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的哪種
2024-06-06 01:47:47
作者: 化相
志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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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莫名低沉,不時傳出一聲哀嚎。
「輕點,灰羽你輕點――」
「紀公子,這個藥就是要這麼用,才有效果。」
「是嗎?」
紀溫閒疼得齜牙咧嘴,可他怎麼感覺更疼。
灰羽肯定地點點頭,心裡為他默哀。演什麼不好,偏偏演採花賊,逗誰不好,非要去拔老虎鬚逗葉姑娘?看看,挨揍了不說,主子那火還壓著呢。
吩咐用最差勁的藥,已經是顧念葉姑娘在場,非常仁慈的手段了。
得知紀溫閒是顧清宴的朋友,葉彎彎忐忑道,「這麼說,我又打錯人了?」
顧清宴眼風冷冷掃過紀溫閒,「沒有打錯,打輕了。他這人,好色,有犯罪傾向,就是要不時敲打敲打。」
紀溫閒有口難辯,「不是…你…我…我怎麼就認識你這麼翻臉無情的男人…」
他不就是想看看,能讓顧清宴破例插手京兆府案件、邀請入府、解封志武院的女人,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至於詆毀他的清譽嗎。
明明被這母老虎揍的人,落入下風的人,該委屈的人是他好嘛!
「我讓丫鬟備了粥,屋裡都是藥味,你去院子裡吃。」
「又是粥?」
「是雜錦魚球粥。」
葉彎彎登時兩眼放光,跑出幾步遠,才想起回頭問顧清宴,「你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點?」
「吃過了。我跟他有點事要談,借你的地方用用。」
「那你們,慢慢談。」
紀溫閒看得直愣愣的,這還是他認識的不近人情笑裡藏刀顧清宴嗎,簡直換頭了。
葉彎彎一走,畫風瞬時切換。顧清宴落坐在紀溫閒斜對面,警告十足地看了他一眼。
「下不為例。」
「不過一個小丫頭,值得你這麼對兄弟?」
「你回來的消息,錢御史家的三小姐知不知道,還有虎賁將軍家的小妹…還有…」
「延之,你太陰險了。」
顧清宴不置可否,「聽說你中了毒,是誰?」
灰羽擦著藥,紀溫閒疼得整個人臉色都變了。提起這事,卻是一如既往的輕描淡寫。
「柒州那邊的地頭蛇,生意讓我搶了,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本公子福大命大,遇到難得一見的奇藥,轉危為安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回府好生待著,最近就不要過來了。」
紀溫閒才不信這狐狸是在擔心他,邪邪笑道,「怎麼,擔心她抵擋不住本公子的魅力,有危機感了?」
顧清宴冷哼一聲,「我是擔心,會忍不住想法子治你。等身體好些了,再來跟你算這筆帳。」
「顧延之,你真毒!」
******
一場採花賊風波過去,志武院又恢復了寧靜。
顧平聽說了這事,樂滋滋跑來八卦,順便給葉彎彎科普了一波。
這紀溫閒是個風流胚子,簡稱渣男。不過帝都的姑娘不開眼,一個個樂得跟什麼似的,就喜歡紀溫閒這種調調。顧平嚴重懷疑,她們都是看中了他的錢,畢竟這是個有錢的渣男。聽說錢比國庫還要多,俗稱天下第一首富。
可是那些女子都不知道,其實紀溫閒這人賊摳門,不願意送人姑娘名貴胭脂,便誇人天生麗質,捨不得重金買珠寶,就誇人氣質脫俗,偏生帝都女子還就吃這套,還誇他是儒雅君子。
「他可真會說話……」
「葉彎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重點是你不能上他的當,被拐跑了…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喔,你上次說的大事,是什麼事?」
「參加馬賽,一舉奪冠!」
「馬賽?」
「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馬賽就是由……」
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顧平的嘴巴就沒停過,葉彎彎瓜子皮也磕了一地。
聽完始末,葉彎彎總結了一句話,「就是各家都把馬拉出來遛遛,分個好壞唄。」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不過你說得忒沒意思了……」
「阿安,阿安你在不在?」
「馬上出來,」顧平聽到丘斐的聲音,頓時想起到這裡來是為了出去辦事,「好了不跟你聊了,送我出去。」
有了上次的飛躍出府,丘斐這回總算是沒被嚇到,反而對葉彎彎很是崇拜和好奇。
「女俠,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
確定丘斐說的人是她,葉彎彎想了想,反正待在府里也沒什麼事,聽顧平說了那麼多,不如就去看看唄。
「好啊。」
******
到了丘家馬場,顧平逕自去看小馬駒,丘斐帶著葉彎彎逛了起來,介紹著馬廄里的馬匹。
「這是皓雪,性情溫順、毛色上佳,這是急行軍,小心,它脾氣有點暴躁,這是輕鴻……」
這些馬兒很有靈性,丘斐每喚到一個名字,它們都會親昵地蹭過來,或者晃晃腦袋,有的還會伸著脖子過來嗅她,葉彎彎也歡喜地給它們餵著草料。
