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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生了你這麼個小兔崽子!

2024-06-06 01:49:43 作者: 化相

  二當家回來啦!

  終於有人能帶他們下山禍禍了!

  

  囉囉們蜂擁而至,閔舟山熱鬧起來了!

  附近山頭的各寨主也不甘落後,帶上他們攢了小半年的寶貝,扛著連環刀鐵鎖鏈來了!

  他們想幹啥?

  打架…啊呸,切磋唄。

  想當年,紅二當家接連挑了羅老六、孫老五、錢四娘、戚老三,見過的無不神往,沒見過引以為生平憾事。

  傳聞她能坐上二當家的位置,決勝因素正是一柄鋒利無匹的彎月斧。

  尋常兵器遇上,都只有等著被廢的份。

  嗯?為什麼還敢來切磋?

  當然是等兵器被廢後的補償了。

  閔舟山可護短的很,特別是七位當家內部。

  遇上二當家心情好,或者打的來勁,楊總瓢把子給的賠償倍兒厚。隨手一揮,就劃好幾片山頭給他們!

  啥?問他們還帶寶貝幹啥?

  賄賂…啊呸,報名費不要的呀。

  這種空子人人想鑽,找紅二當家約架都得排隊。不拿個靠前的牌子,等猴年馬月哦。

  瞧瞧,紅二當家單槍匹馬闖江湖,一去就是小半年。多少沒提前打點的,腸子早悔青咯。

  位於山腰的草屋——

  籬笆外,四面八方趕來的各色人等,黑壓壓擠成一片陰影。

  卻沒人敢跨進小院。

  只因院中有人。閔舟山三當家、四當家、六當家,或坐或立候著。

  後來的人不解,問周圍,「兄弟,啥情況?」

  「聽說二當家碰到硬茬子,快沒命啦。」

  「屁的,明明是二當家搶了個男人,在屋裡被楊總把子訓!」

  「嚯!二當家霸氣!」

  「真他麼瞎扯!我可見到了,二當家是她老子抱上山的,估摸得殘。這會兒肯定在屋裡抹眼淚哩!」

  「那可真慘……」

  「真慘……」

  小囉囉們心痛,再也沒人帶他們禍禍還不被大當家罰了。

  各寨主也傻眼,盼了小半年,人就…就這麼殘了?

  否管心裡怎麼想,他們看向草屋的目光很是失落,還有點可惜。

  此時草屋內的情況,倒是與他們猜測一半一半的。

  葉彎彎碰到硬茬子是真,被訓也是真,殘廢…也不是沒可能。

  因為她面對的是…不講理的暴走老爹。

  「敢下床試試,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葉彎彎剛落地的腳腳,果斷縮回了榻上,抱緊。

  葉天遙走來走去,不忘指著她訓,「葉彎彎,你能耐哈。為了個短命鬼,兩處骨折,五處內傷,刀傷劍痕…不提了,全身上下就沒一塊好肉。你瞧瞧自己,還有沒有點人樣!」

  「爹,我這叫拔刀相助!」葉彎彎不服氣地辯駁了回去,又問,「爹,延之哥哥、延之哥哥他怎麼樣了啊,羅叔看過沒有?」

  「哥哥,屁的哥哥。」葉天遙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更暴躁了,「老子跟你娘,就生了你這麼個小兔崽子!」

  這爹沒法溝通了!

  葉彎彎建議道,「爹,你考慮來點菊花不?」

  如此友善的問候,換來一雙眼睛熊熊怒火的瞪視。

  葉彎彎萎了,「啊,這天兒可真熱。爹,我渴。」

  葉天遙走到桌邊拿起茶壺,看了葉彎彎一眼,旋即冷冷一笑,仰頭自個兒喝了起來。

  喝了,全喝了。喝到一滴不剩的那種。

  她怕是有個假爹!

