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平整的桌面上，一枚摔得四分五裂的玉佩被拼湊起來，好歹能看出它從前的花紋樣式，工匠仔細將玉佩的紋路拓印下來，在無數玉石中找到一塊顏色相近的，開始雕琢。可即便是技藝再嫻熟的工匠，也需得幾天才能完成，趙慎辭找麻煩可不會約好時間，如果玉佩還沒做好，他就上門討要，還得想個法子拖延過去。

  眼見時間一天天過去，玉佩即將完工之際，內侍前來稟告：「殿下，鎮北王世子來訪。」

  沈若若和趙宸面面相覷，打起精神正要出去，被趙宸攔住，「我先去拖延一陣，一旦玉佩做完，你立刻拿到前殿給我。」

  趙慎辭坐在殿中等候，悠悠得打量著東宮，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一看，來得卻是太子妃，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站起來向她行了大禮，「拜見太子妃。」

  「免禮。」

  兩人對今日的會面都心知肚明，趙宸支走了內侍，空曠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趙慎辭問：「殿下呢？莫非是連見都不肯見我？」

  「怎麼會呢？只是殿下身體不適，需得晚些過來，怕怠慢了世子，所以才派我過來。」

  趙宸親自上前給他斟茶，「世子嘗嘗，這可是上好的湖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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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慎辭興致缺缺，「太子不來沒關係，我也沒興趣見他，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他，我只要玉佩。」

  「急什麼，陪我喝盞茶再說。」

  她將茶壺放下，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茶杯邊緣，「還是說世子怕東宮的茶水有毒？」

  她說著將他的茶杯端到自己面前，輕輕啜飲了一口，有將茶杯放回他面前，「茶水清甜，世子可放心飲用。」

  趙慎辭將她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把她前幾日說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太子妃不用裝了，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何曾吃過你這一套。」

  「那咱們開門見山的說，之前迎雨亭中我們達成的協議，我近日左思右想，覺得太過倉促，你說如果我真的替你找到太子身份的真相，你扳倒了太子，會將我接入後宮，可如果最後你食言了呢？」

  「那你想怎麼樣？」

  趙宸笑起來，「好說，給我一個信物。」

  「你要什麼？」

  「鎮北王府的玉佩。」

  趙慎辭凝眉看她，見她表情鎮定，不似開玩笑，幽幽地說：「你知道那枚玉佩有多重要嗎？」

  「那世子也該知道，我為你做的事情有多危險，一著不慎，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趙慎辭將手握在茶杯上，「如今玉佩也不在我手上，說不定太子不肯把玉佩給我呢。」

  「她一定會給你的。」

  「你確定？」

  趙宸臉上浮起危險的笑意，「我也知投桃報李四個字，如果世子答應我這個要求，那我就可以告訴你一個關於太子的秘密，以示我的誠意。」

  「什麼秘密？」趙宸疑惑地反問，「你不是說，我要你查的事你還什麼都沒查到嗎？」

  「這個秘密與太子的身世無關，可也至關重要。」

  趙慎辭盯著那杯顏色青綠的茶水，思索良久後才端起茶杯遞到唇邊，將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她之前飲茶的地方，也喝了一口茶，「成交。」

  趙宸滿意地笑起來，「世子就是爽快。」

  「那就說吧，什麼秘密？」

  趙宸深吸一口氣，神秘地開口，「太子……有龍陽之癖，她喜歡的是男人。」

  趙慎辭萬萬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他喜歡男人？有什麼證據？」

  「本宮與太子成婚有一段時日了，到今日……」趙宸說著坐直了身子，低頭去整理自己的袖子，不去看他，「到今日依然是完璧之身，太子從未碰過我，他日日只與葉空意在一起。」

  「可我怎麼聽說，太子與太子妃恩愛無比。」

  「那不過都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內情如何還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嗎？」她換了一種曖昧的眼神盯著他，「世子要怎麼才肯相信，我還是完璧之身？」

  趙慎辭將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咳，不是我不信你，只是這件事太過無稽了。」

  「太子貴為國之儲君，如今皇室一脈子嗣凋零，為何太子卻一直到了立冠的年紀都未娶妻，直至朝堂上百官上書才勉強娶了我，東宮之中除了我太子還有別的妃嬪嗎？你何時聽說過太子鍾意過哪位小姐？」

  這一樁樁一件件連起來，確實有些蹊蹺，趙慎辭將信將疑，「你說他喜歡男人，莫非指的是……葉空意？」

  「我倒是尚未找到他們廝混的證據，不過她日日跟葉空意在一起是人人都看得見的。」

  「原來如此。」

  此時，殿外傳來內侍的詢問聲，「娘娘，殿下派人來傳話，說他好了一些，正要過來。」

  趙宸回道：「進來吧，這茶水涼了，也該換換了。」

  內侍們推門而入，將茶盞都物收了下去，換來一套新的，沈若若進來後先笑眯眯地跟趙慎辭打了招呼，隨即坐在了趙宸的旁邊，「趙世子來得真巧，本宮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咳咳，就是……就是前不久本宮喝醉了，竟然奪人所愛，硬是將世子的玉佩要了來，後來酒醒，想起這齣荒唐事，真是悔不當初，一直想找機會把玉佩還給你，今日你正好來了。」她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白壁玉佩，遞給玉山，示意他交給趙慎辭，「還望世子不要介懷。」

  玉山捧著那枚玉佩送到趙慎辭面前，他伸手正要拿，坐在上首的趙宸忽然失手將茶杯摔落在地，茶杯混著茶水頓時摔得四分五裂，她連連道歉，「臣妾一時失手，驚擾了殿下和世子，罪該萬死。」

  沈若若不明就裡，「無妨，無妨，叫人來收拾就是了。」

  趙慎辭看了看那枚玉佩，又看了看趙宸，便把手收了回來，來到沈若若面前拱手道：「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我是誠心誠意想把這枚玉佩獻給殿下的，但殿下金口玉言不肯收下此物，那我只好……」

  他抬起頭看向趙宸，「只好將玉佩獻給太子妃，祝太子與太子妃恩愛和順，早些誕育皇子，替皇室開枝散葉。」

  沈若若愣住了，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為了試探她？

  但趙宸逕自站起來，走上前從玉山手中接過玉佩，「那就多謝世子了，本宮定會為了綿延皇室血脈盡心盡力。」

  等到趙慎辭走後，沈若若還是不明白，盯著趙宸手中的玉佩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做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要玉佩嗎？」

  「這玉佩放在鎮北王府這麼多年，無論做得多像，他肯定能分出真假，萬一葉空意此事還未了結他就察覺了玉佩有假，反而適得其反，所以我想了個法子，讓他把玉佩心甘情願地送給我。」

  沈若若崇拜地看著她，「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趙宸看著她，笑得高深莫測，「我編了些謊話騙他，至於是什麼謊話我以後再告訴你。」

  沈若若聽得懵懵懂懂，只覺得人家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太子，果真是聰明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