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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乾淨的牆

2024-06-06 01:18:01 作者: 劉不白

  鄒先生從胡銃子那裡討來一根煙,自己朝著背後抓了一把,取出了一桿老關東煙帶,將菸草碾碎倒入進去,弄著了不慌不忙地嘬了一大口。

  徐長生被鄒先生方才的那番話嚇得不輕,心裏面那種異樣的感覺更加的明顯與強烈,總覺得如今的自己已經沾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而自己又無能為力只能任其擺布。

  本來從小到大都是遵紀守法的平凡少年,如今竟然連自己的身子都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的,這著實讓他接受不了。

  鄒先生望著徐長生盯了一會,才慢悠悠的開始說道:「說起來那是先生二十年前遇著的事情了,有個人不曉得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一帶的人都叫她秦老太婆。她死的時候被一隻貓衝撞了棺材,結果變成了一個半邊貓臉的怪物。」

  「有人說她專吃小孩兒,也有人說她將大人咬傷以後變成貓人。外界的結果是最後不了了之,也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論斷,只是說最後這位老太太被槍斃打死了,這是第一個故事。」

  「這和我方才說的詐屍現象是一個道理,在這裡還告訴你們一個隱秘,所謂的長沙敖師爺也是這般來歷,道上的人都知道他面相詭異凶厲,只是有所不同的是,他是被狗驚著了才變成了那個樣子!」

  胡銃子即便是跟著令狐狩這麼些年歲也未曾聽聞過這種事情,當下吃驚得合不攏嘴,徐長生除了驚訝之外並不認識敖師爺,只是以前經常聽自己的舅舅張發財總念叨起這個名字,故而也就捎帶著記得了。

  「這第二個故事也很簡單,說的是1926年印度的一個七歲的女娃子名叫香蒂·迪庇,剛誕生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異樣,可是一到了七歲便每日都吵嚷著說自己以前住在馬圖拉城,而且在那座城裡結婚生子。」

  「這就是所謂的前世記憶,這女娃子還清晰的記得自己前世的名字叫做露演。」鄒先生說完,從嘴巴上取下菸袋在地上輕輕地磕了磕,又一吧唧嘴銜在了口中。

  

  「這又說明了什麼?」

  徐長生以前聽人講述過藏傳活佛的轉世傳說,本來就當是個習俗看待,不成想如今鄒先生拿出這種類似的事件來說道,一時間越聽越有些手腳發涼。

  鄒先生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聽下去,便是五大三粗的胡銃子也一時間來了興致,在一旁屁也不放一個,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鄒先生見狀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第三個故事是近期發生的,一位佛教居士死於心臟病,這位小修年齡不大,圓寂的時候也才14歲,不過卻能在孩提時期背誦號稱是最長咒語的楞嚴咒。」

  「這楞嚴咒咱家閒暇時也曾研讀,只不過修行不精一時間難以參悟得透徹,大悲咒連這咒語的一半都趕不上的。」

  「那照這般說法兒,豈不是這女娃子不是人了?」徐長生疑惑地問了一句。

  鄒先生點了下頭,繼續說道:「小友說對了一半,的確不是人,只不過前面要加上幾個字,準確的說來也是一個往生再來人。我們來說說這些故事和小友身上發生的奇怪事情的聯繫,只不過這些都是我根據以往的經驗進行的合理化猜想,你們若是信了便信著,若是不信的話權當我在放沒味兒的屁罷了。」

  「其實這世間有許多東西是科學所無法解釋清楚的,其實我覺得最令我看不透的就是令狐小友的那對眼眸,若是知曉了這眼眸的來歷,那接下來會好解釋得多。」

  鄒先生說完便盯著胡銃子看起來,只是後者並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不是俺瞞著前輩,實在是自打俺認識令狐他便是這般模樣,俺也真是不曉得這對眼眸是從哪裡淘弄來的,估計是與生俱來天生地養的吧,畢竟如今這世道上遇見什麼畸形奇怪的事情也都司空見慣了,您還是說說長生娃子到底是怎麼著了吧。」

  鄒先生見問不出什麼來,面色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愉快,繼續解釋道:「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是明事理的人,當然不會過分勉強,我們首先說一下之前沒有參悟透徹的地方。」

  「那便是這位小友為什麼會發生那種自燃現象而又毫髮無損,又為什麼這種自燃可以解除佘小春血液里的毒素,但事後蘇騰龍卻提取不出基因樣本出來。最讓我不解的是為什么小友偏偏要在那種狀況下給令狐狩三拜九叩而不是給我們,按照我的了解情況來看,令狐小友和這位和尚小友之前並未有什麼過多的交集。」

  徐長生聽了這話也是疑惑不解,總是覺得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好多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情,卻又看不見摸不著,當下也只好重重點頭表示同意。

  鄒先生也是若有所思地又尋思了半晌,晃了晃腦袋還是沒有什麼清晰的頭緒,見面前還有兩顆求知慾很強的腦袋在盯著自己,便先放下了心裡的疑惑繼續說道起來。

  「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我先來說道一下和尚小友如今的狀況,準確的說來,這應當叫做靈魂的力量作祟,用我們民間的土話說法,就是掉了魂兒了。」

  「這不難理解,和我們平時所說的即視現象非常的類似。如今正統的科學界都不確定靈魂的存在,但在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搬山探海兒的手藝里來說,是確實存在的。如今高能物理學和邊緣物理學對靈魂領域的研究也有了一些涉獵。」

