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
2024-06-06 01:28:39
作者: 小島
吳靜和鄭吳驍逛了好幾家金店,鄭吳驍選中了一款樣式簡潔的金項鍊。
鄭吳驍:「就這個吧。」
吳靜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是不是太簡單了?」
鄭吳驍:「祁麟不喜歡特別花哨的。」
吳靜:「會不會太細了?」
鄭吳驍:「不會啊,細點兒比較秀氣吧。」
吳靜:「克數這麼少,樣式這麼簡單,拿去送禮,也太薄了。」
鄭吳驍:「沒事兒,她哪兒會介意這個?」
吳靜:「我知道,但是這個畢竟是我送的啊,代表的是我的心意。」
吳靜對金店老闆說:「老闆,跟這個項鍊同款的,還有手鍊嗎?」
老闆點點頭,「有的。」然後拿出手鍊給吳靜看。
吳靜對鄭吳驍說:「手鍊好看嗎?項鍊手鍊一塊兒吧?」
還沒等鄭吳驍回答,吳靜就自言自語:「挺好的,配套。」然後對老闆說:「就這倆吧。」
第二天,祁麟應邀去超市坐坐,她買了一些水果拎過去。
吳靜把鄭吳驍支走了,店裡就她倆。
寒暄了一會兒之後,吳靜說道:「祁麟,阿姨之前有什麼做的不合適的,阿姨給你道歉。」
祁麟驚了一下,「沒有沒有……」
祁麟:「我我我……我理解。」
設身處地想想,祁麟完全理解吳靜的行為。
吳靜:「昨天我和鄭吳驍去金店,給你挑了點兒首飾。」說完就將紅色的首飾盒遞了過去。
祁麟沒反應過來。
吳靜笑道:「拿著,打開看看,看看喜不喜歡。」
祁麟打開首飾盒,裡面是兩根秀秀氣氣的鏈子,一根項鍊,一根手鍊。
祁麟:「很漂亮,謝謝阿姨。」
吳靜:「戴上試試?」
祁麟把項鍊和手鍊都戴上了,她的肩頸線條流暢,手腕纖細白皙,戴上首飾就特別好看。
吳靜由衷稱讚:「好看。」
祁麟微微有點不好意思。
這時,來了一個想批發飲料的客人,想去倉庫看看,吳靜得照應,她對祁麟說:「那我就忙去了。」
吳靜:「總之……你倆好好的就行。」
祁麟點點頭。
吳靜想了想,「城裡變化挺大,你倆到處轉轉吧。」
祁麟笑道:「好。」她確實好多年沒在Z市轉轉了。
之後,祁麟和鄭吳驍見面,兩人在Z市的大街小巷慢慢散步。
一些高樓拔地而起,看起來很洋氣,一些房屋、街道比記憶中更加破舊,兩人不知不覺走到河邊,流水潺潺,兩人沿著河流漫無目的地走,忽然覺得眼前的風景有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兩人對視一眼,意識到這裡就是當年祁麟受傷的飯館的位置,只是飯館已經不在了,不只是飯館,當年這一片很多破破爛爛的商鋪,現在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商業街,除了河景還能依稀看出當年的樣子,其他景象幾乎已經沒有當年的痕跡了。
鄭吳驍擔心祁麟想起不開心的往事,於是攬住她的肩膀,「冷不冷?咱們找個地方吃火鍋去!」
祁麟知道他的意思,點點頭,「好。」
祁麟:「沒什麼啦,不是多大的事兒。」說完拍了拍鄭吳驍的肩膀,笑了笑。
鄭吳驍嘆了一口氣,「你倒安慰起我來了……」
祁麟:「走走走,吃哪家火鍋?」
鄭吳驍:「去那邊看看,哪家人多吃哪家。」那邊指的是不遠處的一條街道,聚集了很多餐飲店。
祁麟:「走!」
兩人走在路上,鄭吳驍想起往事,有些掩飾不住的低落,祁麟看了他幾眼,「哎,咱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祁麟:「只要結果好好的,其他的……都叫插曲。」
插曲……鄭吳驍琢磨了一下這個詞,心裡釋然了不少,他拉過祁麟的手,用力地捏了幾下。
寒假很快就到了尾聲,他們需要回到各自的學校。鄭吳驍送祁麟上了長途大巴,大巴剛開,祁麟的手機簡訊提示音就響起來了。
