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

  「唉。」

  

  沈若若仰頭看著陰雲滿布的天空直嘆氣，這趙宸沒有下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四處都沒傳來找到她下落的消息。沒有她在，沈若若實在不敢一個人回東宮去，可眼下賑災已經結束，她還留在肅州也不太妥當。

  葉空意進來的時候，見她愁眉苦臉的，就知道她是為趙宸而擔心，於是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殿下，太子妃有消息了。」

  「什麼？太子妃找著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賀靖的信里說他們追蹤到了趙慎辭的行蹤，發現他去了烏川，而且聽說同行的還有一個女子，說不定就是太子妃。」

  沈若若連忙接過信來一看，「派人來襲擊我們的果然是趙慎辭，此人真是陰險狡詐。」

  葉空意將信燒掉，「賀靖已經前往烏川，想來很快就有更準確的消息傳來的。」

  「那……我們是回定南城還是留在這裡等消息？」沒了趙宸，她也沒了主意。

  葉空意道：「趙慎辭既然目標是殿下，一次不中，還會安排第二次，還是早日回定南城安全一些。」

  「你說的對，那我們後天，後天就啟程。」

  「屬下去安排。」

  「快去，快去。」

  聽到趙宸應該還活著，沈若若著實鬆了一口氣，但她卻忘記了，那些人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

  當天夜裡，她才睡下不久就被一陣嗆人的煙霧嗆醒，睜開眼睛看見滿屋子都是煙氣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忍不住伸手在面前揮了揮，自然是毫無效果。

  「怎麼這麼多煙啊……阿蘅，阿蘅……」

  她扯著嗓子喊起來，喊了兩聲吸入了更多的煙霧，嗆得眼淚直流，這才清醒過來，這不是做夢，這是著火了。

  她捂著嘴從床上跳下來，看見不遠處的帷幔已經燒著了，火舌舔著房梁，煙霧四處瀰漫。她嚇得往門口跑，還沒走幾步，兩個黑衣人從煙霧裡躍了出來，嚇得她大叫一聲，又立即嗆得咳嗽起來。

  「你……你是什麼人？本宮……本宮可是太子，謀害當朝太子是死罪！」

  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繩子，「殿下放心，我們不要殿下的命，上面交代了務必不能傷了殿下一分，所以殿下要是束手就擒，我保證不動手。」

  沈若若嚇得直往後退，「你們都放火了，還說什麼不傷我一分。」

  「這也是無奈之舉，事情緊急，殿下，得罪了。」

  另一個人更加古怪，他背上竟然扛著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具屍體，他徑直走到沈若若的床邊，把背上那人扔了上去，又把被子拉來給那人蓋好，然後拿出火油倒了上去。

  沈若若被他們的古怪舉動嚇得呆住了，拿著繩子的人走了過來，沈若若拼命從身邊拿起東西砸過去，但人家到底是做殺手的，哪能被她這三兩下打倒，她眼見沒用，扯著嗓子嚎叫：「葉空意……葉空意……」

  還沒喊第三聲，那人已經來到面前，沈若若害怕得把手往前面一伸，「大俠，你要捆就捆吧，別打我。」

  那人沒想到她這麼合作，反而愣了一下，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說完用繩子將她一捆，又拿出東西把她的嘴堵住，另一個同伴也竄了出來，兩人合力和沈若若扛起，打開門跑了出去。

  他們出了門後，那人又往門外扔了一根火把，門外的火勢也立刻就大了起來，而院子中竟然連一個護衛都不見，兩人如同出入無人之境。

  沈若若心想，葉空意你再不來，本宮說不定就要跟太子妃匯合去了。

  葉空意很快就注意到太子住的院子冒起濃煙，他立刻趕了過去，眼見大火已經吞噬了整間屋子，而屋角略過一個漆黑的人影，他顧不得去追捕兇手，立刻衝進火場裡，只想先將太子救出來。

  他朝著屋子裡沖了進去，火場中熱得連空氣都發燙，煙霧濃重，火勢極大，他也不害怕，硬是闖進了最裡面，卻看見床上已經起了火，他伸手把那床被子拉開，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殿下……殿下……」

  他立刻衝上去想把他抱起來，一抱就發現了不對勁，雖然身形相似，但他的臉還沒燒掉，根本就不是太子，葉空意愣了一下，此時屋子上方的橫樑被燒斷突然落了下來，正好砸在床上，將那死人緊緊壓在，想再拖出來已經不可能了。

  葉空意放棄了把他帶走的可能，轉身朝著屋外跑了出去，才跑出屋子沒幾步，身後的房子立刻就塌了，火勢沖天而起。

  他愣愣地站在院子裡，看著那大火舔舐著黑夜，下人們紛紛提桶往火上澆水，但那一點點水對於大火來說實在無濟於事。

  「殿下……殿下……」他想起之前看見的黑衣人，明白過來，他們的目的不是燒死太子，而是用一個死人冒充他，真正的太子還在他們手中。

  他顧不上通知別人，朝著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沈若若被扔在馬車裡顛得頭腦發昏，只能隱約感覺到黑衣人帶著她已經出了城上了山，而且走的不是官道，馬車碾在坎坷不平有曲折的道路上，時不時碾過突出地面的石塊，馬車便猛烈顛簸一下，躺在車廂里的沈若若就像冬瓜一般被拋起又落下。

  但很快在馬車的行駛聲中，沈若若聽見了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馬車外趕車的黑衣人低聲暗罵：「追來了，怎麼辦？」

  「甩掉他。」

  沈若若聽到這一句，心道大事不好，果然他話音一落，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背上，拉車的馬兒嘶鳴一聲，更加賣力地跑了起來，要不是車廂有頂棚，沈若若說不好已經被甩出去了。

  可這畢竟是馬車，拉著車廂不算，車上還有三個人，怎麼可能跑得過一匹馬，葉空意駕馬趕上他們，「把馬車停下。」

  黑衣人怎麼會聽他的，愈加賣力地抽動韁繩，葉空意驅趕自己的馬撞過去，直將馬車撞歪了過去，一邊車輪碾過路邊差點陷落，沈若若被猛地拋到一邊，腦袋撞在車廂壁上，徹底暈了過去。

  葉空意見馬車沒有絲毫要停下的跡象，冒險從馬背上跳了過去，一下將趕車的黑衣人撲倒，趕車處本來就那麼大點地方，另外一個人抽刀就向他砍來，他使勁往車廂里一滾，撞開車門摔了進去，砸在沈若若身上。

  他低頭一看，身下的正是太子，還沒來得及高興，黑衣人又從撞破的門處攻了進來，他一腳將那人踹翻，那人仰面倒下，手裡的刀脫了手，往前落下一刀扎在馬屁股上，馬兒哪受過這樣的苦，仰天長叫了一聲，如同瘋了一樣跑動起來，後面的車廂被左右甩動，一邊連接處鬆脫，車廂掉到了山崖下邊。

  兩匹馬也幾乎被車廂墜下去，黑衣人當機立斷，抽刀將另一邊連接處砍斷，車廂和馬匹立刻分離，翻滾著掉落進了山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