，「此事疑點重重，你竟然不派人繼續調查，反而將太子死訊大肆傳播，耽誤了找回太子的時間，我看你是不想做這個刺史了。」

  刺史嚇得跪下請罪，「太子妃，微臣……微臣本也覺得有些蹊蹺，火速派人將此事上報陛下，可陛下卻派人傳旨說太子身死一事，就是意外，他已知曉，叫我將棺槨運回即可，後來昭告天下那也是陛下的旨意啊。」

  趙宸聽他說完一言不發，只是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陛下根本不想追究太子的生死，反而像是巴不得認定太子已經死了，趙慎辭信誓旦旦地說派人在路上襲擊他們一事跟他無關，如果真是這樣，難道……難道……

  「回定南城……」

  趙宸虛弱地吐出這幾個字，賀靖上前問道：「太子妃既然覺得此事有疑，不繼續留下尋找殿下了嗎？」

  「留。」她抬起眼睛盯著面前的一片焦黑，「你留下，帶人調查此事，葉空意失蹤一定跟此事有關係，我不信他會背棄殿下，朝中局勢有變，我要立刻返回定南城。」

  如果再不回去，恐怕下一道昭告天下的旨意就是立趙慎辭為太子了。

  搖晃的馬車中，沈若若被晃得暈頭轉向，直往葉空意身上倒，兩人都被綁住了手腳扔在車廂中，不知要被帶到哪裡去。

  那天在肅州城外被團團圍住，沈若若見大勢不好，果斷放棄抵抗，束手就擒，但黑衣人說上面只要留她一個人的性命，其餘人一律滅口。

  她扯著嗓子喊：「那你們就殺了我吧，本宮決不獨活，你們要是敢動他，我跟你們同歸於盡。」

  黑衣人只好將他們兩個都綁了一起帶走，一路上馬車從未在城鎮停過，仿佛他們是故意避開了人群聚集之處，只偶爾在野外停下過夜，而且無論跟他們說什麼，他們都視若無睹，只當聽不見。

  沈若若忍住想吐的衝動，靠在葉空意身上，幽幽地說：「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莫非是想綁架我要贖金？」

  「不像，他們不像是為了錢來的。」

  「那綁了我幹什麼？」沈若若哀嚎不止，「馬車還趕得這麼快，生怕我不暈車一樣，要殺要剮直說啊，幹嘛這麼折磨我。」

  「我們在上山，這是一條山路，而且這座山很高，因為我們已經在山上轉了許久了。」

  沈若若也感覺出來了，馬車在一條盤山路上繞來繞去，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跟著轉了起來，「我們在哪座山上？」

  「應該是天極山，我們從肅州過來趕了十來天的路，一路上雪越來越少，天氣越來越暖和，而天極山山高入雲，倒確實需要走這麼久的山路。」

  沈若若隱約記得天極山，但腦子現在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來，只好問道：「為什麼特意帶我們來天極山，這裡跟別的山有什麼不同嗎？」

  葉空意想了想，「天極山上有一座凌霄觀，觀中的通悟真人據說修行得道，能參透天下輪轉的秘密，早年間，曾經入宮向陛下獻上仙丹，說是服之可以延年益壽，陛下對他十分信任，後來又下旨擴建凌霄觀，時不時還派人賞賜珍寶，關於天極山，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聽起來這裡倒是洞天福地啊，怎麼還做這等綁架之事，感覺沖我們來的不是趙慎辭，他不像是這麼古怪的人，本太子還有什麼大仇人，對我欲除之而後快的嗎？」

  沈若若實在想不出來，能跟她一爭皇位的除了趙慎辭還能有誰，而如果不是為了皇位來的，又有什麼事值得冒險綁架太子。

  葉空意也搖搖頭，「我也想不出來。」

  「嘔……」沈若若強忍住嘔吐的想法，努力晃了晃腦袋，「不行了，再不停下來，我真的要吐了。」

  她說著伸腿去踹門，「停車，停車，本宮要吐了。」

  馬車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依然疾馳前行，有人回應他，「殿下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又晃了兩圈，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衣人探身進來扶沈若若，沈若若剛出了馬車，立刻吐了他一身，雖然他帶著面罩，也可以感覺到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沈若若吐完了，虛弱道：「看我幹嘛？我都跟你說我要吐了，你看吧，我沒說謊。」

  那人擰著眉揮了揮手，「帶他們進去。」

  沈若若和葉空意被人領著往前走，轉過一片樹林，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座道觀，宮觀軒麗，威嚴肅穆，匾額上寫的果然是凌霄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