鄭吳驍:「已經開始想你了。」
鄭吳驍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回到學校之後,他開始忙畢業論文的事情,選題、搜集資料、寫開題報告、寫論文、中期檢查、查重……時間過得飛快。
想換換腦子的時候,他會出去轉轉,邊走路邊給祁麟打電話。
鄭吳驍:「我現在走出校門了。往右一直走,看見路邊停著一大堆自行車,東倒西歪的。旁邊是一個草坪,很多人抄近道,踩出了一條路。」
鄭吳驍:「現在我路過一個公交車站,35路的終點站是桃李山,回頭你過來,我帶你去爬山。山上有個道觀,裡面有個道士,道士養了很多蜜蜂,他也賣蜂蜜,我沒買過,看樣子不錯,你想試試嗎?」
鄭吳驍:「剛走過一家館子,喝江西瓦罐湯的,生意很好,飯點兒總是排隊。瓦罐湯旁邊是廣西米粉,生意也很好。」
他們通電話的時候,如果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聊,就會說些眼前看到的場景,祁麟雖然沒有去過N市,沒有去過鄭吳驍的學校,但是經過鄭吳驍的描述,她的腦海里有了很生動的畫面。
鄭吳驍有時候也會打電話給她,出一些選擇題,比如「我在水果店,你說我是買蘋果還是梨?」「你說我是先跑步,還是先給老師打電話?」「我去自習室寫論文還是圖書館?或者在家?」……
鄭吳驍不是選擇恐懼症,他就是喜歡跟祁麟沒話找話,在很多人看來,鄭吳驍冷冷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但是在祁麟面前,他就像一隻毛茸茸的小狗,閒的沒事就要在地上滾幾圈,亮出圓滾滾的肚皮,巴不得祁麟能摸摸腦袋揉揉肚皮才高興。
畢業論文的事情終於搞定了,很快就是畢業典禮,祁麟趕到了N市,參加鄭吳驍的畢業典禮。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N市,第一次來到鄭吳驍的學校,但是因為鄭吳驍整天跟她分享各種生活場景和細節,所以她剛到理工大學,就感覺大學校園和周邊環境都非常熟悉。
畢業典禮那天,各種儀式、合影環節結束之後,鄭吳驍和祁麟在校園裡散步,走著走著,迎面碰見了李航。
李航是鄭吳驍曾經的室友,大一上學期的時候,李航曾經問鄭吳驍「借用」祁麟的照片,導致兩人打了一架,之後鄭吳驍就搬出宿舍,去校外租房了。
當時李航對鄭吳驍冷嘲熱諷,讓他把祁麟帶到學校,或者拿出合影,證明祁麟是他女朋友,還說「人也帶不來,合影也沒有,這什么女朋友啊?她是你女朋友的事兒她自己知道嗎?……」
鄭吳驍沒有再說什麼,搬出宿舍之後,兩人的交集就很少了,不過李航還是一直討厭鄭吳驍,覺得他很裝。
這次迎面碰見,李航實實在在愣住了,當年畫片中,那個如同明星一般漂亮的美人,此時就在鄭吳驍旁邊,兩人說說笑笑,看起來很親密。
李航心裡的酸意翻江倒海,大學生涯都結束了,他還沒有女朋友,鄭吳驍卻牽著這麼一個大美人,而且……再想想之前的打架,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鄭吳驍沖他點點頭打招呼,他完全不搭理,偏過腦袋,做出一副傲視群雄的樣子,繼續往前走去。
祁麟有點納悶:「你同學?」
鄭吳驍點點頭,「嗯。」
祁麟:「他怎麼那種態度?」
鄭吳驍:「大一的時候打過架。」
祁麟:「為什麼?」
鄭吳驍跟她簡單解釋了一下。
鄭吳驍:「老實跟你說吧,過去……還真想過,要是真的跟你在一起了,我一定好好嘚瑟嘚瑟,讓別人都羨慕我。」
祁麟:「現在呢?」
鄭吳驍:「不想了。」
祁麟:「為什麼?」
鄭吳驍笑道:「可能長大了。」
這次祁麟來N市,參加鄭吳驍的畢業典禮,心裡多少有點兒七上八下,她不是一個特別在意外表的人,但是這次過來,她帶了好幾身漂亮衣服。
