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罪

  沈若若氣沖沖地往州衙走，葉空意將她攔下，「殿下想要去找陳本靖對峙？他肯定是不會承認的，此事案情複雜，還是回了定南城再讓人下來細細查問。」

  「我知道，可是從青州拿不到糧食，咱們趕去肅州也沒用。」

  葉空意思來想去，「現在只能先帶著這麼一點糧食先去肅州了，有總比沒有好。」

  沈若若氣得一跺腳，「不行，我來都來了不能就這麼放過陳本靖，不如這樣，我們先詐一詐他，就說我已經抓住了他私賣官糧的把柄，讓他把剩下的糧食交出來，再把他抓的百姓放出來。」

  「這樣能行嗎？」

  沈若若一鼓作氣說：「不行再說，走，找他去。」

  陳本靖見太子去而復返，誠惶誠恐地又來迎接，「殿下還有什麼事？」

  「陳本靖，你可知罪？」

  沈若若厲聲高喝，他在堂下跪著，臉上一片迷茫，「還請殿下明示，不知下官何處失職？」

  「你以為本宮這麼糊塗嗎？你做了些什麼你還不自己說出來。」

  

  「下官在青州兢兢業業，沒有一刻懈怠，下官實在不知殿下的意思。」

  沈若若心想，你這麼無恥都能說自己兢兢業業，左右看看，從桌上抄起一杯茶就扔了下去，「你私賣官糧，中飽私囊，還要求百姓給你補倉糧，交不出就抓人，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嗎？」

  陳本靖連呼冤枉，「這罪名可十分嚴重，殿下可有證據？」

  「你還跟本宮要證據，那伙高價售賣糧食賺錢的人我都已經見過了，他們說就是聽從你的吩咐，青州城內百姓對你怨聲載道，說大牢至今還有許多交不出糧食的百姓被你關押著。」

  陳本靖絲毫不慌，「那就請殿下將他們叫來，與我當面對質，我抓的都是那些拒不繳納官糧的刁民，這是按律行事，請殿下明鑑。」

  沈若若自然叫不來人，而且這陳本靖居然一點都不怕她，她反而心虛起來，「本宮沒空在此查案，賑災要緊，此事稍微自會派人來審理，我先告訴你，只要你把剩下的糧食交出來，把百姓放了，本宮便饒你一命，否則我回了京城，一定要讓人重重治你的罪。」

  「殿下說的，下官屬實不知，就算殺了下官也拿不出糧食來，殿下要治罪，不如現在就治。」

  陳本靖梗著脖子，一幅油鹽不進的模樣，沈若若也沒了辦法，為難地轉頭去看葉空意，葉空意也輕輕搖了搖頭。

  陳本靖老奸巨猾，見沈若若既拿不出證人又沒有發落，更加囂張起來，「殿下貴為儲君，也不能冤枉了下官，把下官往死里逼，這私賣官糧的大罪隨隨便便就安在我頭上，就是皇上來了，也不能無憑無據治我的罪。」

  沈若若被他的話氣得指著他道：「你今日若是不把糧食交出來，本宮今日現在就治你的罪。」

  陳本靖扯著脖子哭喊：「殿下就是殺了我，我也拿不出糧食來。」

  其餘職官聽見這話，紛紛跪在沈若若面前，七言八語地說官糧從未盜失，糧食減產，雪災影響，百姓又拒不繳納之類的話，還說陳本靖是清廉好官，不能平明蒙受不白之冤。

  沈若若一想起青州城蕭索的模樣，再加上柳馥所言，陳本靖來青州不過短短一年不到，做的傷天害理之事已經夠多了，惹得民不聊生，民怨沸騰，不處置了他實在是天理難容。

  而且這些人官官相護，各個袒護陳本靖，看來私賣官糧的錢進了多少人的口袋都難說。

  「你不交是吧？那就拖出去，現在就殺了以正法典，來人給我把他拖出去。」

  堂中人左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動，自然了，他們都是陳本靖的人。

  沈若若更加生氣，一拍桌子站起來，對著底下那些無恥之徒道：「葉空意，給我把他拖出去，現在就給本宮把他砍了，陛下怪罪下來，本宮一力承擔。」

  陳本靖以為她不過是恐嚇他，又喊道：「殿下殺了我吧，將來聖上必有裁斷。」

  可他沒想到，沈若若和葉空意，是一個敢說，一個就敢做。葉空意對沈若若的話可是言聽計從，當即上前把陳本靖一腳踹倒在地，提起他的領子就拖了出去，他還在嚎哭：「陛下，老臣為朝廷殫精竭慮，如今竟然蒙受如此冤屈，老臣心寒啊……」

  沈若若氣得七竅生煙，「砍了，砍了，給我現在就把他砍了。」

  其餘職官被嚇得跪在原地祈求不斷，「殿下息怒，陳刺史可是一州長官，定罪需得上報大理寺，這胡亂殺人將國法置之何地啊，殿下……」

  葉空意將陳本靖拖到大堂外，轉過頭看了沈若若一眼，意為徵詢她最後的意見，可她早已氣瘋了，哪還管什麼上報大理寺，聲若洪鐘地指著陳本靖大喊：「砍！」

  葉空意冷靜地立刻抽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陳本靖的脖頸砍了下去，乾脆利落，一劍便人頭落地，鮮血四濺，大堂中眾人沒有想到沈若若如同瘋子一般，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嚇得一個個抖若篩糠。

  沈若若坐回椅子上，怒喝道：「說！私賣官糧，抓捕百姓，都有誰參與？再不一一交代，本宮今日不介意多殺幾個！」

  職官們爭前恐後地朝著沈若若涌過來，比剛才給陳本靖求情還踴躍，「殿下，此事都是陳本靖的主意，我們都是被逼的，是他出了主意私賣官糧，再倒逼百姓高價購買，售賣官糧的人就住在后街十三號，聽說您要來，陳本靖安排他們早早就躲起來了。」

  「殿下，下官也不願意同陳本靖同流合污，可奈何他官職高，以仕途威脅下官，下官不得不從，才把倉庫打開，讓他把官糧運走，殿下饒命啊。」

  「殿下，賣糧的錢大頭全進了陳本靖的口袋，他的府邸修得堪比天宮，不信殿下盡可去看。」

  「剩下的糧食全都堆在陳家的庫房中，殿下可以去一一查驗。」

  青州私賣官糧一案，很快就查完了不說，青州的官員也不敢說不給糧食，急急忙忙將糧食裝車要運往肅州，被關押的百姓都被放了出來，被逼補交的官糧也置換成銀錢退了回去，沈若若還命人將陳本靖的屍首掛在城門口處示眾，以儆效尤。

  離開青州的時候，葉空意由衷地說：「殿下英明，青州一事才能這麼快就解決。」

  「呵呵呵……」沈若若此刻冷靜下來之後就笑不出來了，細想了一下還有些後怕，「等我回去，朝臣一定會上書彈劾我吧？」

  「那是自然，不過殿下又怎麼會怕這些呢。」

  葉空意一萬個相信她是早已準備了後招，哪想到她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

  沈若若苦笑道：「不知太子妃現在怎麼樣？她知不知道本宮的壯舉？」

  知道了會不會想將自己處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