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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劫持反擒兇徒

2024-06-06 01:58:17 作者: 簫箬

  季生歡話音才落,立刻感覺到脖子上一緊,抬手去摸,吳實的手已扣在喉嚨上。

  對面不遠處,康和身上繩子才落地,肩頭就吃了一棍,力道之重,令他單膝跪地。五個不良人一擁而上,將昏沉沉的康和架起,重新綁縛結實。

  沈放拎著棍子走過來,他每向前一步,吳實就拖著季生歡往後退兩步。

  季生歡連著被拖了幾個踉蹌,終於忍不住大叫道:「這位郎君,我求你別往前走了。」

  

  沈放聞言,站住不動,抬起胳膊,用棍子指著吳實。

  他沒說話,甚至連波瀾不驚的表情都沒變,可季生歡明顯感覺到喉嚨上那隻手一抖,僵硬的手指不自覺地收攏。

  「咳咳。」季生歡被掐得喘不過氣,張牙舞爪,口齒不清地喊,「放下,姓沈的,你給我放下!」

  拿棍子的人仍舊保持原樣,倒是挾持季生歡的這位,因為意識到快把人質掐死,先自放鬆了手。

  吳實盯著沈放,賠著小心道,「沈頭兒,人是小侯爺親自交代的,小的不敢有閃失。不想看著這小娘子無辜遭難,請拿人來換。」

  「放人。」

  「只要把人交給小的,小的保證這小娘子安然無恙。」

  「放人。」

  「小的往日裡最服沈頭兒的本事,絕無虛言。」

  「放人。」

  沈放毫無徵兆地上前一步,嚇得吳實趕忙拖著季生歡,連往後退了三步。

  「沈頭兒不過是要抓人結案,今日將人給我,明日我自會送個兇手到衛所,不耽誤沈頭兒交差。」

  沈放望了眼天,幽幽地道:「小娘子,對不住了。」

  「郎君且慢!」季生歡心知他是要動手,連忙阻止,「你若真擔心動起手來嚇著了我,就先等等。」

  「等什麼?」

  「等我自己動手。」

  「手」字尚未說完,季生歡兩手食指同時勾住喉嚨上那兩根木頭橛子似的粗手指,用力往下一掰。

  吳實吃疼,本能地順著她的力道向前探身。

  季生歡順勢抓住他手腕,錯步將他手臂擰到背後,抬腳連踢他兩腿,吳實立刻雙膝跪地。她再向前一推,吳實向前撲倒在地,被季生歡用膝蓋壓住後頸。

  季生歡擒了人還覺不解氣,又在他後背上狠狠補了幾拳,這才把人交給跑過來綁人的孟冬郎。

  孟冬郎按著人,贊道:「娘子真是好本事。」

  「雕蟲小技。」季生歡嘴裡謙虛,臉上卻眉飛色舞,甚是得意,她湊過去悄聲問道,「郎君,你們這位沈頭兒,可是長安縣不良帥?」

  「娘子不是本地人?」

  季生歡一笑,「來投親,沒想到才到長安,就遇上這等事。」

  「這位正是長安縣不良帥,沈放。」孟冬郎說完,還嫌不夠,又補充道,「我們沈頭兒字行之,年二十有五,未有婚配,就住在衛所。衛所兩進院子只沈頭兒一人住,方便得很,娘子考慮考慮?」

  季生歡一愣,不等再問,就聽沈放道:「冬郎,嘀咕什麼呢?走了。」

  孟冬郎連忙應聲,拖著綁好的人回去。

  五個不良人先押著兩個兇徒離開,沈放則回到方才吃餺飥的早食攤前,在攤前坐下,又向攤主要一碗餺飥。

  季生歡直走到沈放對面坐下,笑吟吟地道:「我沒被掐死,全仗著郎君赫赫威名,多謝。」

  沈放既沒搭話也沒看她,端起熱乎乎的餺飥自顧自吃。

  季生歡又道:「我叫季生歡,想在你手底下當不良人。」

  聞言,沈放滾動的喉頭停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地喝完最後一口,放下碗,咽下嘴裡的面片,用手背抹了嘴,回道:「不收。」