怎麼說呢,她是有一點隱隱約約的焦慮,擔心跟鄭吳驍一起出現在校園的時候,鄭吳驍的同學會覺得她老。
再過三個月,祁麟就27歲了。
鄭吳驍22歲。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祁麟對著鏡子精心打扮了一番,她過去從不這樣。
她穿了一雙很秀氣的涼鞋,交叉綁帶,細高跟,配上她今天穿的連衣裙,顯得極為窈窕。
她幾乎沒有穿過細高更,這雙鞋是新買的,今天第一次穿,跟鄭吳驍在校園裡轉了一會兒,她感覺腳後跟已經磨破皮了,她沒說,還是繼續走,想著能挺到回家。
兩人走到校園外,鄭吳驍興致勃勃地給祁麟介紹他常去的店,忽然發現祁麟走路越來越慢,甚至有點瘸了。
鄭吳驍:「你怎麼了?」低頭一看祁麟的腳,腳後跟的位置已經流血了。
鄭吳驍:「我去!什麼情況!你坐著等我!」他讓祁麟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自己往藥店快速走去,很快買了創可貼,蹲下身,給祁麟貼上了。
鄭吳驍:「你鞋怎麼回事啊?」
祁麟:「磨腳。」
鄭吳驍:「我們打車回去吧,換雙鞋。」
祁麟點點頭。
兩人回到家裡,都換上了拖鞋。
鄭吳驍用手指勾起祁麟的高跟涼鞋,端詳了一下,「早上出門我沒注意你的鞋子,注意了肯定不讓你穿,這鞋看著就不是舒服的鞋。」
鄭吳驍把涼鞋扔進了垃圾桶,望著祁麟,「哎,以前沒見你穿過這種鞋啊,今天怎麼回事?」
祁麟:「想打扮一下,怕給你丟人。」
鄭吳驍笑道:「你給我丟人?」
鄭吳驍坐到了祁麟旁邊,「我今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說我過去總想著,要是真跟你好了,我一定到處嘚瑟,但是現在一點兒都不想了。
鄭吳驍:「你又不是個物件兒,不是花瓶,不是配飾,我要是把你帶著到處炫耀顯擺,讓人看看我找了個漂亮女朋友,這種行為,不就跟那些有錢的糟老頭子帶著美女參加飯局一個意思嗎?我覺得挺猥瑣的,我不願意這樣。」
鄭吳驍:「所以……你也不用覺得好像非得給我長臉似的,我的面子什麼的……不值錢,完全不用在意。」
鄭吳驍:「況且,你這樣的,還打扮,你給不給別的女孩子留活路了?祁麟,咱們做人善良一點好不好?」
祁麟被鄭吳驍逗笑了。
祁麟:「擔心你的同學覺得我老。」
鄭吳驍指了指垃圾桶里的高跟鞋,「所以就給自己上刑具啊?」
鄭吳驍:「我明天開始就大吃大喝,讓自己胖二十斤,把肚皮腆起來,穿個老頭衫,再狂曬太陽,曬出一臉褶子,要不了一個月,你看起來就是我妹了。」
祁麟大笑起來。
鄭吳驍:「等咱們再過個十年八年,要是你還覺得我不夠老,我就弄個地中海去,我以前有個老師就是地中海,我們私下裡都說他的髮型是農村包圍城市,地方支援中央,當時我一直以為他快五十了,結果人家才三十多!」
祁麟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
鄭吳驍也躺到床上,「要是地中海還不夠……」
祁麟笑得肚子痛,「夠了夠了……」
鄭吳驍颳了一下祁麟的鼻子,「你看啊,上班啊上學啊,都挺累了,要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要有壓力,還覺得自己得這樣那樣的,就太辛苦了,沒必要的,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怎麼開心怎麼來,怎麼舒服怎麼來。」
祁麟點點頭,「你也是。」
鄭吳驍摸摸祁麟的腦袋,「你換身衣服鞋子,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