  葉彎彎勸不了他爹做個人,只好勸自己忍了。

  她甜甜一笑, 「爹,顧延之到底怎麼樣了啊。我想去看看他。」

  「行啊。」葉天遙氣極反笑,「爹老了,攔不住你。你敢去,老子打斷他的腿!」

  葉彎彎目瞪口呆,「!!!」

  爹,我勸你做個人!

  ******

  其實,顧清宴早在葉彎彎之前便醒來了。

  並且第一時間提出想見她。

  然而,被葉天遙無情拒絕了。

  顧清宴冷靜過後,倒也想明白了事情緣由。

  葉天遙是彎彎的父親。

  任誰看見女兒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躲在石洞、男扮女裝的男人身受重傷,心裡都不會平靜,且對這個男人難有半分好感。

  葉天遙阻止探望,也是出於愛女心切。

  從羅行虎處得知,葉彎彎傷情雖複雜,靜養月余就可復原,顧清宴這才舒了口氣。縱然他很想很想親自看一眼葉彎彎,眼下也只能拼命按捺住心思。

  畢竟目前葉天遙只是一時情緒不忿。但他若強行去探望,反倒惹了厭惡,與他的本意相違。

  小不忍則亂大謀。

  顧清宴思來想去,最終決定下山。

  羅行虎將這事轉告給葉天遙的時候,葉天遙剛走下半山腰,一聽這話,回頭看了眼草屋,氣沖沖就去找顧清宴了。

  好生不要臉的臭小子!

  老子閨女還躺病床上,你小子就想溜?!

  「老羅說,你想走?」

  葉天遙進門一開口,就是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顧清宴恍若未覺,見他大馬金刀在桌邊坐下,上前恭謹地給他烹泡茶水,解釋起來也不急不躁。

  「伯父想必已然知曉,晚輩打帝都而來。晚輩此行,正是為了漯州水災。災民無所依,晚輩坐立難安,是以不敢久貪安逸。」

  葉天遙冷哼一聲,斜了他一眼, 「年輕人,在我面前少來虛的。近在咫尺的救命恩人都能棄之不顧,說這話,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茶水遞到眼皮下,葉天遙見了也不接,顧清宴不覺尷尬,將茶杯放在了葉天遙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這話雖只有三分真,但顧清宴心知葉天遙並無引申之意,僅僅只是對他不滿,因此心有偏見。

  「晚輩聽聞彎彎需要靜養,不宜驚擾,故而不敢冒然前去探望。」

  顧清宴沒說破葉天遙故意阻攔一事,語氣誠懇道,「晚輩一路多得彎彎照拂,又得閔舟山諸位相助,豈有不感恩之理?只是一來晚輩公務纏身,二來身無長物,寥寥數語難表心意。待賑災事了,晚輩必攜重禮登門致謝。」

  「感恩?我看未必吧。」

  葉天遙虎目一瞪,緊緊盯著他道,「你都要死了。你明知自己活不了多久,還不肯跟我女兒早早分開。牽著她的鼻子往死路走,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顧清宴心中澀然,囁了囁唇,「我以為,我能護她一程。」

  他以為,他能護她安然歸家。

  是呀。

  這就是他當初的私心。

  卻也是這份私心,險些害了她。

  ******

  葉彎彎知曉顧清宴離開閔舟山,已經是兩天後的事。

  聽羅叔說,他能吃能喝,一天兩天的死不了。

  羅叔還說,顧清宴是跟著葉家藥行前往漯州義診的大夫和藥草隊一起出發。

  於是葉彎彎也沒什麼可操心的了,拄著拐杖老老實實爬回床上。

  她爹也真是的,居然放話說,她要不安安分分待上十天半個月,就追到漯州去把顧清宴的腿打斷!

  爹你這是故意傷害朝廷命官,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唉,為了法盲爹爹,她付出太多太多!

