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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趕的祁思嘉

2024-06-06 01:02:03 作者: 蘇小北

  「別,你別這麼說。」辛翼有些怒了:「我不是能當總隊長的人,我這性格不適合。」

  「而我能力不行。」葉文暉抬起頭,快速掃了他一眼,又移開目光,不自然道:「我沒你聰明。」

  「葉文暉,你可是海城之光。」辛翼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瞎說了。」

  「你真這麼覺得?」葉文暉看向他,眼神裡帶著懷疑。

  辛翼低頭想了一會,又笑了出來。

  「你覺得沈復和蕭夙,誰更適合當隊長?」辛翼問他。

  葉文暉迷惑地眯起眼,不確定道:「……沈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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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辛翼問他:「你覺得沈複比蕭夙更聰明?」

  「也不是。」葉文暉想了想,道:「沈複比蕭夙更適合……」說到這,葉文暉住了嘴,不確定地看著他。

  辛翼點到為止,沒再繼續往下說,而是趕緊話題扯回到了案子上。「程凱那邊,問出什麼東西來了嗎?」

  「問得越多,越覺得他奇怪。」葉文暉隨手理了理衣袖,道:「死者生前是名足球教練,從他的身形來看,他平時也沒有疏於鍛鍊。要想能迅速壓制住對方,並且準確將匕首插入他心臟部位,一般人很難能做到。」

  「但是程凱的體型跟死者差不多,因此也不是沒有可能。」葉文暉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他似乎有意在隱瞞什麼。」

  「隱瞞?」辛翼問道:「怎麼說?」

  葉文暉把他和程凱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然後道:「他在詢問過程中反應一直挺可疑的,眼神躲躲閃閃,很多撒謊會有的小動作他全有。更重要的是,他說不出他的不在場證明。」

  「這不是正常麼。」辛翼說道:「能給出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的人,才叫可疑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看程凱的反應,他分明案發時不在自己房間。一般人如果記不清時間,也會給個可能的地點吧。他完全給不出來。」

  「聽你這麼說,程凱不是兇手,就是包庇兇手的人。」

  辛翼輕笑了幾聲,道:「我還沒見過程凱,不過既然你說他和死者體型相當,目前也沒有其他證據能證明死者生前存在昏迷狀態,也就是說,當時的死者是清醒的。如果他們貿然在洗手間打鬥起來,動靜應該不小,難道沒被過往的人聽到過嗎?」

  「我問了幾個房間離洗手間比較近的乘客,這幾個人都說,在那個時間段,他們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葉文暉說完,想了一會,道:「會不會是因為死者認識程凱,沒有防備,所以才被一擊致命?」

  「如果是熟人作案,被害人沒有防備,通常都是背部中刀。死者是正面中刀,也就是說,他是清楚看見對方的行動的。」辛翼擺擺手,道:「總之,先別急著下定論,咱們先儘可能多的找些線索。再說了,兇手還不一定是程凱呢。」

  葉文暉表示應允。

  遊輪二三樓中間的儲物間,面積不大,約十平。儲物間的燈關著,只能借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才能勉強看清儲物間裡的構造。

  兩個大架子立在兩側,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各種雜物,能看出這裡經常有人打掃,所以屋內還算整潔。

  夏螢大氣都不敢出,屏住呼吸,儘量保持身體一動不動。

  門外的小女孩不再說話,但從地上的影子能看出來,她還沒走。

  兩人都不敢放鬆警惕,一言不發地躲在屋子裡。

  夏螢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害怕一個小女孩,明明手裡握著刀卻不敢衝出去。大概是祁思嘉的情緒傳染給了她,讓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從未看過祁思嘉那麼恐懼過。

  小女孩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明明是愉悅的笑聲,卻聽得夏螢心裡發毛。

  兩個人默不作聲,門外的小女孩也不走。不知時間過了有多久,門外才傳來離去的腳步聲。

  小女孩走了。

  地上的影子也消失無蹤,夏螢鬆了口氣,小女孩應該是真的走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胳膊,發現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祁思嘉則乾脆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不說話。夏螢走過去,坐到她的旁邊,問道:「她到底是誰?」

  祁思嘉搖了搖頭,豆大的汗水從臉上滑過。她咽了咽口水,搖搖頭表示不知。

  「在哪遇見的?」夏螢問道。

  「走廊。」祁思嘉抬手擦了擦汗水,輕輕吐出幾個字:「她不是個孩子。」

  「嗯?」夏螢不解。

  「眼神。」祁思嘉喃喃道:「她的眼神……她絕對不是個孩子。」

  「……」夏螢看得出她狀態不好,估計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便提出讓她先回房休息。不過她腦子裡老是有一個念頭在轉來轉去。

