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

  天氣一天一天冷了起來，沈若若也沒了興趣去御苑看獅子，直問趙宸，有沒有避寒的地方。

  趙宸想了想，確實有，定南城外京畿之中，有一處河谷名叫春歸溪，那裡有一股溫泉，到了冬季是避寒的好去處，還有傳言，用那裡的溪水洗澡可以驅邪強身。

  那裡因為距離定南城很近，來回方便，建了別院可以去避寒，趙宸從前倒是去過幾次。

  

  可眼下趙慎辭在定南城，她們最好還是別貪圖享樂，免得被他抓住什麼把柄。

  夜裡趙宸要沐浴，宮女們將浴盆灌滿，又撒上鮮花，趙宸浸在水中，正閉目養神，忽然有一雙手輕柔地按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替她按摩，她睜開眼睛，看見身後站的是俏春，心中頓時不悅起來。

  「你來做什麼？」

  「天氣寒冷，奴婢特意來給娘娘捏肩，舒筋活絡。」

  「不必了，是世子殿下又有什麼吩咐嗎？」

  俏春嬌笑，「世子說近來天寒，宮中濕冷，何不讓太子帶著娘娘去春歸溪避寒。」

  「為何要去春歸溪？」

  俏春搖頭，「世子沒說。」

  她點點頭道：「你去回稟世子，此事我會安排的。」

  沈若若得知能去春歸溪的時候，高興地不得了，但趙宸緊接著就是一句，「趙慎辭也會在春歸出現。」

  「他是鬼嗎？陰魂不散的。」

  趙宸將趙慎辭的打算告訴她，沈若若問：「他都心懷不軌了，我們還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他要我安排此事一定有什麼謀劃，不去春歸別院他還會想別的辦法，倒時候更難招架，不如遂了他的心意，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太子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地朝著春歸別院而去，夜裡風塵僕僕地到了地方，眼見溫泉水冒著熱氣，將之前的寒涼一掃而空。

  沈若若坐了一天馬車，來的路上又不好走，晃來晃去，以至於到了別院，她卻暈得只能躺在床上，葉空意擔憂地守在一旁，玉山見沈若若未醒，便去廚房催促甜湯，他才走，沈若若就喊起來，「玉山，我要喝水。」

  葉空意自然去給她倒水，坐在床邊將她扶起，慢慢餵她喝水。

  趙慎辭一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幕，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殿下。」

  沈若若抬頭一看，他穿著一身獵裝打扮，背上背著一把弓，腰間掛著箭囊，身後並無別的隨從，差點把嘴裡的一口水噴出來，心想你這是一晚上都不肯耽擱，起碼明天再來，讓我先輕鬆一下。

  「趙世子可真巧，莫非是在此地打獵？」

  「正是，我在城中待得無聊，便獨自策馬出城打獵，可惜好像來錯了地方，這春歸溪附近什麼獵物都沒有，倒是聽說殿下來此避寒，所以特來拜會。」

  沈若若敷衍一笑，「相請不如偶遇，趙世子也在此地住幾日，好好欣賞山水吧。」

  趙慎辭絲毫不客氣，「那就謝過殿下了，殿下不舒服嗎？不如去屋後的溫泉中泡一泡，解解乏。」

  他的提議讓沈若若心癢難耐，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猶豫下來，敷衍了幾句將他打發走了。

  等到他離開，沈若若推著葉空意說：「去，去看看太子妃在哪。」

  不提趙宸還好，一提葉空意的臉色便黑成了鍋底，「殿下不必擔心她，太子妃泡溫泉去了，殿下如此難受，她竟然絲毫不擔心，連留下服侍殿下都不肯。」

  沈若若嘆氣，「你要看不慣太子妃到什麼時候？我跟你說過了落水一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太子妃無關。」

  「不知為什麼，反正見了她就一肚子氣。」

  沈若若心說，那才是你追隨多年的太子，可見你也是膚淺之人，換了一張皮你就不認了。

  「對了，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本宮有一天變成另外一個人，換了一張臉，你還能認出我來嗎？」

  葉空意立刻回答：「當然。」

  沈若若悶笑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空意啊，做人還是不要太過自信。」

  「殿下不相信我？」葉空意急得就要對天發誓了，沈若若說：「我信你，只是不會有這一天的，你放心，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眼見葉空意被她打發走，她躺在床上喃喃自語，「男人啊……男人……自大是你的另一個名字。」

  第二天一早陽光普照，燦爛的光芒撒滿了溪谷，曬得院子中那一汪溫泉越發水汽氤氳，光看一眼都暖意橫生。

  屋外因夜裡下了雪，到處都白雪茫茫，趙宸和沈若若在大雪中走了一段路，看見不遠處有人騎著馬奔馳而來，來到他們面前便下馬行禮，原來是趙慎辭，他還是背著弓箭，不過今日確實是打到了幾隻野兔，就掛在馬上。

  「參加殿下。」

  沈若若張望那幾隻野兔，「趙世子起這麼早去打獵，看來收穫頗豐啊。」

  「過獎了，天亮一看，附近還是有不少動物的，我剛才還看見鹿，殿下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去狩獵？」

  沈若若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還要留下陪太子妃。」

  她說著拉著趙宸的手拍了拍，趙慎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一些，「那這幾隻兔子就獻給殿下和娘娘，我交給內侍，讓他們烤來吃。」

  「好，趙世子有心了。」

  「殿下昨夜泡溫泉了嗎？我試了一下，這裡的溫泉水熱宜人，確實舒服。」

  「還沒有，今晚我就試試。」

  趙慎辭掂了掂手裡的弓箭，「那我不打擾殿下了，我再去看看還有什麼別的獵物。」

  眼睛趙慎辭上了馬飛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中，沈若若不解，「難道他來這裡真的就是為了打獵？」

  「絕不可能，咱們小心提防就是了。」

  沈若若哼了一聲，「反正今天夜裡誰都不能阻止我去泡溫泉。」

  夜裡的晚飯就是趙慎辭打到的兔子，廚房做了炙兔肉呈上來，香氣撲鼻，酒足飯飽之後，沈若若立刻就去了別院的溫泉池，還特別囑咐了葉空意帶人守在外面，誰都不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