  ******

  亂,則異象生。

  但一路所見所聞,打破了顧清宴的認知。

  他隨著葉家藥行向北,路遇災民也好,亂匪也罷,沒有跟他們對上的。

  甚至有人會提醒他們哪裡的路不好走,哪裡能最快通往漯州。

  可見葉家藥行名聲不顯,卻深的民心。

  再想到葉天遙對他並無好感,願意讓人護送他去漯州,或許也正是為了這些百姓能夠早日妥善安置。

  大是大非,恩怨分明。

  莫過於此。

  相比閔州境內的亂中有序,漯州無疑是地獄。

  顧清宴剛踏入餓殍遍野的地界,後腳就忙著平了一場搶糧風波。

  「你可算來了!」

  紀溫閒拿著熱雞蛋敷眼角,「你是不知道,外面的災民都跟瘋了一樣,這種事發生也不是頭一回了。本公子見他們啃樹皮吃觀音土,又不知你幾時能到,就提前辦著粥鋪,誰知他們一次兩次…真是不識好人心!」

  「辛苦你了溫閒,」顧清宴一邊看著灰羽、小天他們遞來的信件,一邊問,「這裡的知州、駐軍呢,怎麼沒人管管?」

  「別提了。我來第一天,看見他們驅趕老弱婦孺,不讓靠近府衙,就上前說了兩句。哪想那些官兒就此躲了起來。說什麼朝廷來了人,他們這些酒囊飯袋幫不上忙,就不添亂了。」

  紀溫閒忿忿,不慎手上用力過度,眼睛疼的齜牙咧嘴,「我看吶,酒囊飯袋是真,幫不上忙是假。太囂張了!」

  「背後有主子,難免猖狂。」

  顧清宴一一燒著看完的信件,又問灰羽,「近來可有羅剎衛的消息?」

  「有暗信。羅剎衛已經查出殺手樓所在,不日剿滅。」灰羽順勢提起另一事,「此外暗樁來報,和尚逃回了帝都。只怕丞相接下來會有大動作。」

  「他不敢,」顧清宴卻是輕笑,「底牌用盡,他就徹底出局了。對了,官船大火那日,出現的鐵球可有線索?」

  小天面現愧色,「海仇幫說,是丞相的人給的。屬下無能,未能從丞相那邊查到線索。」

  「那就換個地方查,」顧清宴指指方才讓人搬進來的木箱,「這裡面是炮竹,一半拿去放了,一半劈開分析下原料。」

  「放了?」小天打開木箱,不求甚解,「主子,這玩意兒怎麼放?」

  顧清宴視線從木箱上一掃而過,眼神遊弋。

  咳咳,他事情那麼多。記得讓小地還上葉家管事幫忙墊付的銀錢就不錯了。這點瑣事,忘了問…也正常是吧。

  「…這都不會,隨便在外面找個小孩教你。」

  唰唰唰——

  小天頓時收穫一堆好奇里夾雜鄙視的眼神,「……」

  明明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攻擊他脆弱的小心靈。

  紀溫閒見他們公事談的也差不多了,放下早已冷卻的雞蛋,問起記掛在心的事。

  「延之,彎彎人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難道要說,彎彎她爹連面兒都不讓他們見,更別提放她來漯州了。

  顧清宴的短暫沉默,讓紀溫閒擔憂之心更加難以自抑,所有疑惑一股腦問了出來,「她是不是出事了?!臥龍鎮之後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延之,你跟我說實話!」

  「彎彎的確受了傷,」顧清宴怕他想岔,跟著簡單解釋道, 「她沒來,是被葉伯父留下養傷。大夫說靜養月余便好。」

  念及他對葉彎彎超乎尋常的關心,顧清宴想再說些什麼,卻對上那雙紅腫未消的桃花眼。

  終是遲疑了。

  壓下心底愧疚,顧清宴垂著眼眸道,「至於臥龍鎮之後發生的事……溫閒,等漯州事了,我們談談。」

  紀溫閒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用的不是「再說、再聊」,而是「談談」。

  眸光黯了黯,對上顧清宴風塵僕僕的面容,紀溫閒笑著道,「好。漯州事了,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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