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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請帖暗傳消息

2024-06-06 01:58:57 作者: 簫箬

  沈放帶著孟冬郞去見韓肆撲空時,就留下了話,讓人轉告韓肆,收帳回城後,著人來衛所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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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幾日過去,韓家那邊竟是一點兒動靜沒有,不知是韓肆未歸,還是有意避而不見。

  又到了衛所操練之日,孟冬郞領著一群不良人在院中站樁,季生歡卻站在廊下與沈放說話。

  「你說康和他是怎麼想的?眼下這情形,韓肆十有八九殺了他爺娘妻兒,可他硬是問什麼都不肯說,連曾在何處見過這夜摩香,都不肯透露隻言片語。」

  季生歡一身胡服,兩手叉腰,氣呼呼地道,「咱們是幫他,又不是害他,早知這樣,他就是喊冤喊破喉嚨我也不管。」

  「這種在幫派中混飯吃的,講究個江湖道義。韓肆可以對他不仁,他卻不能對大義幫不義。」沈放說話時,手指捻著小石子,眼睛看著正在站樁的眾人,「既已見過康和,該去站樁了。」

  季生歡自康和說要見她開始,一連拖了好幾日,偏偏挑今日去見,就是為了逃避操練。她的確不怕站樁,可這份辛苦還是能省則省的。

  季生歡只當沒聽見沈放後半句話,「怎麼就不義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何處見過夜摩香。我對香感興趣,又不是想借他之手把大義幫連根拔除。」

  「康和只是韓肆手下一個小頭目,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便索性都不說,免得因自己一時失言,給大義幫惹來麻煩。是韓肆對不起他,不是整個大義幫都對不起他。」

  季生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咱們只能這麼幹等著?」

  「韓肆所有勢力都在長安縣,不會不回來。」

  「若是他悄悄回來,但不讓人告訴你呢?」

  「他不能不來。」沈放拿著木棍走下台階,來到孟冬郞面前。

  孟冬郞叉手而立,恭恭敬敬地候著。

  「昨日教你那套棍法,今日依樣教給他們,不可錯了。」沈放說完,回手用木棍指了指季生歡,又指了指孟冬郞身側的空地方。

  季生歡不情不願地從廊下走到孟冬郞旁邊,討好地笑道:「沈頭兒,我一早起來問口供也挺辛苦的,總得容我歇一歇吧?」

  沈放沒理她,逕自對孟冬郞道:「平日裡練習,是為了臨陣對敵時有一線生機,切不可徇私,否則便是害了她。」

  沈放說完,看向季生歡。

  孟冬郞跟著看了季生歡一眼,連忙答道:「喏。」又對季生歡道,「娘子尚未配棍吧?」

  「沒有沒有,我來衛所時日尚短,還沒來得及。」季生歡一下子抓到了藉口,「等來日配齊了不良人所用一切,再練也不遲。」

  話還沒說完,沈放的手已經到了眼前,握著他那根一臂長的木棍,顯然是等著季生歡伸手接過去。

  季生歡賠笑道:「這可使不得,君子不奪人所好。」

  「借你,練完還我。」

  「喏。」

  季生歡滿眼哀怨地接過沈放手裡的木棍,眼睛尋了個空位置,才舉步要走,忽見門口有個人探頭探腦,想要進來,又不敢進來,在門口打轉。

  「有客人來了,我去看看。」季生歡不等沈放同意,一溜小跑到了門口,笑眯眯問道,「有事?」

  那人長得像猴兒,聲音尖語速急,說話活似鳥兒嘰嘰喳喳,「我是陶朱幫的,來找不良帥沈頭兒。」

  「請隨我來。」季生歡前面引路,將人帶到沈放面前。

  那人叉手而立,道:「沈頭兒,人回來了。」

  「多謝。」沈放頷首,「上覆你們當家,改日我請他喝酒。」

  那人來此就是為了帶一句話,話帶到了也不多停留,拱手告辭後逕自出門離去。

  季生歡聽得雲裡霧裡,問道:「什麼人回來了?韓肆?」

  「最遲明日就會有消息。」沈放抬手指了指方才那空位置,示意季生歡趕緊站進去。

  「陶朱幫是專門替人盯梢的?」

  沈放搖頭,執著地指著那空位置,看著季生歡不語。

  「知道了知道了。」季生歡走過去,兩手抓著木棍,照著別人的樣子擺好姿勢,又問沈放,「那陶朱幫為何要派人來告訴你,韓肆回來了?」

  沈放一面打量她姿勢是否標準,一面答道:「兩幫有宿怨,都想借我之手除掉對方,這兩三年裡沒少動心思,我讓冬郎放出話去,說我在找韓肆,陶朱幫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難怪你說他回來後不得不告訴你,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不來,就是對你不敬。不良人衛所不會善罷甘休,其他幫派也可以趁機師出有名。」季生歡說完,聽著孟冬郞的口令,揮了一下木棍。