  「其實說起我本身便以一個異端學者自居,依我看來,靈魂的本質是一種攜帶著巨大能量的高能粒子,可以在時間與空間的障礙中自由穿梭。」

  「這種推論是完全符合愛因斯坦相對論的,簡而言之,就是我們的魂魄可以如出竅一般自由地在人間飄蕩,按照愛因斯坦的說法則是作為信息的載體進行的無序性時空移動。」

  鄒先生說到這種上層建築的範疇之後,胡銃子這種粗人自然而然便有些聽不大懂了,漸漸地開始打著哈欠。

  徐長生倒是少年好學,雖沒聽過理論但不至於完全發懵,當下又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因此也不去管胡銃子的疲態,繼續豎著耳朵聆聽鄒先生的教誨。

  「和尚小友,說起咱們腦子裡的記性,說白了也就是腦電波傳輸的粒子信息罷了,我們如今的思考就是一種腦內的意識活動,外界也有大量的粒子信息,我們接受與排放這些粒子信息所以有了思念,仇恨,記憶和遺忘。」

  鄒先生見徐長生竟然聽得懂,當下心中讚許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我們人類腦死亡後,我們的靈魂即大量的信息粒子飄蕩出腦海中的記憶區進入外界,有些仍然保持著之前在人體中的排列形狀與游離比率。」

  「所以如果他們進入了一個成年人或嬰兒的身體中,便會使原本的人有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或者技能,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輪迴或者奪舍在科學層面的解釋了。所以有了那些轉世靈童和活佛居士的說法,之前的故事也是為了讓小友能夠明白這些觀點。」

  徐長生自己思索了一番,吱吱嗚嗚地順著鄒先生的話推理道:「前輩,按照您的說法,令狐死後靈魂變成了大量的信息粒子進入了我的大腦皮層記憶區,和我身體裡的靈魂進行了一些排列組合,最後我就會產生一些令狐復活的即視感,其實都是錯覺對不對?」

  「可為什麼令狐偏偏一直選中了我的身子?還是我恰巧就在他身邊,可當時身邊還有胡爺啊?」

  徐長生本來想說怕是令狐受不了胡爺身上的味道,可是考慮到說出這話可能要挨打,因而也就沒敢把這些字眼兒吐出來。

  「這個好說,古時候便有一種說法,人的靈魂寄宿在眸子裡的成分最多,死後才會隨著記憶區的流失進入虛空裡面,以前的古代奴隸裡面有一種人頭祭祀,就是把人腦袋放進罐子裡,為的就是靈魂不會從眼珠子裡面跑出來,再者說你拿了他的眼眸,他不選你選誰啊。」

  「其實按照我的觀點來看,有了一種合理的解釋,那便是令狐狩並沒有將所有的靈魂粒子全都存放到你的腦子裡,畢竟你和胡銃子是他臨死前最後的兩個「自己人」,所以他有可能是一部分進入了胡銃子的腦袋裡面左右了他的思想,所以你的這雙眼眸才會被胡銃子移植進去!」

  「而你對著令狐狩無意識三拜九叩,應該就是令狐狩死後靈魂的力量在潛意識中驅使你對他進行禮拜,按照我的推斷,這應當是他將自己的眼眸轉贈給你的必要的儀式,所以表面上看是胡銃子將這對眼眸給了你,實際上應該是令狐狩自己給這對兒眼眸找了一個主子,並且精心策劃了一場極為精彩的受讓儀式!」

  鄒先生這番話說得極為大膽,胡銃子本來已經聽得有些睏倦,但是聽了這話也不由得心底一陣發寒。

  徐長生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若真的是如鄒先生這般所說,那令狐狩豈不是連靈魂都能隨意操縱,將兩個大活人淪為提線木偶?可這個答案如此的令人驚嘆又是那麼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不去信服。

  鄒先生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按照我們現在的推理,那麼和尚小友的謎團就可以順利成章的解釋了,那些自燃的火焰根本就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火焰,之前先生也說過了,是一種類似於火焰的高速運動的粒子。」

  「而現在根據小友的情況可以說明的是,那就是令狐狩沒有算到佘小春會來這麼一手,所以燃燒了靈魂去過濾血液中的毒素,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蘇騰龍之後無法再找到可以用來提取基因的原因,因為根本就不是血液與基因的問題,完全是令狐狩的靈魂在作祟!即便是沒有佘小春,先生猜想這場儀式也會如期進行,所以小友原來的那對眼眸本就是保不住的!」

  隨著所有的謎團相繼的解開,徐長生和胡銃子並沒有什麼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是有了一種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彆扭感。

  徐長生又再次翻出來那對兒麒麟眼睛,如今雖然心裡害怕,但是根據鄒先生的推斷,令狐狩應當不會害他,他現在有些許的明白,為什麼古時候有祖先顯靈庇佑後代英才輩出等種種傳言了。

  正想著,麒麟睛突然猛烈地收束成為一條縫隙,徐長生臉上的冷汗比方才更加劇烈地流淌下來,鄒先生以為他又有了什麼疑惑,剛想開口詢問,不成想徐長生說出了一句讓在場的氣氛更加冷冽的話語。

  「鄒先生......周圍的牆壁裡面......全是會動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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