  那個小女孩,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深夜的海面並不是一直風平浪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

  和祁思嘉分開後,夏螢決定去船艙外部走一走。她攏了攏被雨沾濕的頭髮,側著身貼著牆壁緩慢前行。那張早就濕透的歌劇魅影海報此刻正藏在她胸前的口袋裡,混合著雨水後,海報更加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胸膛,一股涼意鑽了進來。

  夏螢冷到打了個哆嗦,又咬咬牙繼續前行。

  她不能確定放海報的人和兇手是不是一人。按道理來說,前者針對的是他們,也可能是針對的是自己,但後者明顯衝著王蠻來的。

  如果是兩撥人,那他們目的是分別是什麼呢?如果是一撥人……那又是因為什麼?

  無數個問題爭先恐後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覺得腦袋越來越沉重。她索性搖搖頭不去想這些,專心走自己的路。

  就在這時,柔軟的觸感從腳下傳來,她踩到一塊軟軟的東西。她低下頭定睛一看,是一條淺灰色的領帶。

  這條領帶無論是樣式還是顏色都是中規中矩,平平無奇,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然而夏螢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覺得很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直覺告訴她,這是一件很重要的物品,所以夏螢把它撿起來,小心地放進口袋裡。就在這時,她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她立刻停下腳步,仔細聽著四周的動靜。

  「噠,噠,噠。」是皮鞋在地板上踩動的聲音。

  夏螢認出了這個聲音。她躲在儲物間時,樓梯上的腳步聲就是這個聲音。

  是那個小女孩!

  夏螢瞬間一個激靈,放輕腳步就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地板上,聲音恰好蓋住了腳步聲。夏螢摸了把被雨水沾濕的臉,小心地探出頭,找尋著小女孩的蹤跡。

  雨水絲毫沒有讓小女孩止步,她的雙馬尾被雨淋濕,順著肩膀耷拉下來,但從步伐來看,她走得很雀躍。

  夏螢看著身穿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背影,沉下目光。

  小女孩個子不高,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漆黑的環境似乎並沒有讓她覺得害怕,實際上,她幾乎稱得上熟門熟路在船上行走著,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樓的洗手間。夏螢看清洗手間門口的標誌,頗感無語。

  現在人都喜歡在洗手間門口見面或者洗手間殺人嗎,難道這是最新的潮流?

  就在此時,小女孩已經走到了門口。她並沒有走進,而是站在外面,甜甜地問道:「叔叔深夜找我,有什麼事呀?」

  叔叔?夏螢本能想靠得更近,以便看的更真切,但四周已無可以下腳的地方,貿然跑出去只會被發現。

  夏螢無奈,只得更加集中注意力,聽那邊的動靜。

  「甜甜。」裡面的叔叔說話了:「可有人跟著你過來?」

  夏螢聽了一驚,下意識往裡面縮了縮。

  好在被稱為「甜甜」的小女孩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她笑嘻嘻地回答道:「沒有呢,叔叔。」

  「那就好。」男子聽了這話似乎放下心來。夏螢謹慎地探出半個頭,就看到甜甜那件白色蓬蓬裙,在黑夜中顯得尤為亮眼。

  甜甜扎了兩個馬尾辮,一臉笑容燦爛。她穿了雙精緻的圓頭皮鞋,裡面套了帶白色蕾絲邊的長筒襪,一直到膝蓋。若是平日裡遇到這樣的女孩,只會覺得她甜美的如洋娃娃般可愛。可夏螢看著她此刻的笑容,只覺得有些瘮人。

  一個小女孩,在沒有家長的陪伴下,如此坦然地深夜跑來見一個叔叔,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覺得怪異。

  等等,家長的陪伴?

  夏螢在此時此刻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小女孩眼熟了。

  這不就是在晚宴時候,她看到的那名被死者搭話的「靜靜」女士,站在她身邊的小女孩麼!

  對話仍在繼續,夏螢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聽那邊的聲音。

  「你媽媽知道你過來嗎?」男子開口問道。

  「不知道呀。」甜甜笑嘻嘻地回答道:「叔叔不是讓甜甜不要跟媽媽說這件事嗎?」

  「嗯,是的,甜甜真乖。」男子語調柔和地誇獎著甜甜,但這段對話卻讓夏螢聽起來毛骨悚然。

  一個男人大晚上讓小女孩跑出來,還不讓她告訴她媽媽?夏螢警覺地直起身,想要靠近洗手間,以便能看得更真切。

  「叔叔找我什麼事?」甜甜睜著好奇的眼睛問道。

  「就是啊,我想跟你說……」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夏螢看到有隻胳膊伸了出來,將甜甜拉了進去。

  不好,甜甜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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