  沈放露出嫌棄的表情,伸出食指將木棍撥到應該停的地方。

  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門口。

  季生歡聞聲回頭,見門口站著個彪形大漢,正是那日在街上挾持她的吳實。

  韓肆果然不敢瞞著沈放,人命案要緊,習武這份辛苦總算可以名正言順躲過去了。

  季生歡手腕一轉,收了木棍貼在手臂後,一扭頭跑到門口,迎住吳實,問道:「韓肆回來了?」

  吳實見是季生歡,忙拱手笑道:「小娘子,別來無恙。」

  見他如此客氣,季生歡先是一愣,而後笑吟吟地道:「郎君別來無恙,此番來,莫非是請我喝酒?」

  「今日公事在身,給不良帥送了請帖便要回去,改日再來請娘子。」

  「請帖?」季生歡聞言來了興致,「韓肆讓沈頭兒撲了個空,特地請他過去賠罪嗎?」

  「正是。」

  「給我吧,」季生歡伸手攤開在吳實面前,「今日衛所操練,沈頭兒正忙著呢。」

  她心裡盤算,這請貼上只有沈放一人名字,沈放說不定會以此為由不帶自己去。莫不如截下這請帖,用以要挾沈放,讓他不得不帶自己去,以策萬全。

  吳實從袖中取出請帖,雙手遞到季生歡面前,「那就有勞娘子了。」

  季生歡不疑有他,手碰到請帖時,才覺這請帖上下兩面不是同一種手感。上面一層,韓肆請沈放用的是上好紙張,表面細膩光滑。而下面那一層,觸手生溫,一摸就知是一塊上好的玉。

  她手指一捻,上下兩層錯開,上層請帖下壓著一塊羊脂玉佩,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季生歡臉色陡然生變,當日陛下將此物賜予奉宸令張易之時,她就在旁側,眼看著陛下親手將此物懸在張易之腰間的。

  這玉佩,怎麼會在吳實手中?

  季生歡看向吳實,眼神中滿是疑惑和詢問,而吳實只是不易察覺地垂了一下目光。

  此舉無疑證實了季生歡的猜測,吳實承認他是張易之的人。

  吳實道:「請帖已送到,我就告辭了。」

  季生歡將玉佩塞進袖中,對吳實道:「有勞,我和沈頭兒一定準時赴約。」

  站在門口目送吳實離開後,季生歡收拾起心中萬千疑惑,拿著請帖回到沈放面前。

  見沈放舒手來拿,季生歡一抬手躲了過去,順勢將木棍塞在他手中。

  孟冬郞在一旁笑出聲,故意道:「娘子,還沒練完,不能還回去。」

  季生歡晃一晃手裡的請帖,眉飛色舞地道:「命案重要,因而赴宴重要。這赴宴要查證據,因而我比冬郎重要。沈頭兒,你說對不對?」

  孟冬郞一聽這話,不服道:「如何娘子就比我重要了?這案子,我也查出過不少線索。」

  「可最最要緊那一個,是我查出的。」季生歡湊到孟冬郞旁邊,「胭脂水粉,你懂哪一樣?莫說是你,在分辨香味上,連沈頭兒也是要佩服我的。」又故意問沈放,「沈頭兒,我是不是又說對了?」

  孟冬郞嘴硬道:「那是因為你個女兒家,自小就擦脂抹粉,占了便宜,不能說你比我重要。」

  「你就是不隨沈頭兒去赴宴,往後長安縣裡,也遲早要傳揚孟冬郞這三個字,正如今時今日,各幫派都傳沈放一樣。」季生歡早已看出,沈放有意培養孟冬郞作接班人,得意地問沈放,「對不對?」

  沈放伸手到她面前,問道:「何時赴宴?」

  季生歡將請帖交給他,轉步來到沈放旁邊,同他一起看,指著其中一行道,「明日。」

  「來得及。」沈放收起請帖,將木棍遞給季生歡,「今日練完,休息一夜,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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