  「為什麼不收?我可是聽說,不良人不限出身,不限男女,不限籍貫,不限……」那一長串的不限季生歡著實背不下來,「反正就是諸事不限,活人就行。」

  沈放不答,從懷中取出銅錢放下,起身就走。

  季生歡忙跟著起身,緊走幾步到他身前,攔住他去路。

  沈放腳步一轉,閃身自她身側繞過。

  季生歡向後撤步,一轉身,擦著沈放身側來到他面前。

  兩人幾乎撞在一起,沈放不得不後退兩步,與她保持距離,負手而立。

  「不收也得有個緣由吧?」季生歡氣勢洶洶地道:「若你說的在理,我便再不糾纏,如何?」

  沈放答道:「不收你。」

  「我怎麼了?我不算活人?還是你沈放看不起女人?」

  「不良人主緝拿,十中有八九是亡命之徒,危險,晝夜奔波,風雨兼程,勞累。小娘子著綾羅,佩金玉,又有侍女隨行,應是生在好人家,受不得這份辛苦。」

  「你怎知道我受不得?」季生歡故意逼近,迫沈放隨著後退一步,「這可是以貌取人,堂堂不良帥怎也如那庸才一般目光短淺?」

  沈放耐著性子解釋道:「不良人所緝兇徒,多有身手了得的之輩,娘子方才只是仗著吳實不曾防備,他日遇上同等對手,正面交鋒,生死之間未必能全身而退,收你,便是害你。」

  「你又怎知方才我已用盡全力?」季生歡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雙手攤開,平端在沈放面前,「往後當了不良人,沈頭兒便是我上司,我不好從上司手裡奪東西,不如沈頭兒將手中棍子交給我,倘能從我手中奪去,便算我輸,從此再不出現在沈頭兒眼前,如何?」

  沈放疑道:「願賭服輸,絕不耍賴?」

  季生歡佯怒道:「喂,你什麼意思?當我季生歡是言而無信的小人?」

  「娘子伶牙俐齒,沈放自問敵不過,是以先說清楚,免得糾纏。」沈放將手中木棍放在季生歡的手掌上,背起雙手,「你準備好,我再動手。」

  季生歡掂了掂木棍,手腕一轉,木棍貼在右臂後方,對沈放道:「沈頭兒請賜教。」

  話音甫落,沈放已錯步站在她身側。

  兩人相隔一臂遠,沈放抬手繞過她的手臂,伸出兩根手指探向木棍。

  季生歡也不躲閃,手臂外旋擋住木棍。

  沈放立刻收手,邁步到她身後,再欲伸手時,就見季生歡手指一松,木棍一端下滑到腰間。

  沈放只得再換招式,手沿她脊骨滑到腰間,正要探手去抓那木棍,忽然心生出猶豫:女子腰間只親密之人碰得,這伸手過去若是抓到了棍子還好,倘若失手,豈不成了輕薄她?

  只這片刻猶豫,就已錯失良機。

  季生歡手臂一轉,收回木棍,沈放轉身到她面前,恰恰好繞她轉了一圈。

  甫一站定,沈放就傻眼了,那木棍自她左肩斜向下,經胸口,腹部到她右腰,沒一處是能碰的。沈放絲毫不懷疑,他若敢伸手,季生歡就敢喊人來抓他這輕薄浪子。

  這時才意識到上當,已然來不及了。

  沈放忍了忍,負手後退兩步,面無表情地看著季生歡。

  季生歡連忙雙手托著木棍,遞到沈放面前,故意大聲道:「沈頭兒惜才,手下留情,小的感激不盡。」

  沈放舒手拿過木棍,問道:「何日履職?」

  季生歡抱拳,朗聲道:「半月後,季生歡定當至衛所聽候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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