「沒想到,養馬這麼有意思呢……」
丘斐未答話,葉彎彎抬頭,卻見丘斐正看著一處空馬廄,眼神帶著絲絲難過。
「怎麼了?」
「女俠,上次瘋馬鬧市的事,你做的是對的。我跟阿安已經談過了,他有點彆扭,不會道歉,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用這麼…這個,不會就是那匹棕馬的…?」
「嗯,它叫風追,是我們準備帶著出賽的馬。風追是我和阿安六年的心血,是我們的夥伴,從出生、餵養、訓練,一天都沒離開過我們……」
「對不起,我不知道它這麼重要。」
「是我們自己的疏忽,如果那天,餵草料再細心點,就不會…就不會…」丘斐一拳錘在木樁上,狠狠吸了口氣,「不說了。我們去看小馬駒,阿安也在那邊。」
「好。」
母馬和小馬駒是單獨在一處,顧平正在刨玉米,馬槽里已有不少,營養餐還是很到位的。
葉彎彎欣喜道,「這就是你們上次出府接生的馬駒,好小一隻……」
「你怎麼帶她來這兒了?」
「女俠明知你大哥罰你禁足,還答應幫我們。阿安,身為男兒,你總不能被她比下去吧。」
「誰跟她比,來了也別閒著,做事――」
顧平丟過玉米,葉彎彎接下,朝丘斐笑了笑,三人圍在馬廄前,各自剝著玉米,不時閒聊幾句。
「…阿安,你說我們能行嗎?」
「當然沒問題!我們的輕鴻,在帝都可是數一數二的,這幾天再給它開開小灶,拿第一,沒問題!」
「…我還是有些擔心,北湖馬場、張家馬場都是老資歷了…聽說今年紀府也會參賽…心裡總覺得沒底…」
「管那麼多幹嘛,我只知道,我們的馬一定是最好的。」
葉彎彎聽了聽兩人的對話,順口安慰道,「一場比賽嘛,盡力就好。」
「烏鴉嘴,什麼叫盡力就好,不會說話就閉……」
「阿安――女俠也是好意,你脾氣不要這麼急躁,都快趕上急行軍了……」
丘斐安撫住顧平,轉而解釋道,「女俠你可能不明白,這次比賽對我至關重要。阿安也是關心則亂,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我……」
原來丘斐是威武大將軍丘忠的七子,因有暈血的怪疾,不能跟哥哥們一樣習武從軍。他自小跟動物投緣,很多東西都能觸類旁通,偶然聽父兄提及臨啟的戰馬不及外邦,是一個致命缺陷,便萌生了改良馬種的想法。
「……我爹說我荒廢這麼多年,是在做一件不可能成的事,已經斷了馬場的資金……這一次的馬賽,如果拿不到養馬權,我就…真的要回家讀書了。」
葉彎彎捏著刨到一半的玉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給他們打氣,「大鬍子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太注重得失不好,容易失了平常心。剛剛看了你們的馬兒,它們很有靈性,很棒,所以我同意顧平說的,你們的馬一定是最好的,加油!」
顧平拍拍她的肩,覺得人也沒那麼討厭了,「葉彎彎,算你有眼光,本公子准許你加入我們了。對了,大鬍子是誰?」
「大鬍子啊,他是……」
******
輔國公府,思遠院
「小美人呢,我都來好幾次了,連偶遇都沒有,你不至於藏起來吧?」
「她出去玩了。」
「不就問了句,至於露出一副老父親的寵溺表情?延之,你還真喜歡這小丫頭片子?」
顧清宴承認得乾脆,卻也說得分明,「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紀溫閒越發來了興趣,一臉八卦,「不是我想的哪種,老父親?還是小娘子與俏郎君?」
「你身體都恢復好了?」
顧清宴沒來由的問話,紀溫閒可不敢當成關心,某人嫌他多嘴,是想報復呢。
「沒,沒,還難受,腸胃一直都不好,大夫說餘毒未清…」
「五六天也不見好?溫閒,你這哪請的庸醫。」
「這不是…省錢嘛…對了,我今天來找你,真有正經事。想必你也聽過馬賽競標一事,這次我想去試試水。」
「洛楓書院壽宴,太僕寺賽馬競標,一文一武,是科考前的兩大盛事,我自然聽過。只是沒想到你的胃口,越來越大了,不錯。」
馬賽競標,是朝廷每年都會舉辦的賽事。奪冠的馬場,將獲得朝廷提供的豐厚資源和資金供應,只需保證及時上交當年需要供應的馬匹產量。
而跟紀溫閒一樣想吃這塊肥肉的富商,不在少數。或用錢財打點相關人員,或高價收購馬匹參賽,或與參賽中有潛力的小馬場達成合作,花樣百出。
紀溫閒摸著下巴,語氣憐憫,「我聽說,丘家馬場也報名了,丘家的小兒子折騰這麼多年,怪可憐的…你說,我要不要幫幫他…」
「收起你誇張的同情心。你幫他,只會是因為有利可圖。」
紀溫閒笑道,「知我者,延之也。誒,到時候你去不去?」
「沒空。」
「我可是聽說,你那個弟弟,會跟丘家小子一起去……」
「嗯。」
「還有小美人哦~」
「她去做什麼?」
顧清宴終於有了點反應,只是這反應真是出乎意料……
紀溫閒整個人往後一縮,兩手捧著臉,表情十足誇張,「不會吧,你說她出去了,連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兒,這裡還是輔國公府?你還是我認識的顧延之嗎?」
顧清宴見怪不怪,淡淡回道,「她不是敵人,不是囚犯。況且,他們都不是她的對手,何需跟蹤?」
「瞧瞧你說話的驕傲勁兒,嘖嘖。我說難道不該是你更加地防備她,或者反思反思你府里的防範水平?」
「所以,她這幾天是去了丘家馬場?」
「我說這麼多,這是重點?」
「是。」
「你這表情…你…你不會要改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