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U盤
2024-06-06 01:01:45
作者: 蘇小北
楊旭華是白夜劇院的一名調音師,27歲,平時在劇院裡並不多話,很少與演員有交流。不過劇院的人都表示,他們不止一次看到兩人下班後一起離開,關係還不錯。
接到消息後,張安第一時間帶人去找楊旭華,並走訪他的人際關係。就在外勤隊就楊旭華這個人展開調查的時候,夏螢卻意外收到一份神秘的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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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U盤。
簽收之前,夏螢仔仔細細對著收件人的地址和姓名,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認是自己的名字後,她才鄭重其事地在簽收單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快遞是直接寄到警局的,地址也只是簡單寫了海城分局,因此任何一個知道夏螢在這裡工作的人,都能寄出這個快遞。
夏螢坐在位置上仔細端詳著這個U盤,用指紋刷里里外外刷了好幾次,卻沒有刷出任何一個指紋。
U盤裡只有一段錄音,夏螢戴上耳機,點開了它。
耳機里先是傳來幾段「滋滋」聲,而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冒了出來。
「……你竟然殺了人!明明說好我們只是嚇嚇他,你竟然真的動了手!」男子的語氣聽來十分激動,高聲道:「你這樣會牽連我你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的夏螢來了精神,挺直背部全神貫注地繼續往下聽。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了出來:「我沒殺他,你愛信不信。」男人冷冷說道:「這件事和我沒關係。你要是敢在警察面前亂說一個字,我絕對不饒了你。」
咦,聲音有點耳熟。夏螢暗暗想道。
對話還在繼續:「你想怎麼樣,殺了我?」男子憤憤不平道:「早知道,我最開始就不會幫你,你也不怕走夜路遇到鬼!」
「要我說多少次,人不是我殺的。」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只有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來回踱步。
夏螢耐心等候著,生怕錯過什麼重要對話。約莫過了半分多鐘,男子才重新開口質問道:「你說不是你乾的,那你告訴我,何路夫被害那晚,你在哪裡!」
「我不能告訴你!」另一名男子音量陡然提高,反反覆覆說道:「總之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看不慣他糾纏邱一寧,我殺他幹什麼!」
男子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嘲諷:「這誰知道呢,說不準你看他事業愛情雙豐收,一時氣急便動手了!」
「你!」男人明顯被這段話氣住了。對方仍在步步緊逼:「你說不是你殺的,那你告訴我,有誰還知道第五包廂的事,還知道恐嚇信的事!」
「整個劇院的人都知道!」
「但那幾封恐嚇信,是我幫你寫的!何路夫被害的時間,和你平日裡嚇他的時間也相吻合!」
「那晚我不在劇院!」
「那你在哪!」
對話到這裡便戛然而止,夏螢抬頭看了下錄音時長,已經到了最後一秒。
無論這個U盤是誰寄來的,這都是重要的證據。夏螢不敢怠慢,立刻將U盤裝好,送到辛翼的辦公桌上。
楊旭華被請進審訊室的時候,他明顯局促不安,一邊嚷著「憑什麼抓我」一邊緊張地四處觀看著這間小小的房間。
「只是請你聊聊,不是把你當嫌疑人,別緊張。」葉文暉笑眯眯地說道。不過在場的警員都能從他的笑容中看出疲憊,事實上,葉文暉整夜都沒闔眼,眼裡布滿了血絲。辛翼看不下去,說他來審訊讓葉文暉趕緊去補一覺,葉文暉笑著婉拒了。
「你不也是整夜沒睡。」葉文暉點了點辛翼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無論是大小還是顏色深度,絲毫都不遜於自己。
「我好歹趴在桌子上睡了會。」辛翼說著,往葉文暉手裡塞了個錄音筆:「喏,我導了份錄音進去,你聽聽。」
「這是什麼?」葉文暉接過,隨手按下播放按鈕。男子渾厚低沉的嗓音緩緩從錄音筆中播放出來:「……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呵呵,誰知道呢?……」
葉文暉聽了這段話,表情凝固,震驚地看著辛翼:「哪來的?!」
「錄音來源你別管,反正我驗過了,錄音不是後期合成,絕對真實。」辛翼說著,往葉文暉身後瞥了一眼,見無人才低聲說道:「這兩個人的聲音,很像郭德鳴和楊旭華。」
葉文暉將錄音筆攥在手心,拇指輕輕在筆身上撓動著:「難道真的是郭德鳴?」
「你問問他。」辛翼站在門外指了指裡面的楊旭華:「問他案發當晚是不是和郭德鳴在一起,還有沒有其他人能作證。一旦郭德鳴的不在場證明不成立,那他基本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葉文暉緩緩點了個頭。
楊旭華看起來要比郭德鳴年輕許多,初秋的天氣里穿了個絲綢花襯衫,讓穿著厚外套的葉文暉看著一陣發抖,趕緊讓警員給自己泡杯熱茶暖暖身子。
「小楊,在劇院工作幾年啦?」雖然葉文暉只比楊旭華大了一歲,但他的口吻親切的像個大他十餘歲的長輩。楊旭華縮了縮腦袋,乖乖答道:「一年多吧。」
「一年多,那工作時間也不算短了。」葉文暉不慌不忙地拋出問題,道:「但我聽說,你在劇院裡,不喜歡和別人交流?」
楊旭華盯著葉文暉看,勉強點了個頭:「怎麼,不喜歡交朋友有問題?」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葉文暉見他太緊張,笑著給他倒了杯水,推了過去:「不要太緊張嘛,我們就隨便聊聊。」
楊旭華的確口渴了,猶豫了幾下還是將水接了過去一飲而盡。葉文暉見狀,沖旁邊的警員使了個眼色,警員連忙上前一步,又給他接了一杯溫水。
連喝兩杯溫水後的楊旭華,情緒稍稍得到緩和。他猛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覺得狀態好些了,這才抬眼看著葉文暉:「你想知道什麼?」
「你是怎麼和郭德鳴交上朋友的?」葉文暉問道。
「就有一次,大概半年前吧,記不清了。我無意中在劇院外的一間小酒館遇到他,兩個人隨便聊了聊。後來漸漸熟悉了,我們就常一起約著喝酒,一來二去的,也算是朋友了。」
「郭德鳴說,案發當晚,你們也是約著在酒館喝酒?」葉文暉問完這句話,緊緊盯著楊旭華的面部表情變化。只見他眼神快速往左閃了一下,不自覺地摸了下鼻子,說道:「嗯,對。」
「是嗎。」用不著多精通心理學分析,光是從語氣上來聽,葉文暉也知道他在撒謊。他沒有著急戳破他的謊言,而是順著他的話說道:「那你能不能給我詳細講講,當晚你們約著喝酒的全部經過?」
說完,未等楊旭華開口,葉文暉就拿出一份未拆封口供記錄,放置楊旭華面前,道:「同樣的問題我們也問了郭德鳴一遍,這是他的口供記錄。既然你們在一塊,內容應該差不多對吧。所以你們當晚去的是之前常去的『春嬌酒館』,對嗎?」
「對。」楊旭華眼睛忽閃,揣摩著葉文暉的神色,小心回答道。
葉文暉雙手交叉握在一起,溫和地看著他,道:「嗯,然後呢?」
「然後……」楊旭華語塞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葉文暉見狀,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我友情提示一下,根據刑法第三百零五條,證人在與案件有重要關係的情節中故意作虛假證明,意圖隱匿他人或者隱匿罪證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者,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葉文暉說完這段話,身體前傾,雙眼直直地看向他,語氣柔和道:「你可得考慮清楚啊。」
楊旭華明顯被戳中軟肋,半天沒說出話來。
辛翼雙手環胸,透過單向玻璃看著楊旭華的神色,微微一笑。
看來這錄音筆,暫時是用不到了。
楊旭華到底年輕,涉事較淺,用不了多久話就被警方套了出來。加上又急於撇清自己的關係,所以他很快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據楊旭華交代,他和郭德鳴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春嬌酒吧,他那晚有點喝多了,興致比較高,看見郭德鳴一個人坐在吧檯喝悶酒,走過去攀談了起來。自那之後兩人便熟絡了些,加上兩人都喜歡在下班後去喝幾杯,漸漸的,兩人就成了酒友,關係也逐漸好起來。
次數多了,兩人也漸漸開始跟對方吐露心聲。也就是這個時候,楊旭華才知道,郭德鳴對半年前入職的邱一寧一直懷有好感。但苦於年齡差距,郭德鳴一直沒有對邱一寧表達自己的感情。
「五歲怎麼了,這年齡差也不算大。」楊旭華邊說邊給了他倒了一杯酒,湊到耳邊輕聲道:「我可給你打聽過了,邱一寧現在還是單身呢,此刻不下手,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郭德鳴被他勸動了心,剛琢磨著如何追求邱一寧,何路夫就來了劇院。剛開始郭德鳴對這個毛頭小子不以為意,未曾想何路夫進團第二天,就對邱一寧展開了瘋狂追求,對她死纏爛打。邱一寧對其不勝其煩,直接在劇院放話「不會和同事談戀愛」。
即使邱一寧說了這樣的話,也沒能讓何路夫停止追求,但知道這事的郭德鳴卻被傷透了心。他覺得自己的愛情還為綻放就已經枯萎,當晚便又拉著楊旭華去喝酒。
「你也別太難過。」楊旭華安慰他道:「邱一寧明顯對他沒意思。咱們不如給他一點小教訓,讓他離邱一寧遠點不就行了。」
郭德鳴喝得有點多,酒的後勁逐漸上頭,因此嗓門也不自覺大了幾分:「怎麼,你有主意?」
「噓,你小點聲,別被酒保趕出去。」楊旭華看了圈周圍,沒人注意他倆,稍稍放下心,又給自己續了一杯威士忌,飲了一口才道:
「我就是這麼一提議,總不能把人抓起來打一頓。何路夫剛進來沒多久,一點演技沒有就直接做了男主B角,我聽說,他爸是劇院最大的股東,真惹了他,不說我,你這輩子大概再沒機會上舞台了。」
郭德鳴明顯被戳中心事,越想越覺得何路夫這個靠後門進來的人,竟能影響他的事業和愛情,不由惱火道:「我一定會要他好看。」
聽到這裡,辛翼從紙袋裡拿出咖啡,把另一杯遞給夏螢,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看不出來啊,郭德鳴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能想出模仿《歌劇魅影》的點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夏螢默默將咖啡接過,放到一邊:「辛隊百忙之中還能點個外賣,實在是佩服。」
辛翼毫不猶豫的把這句話當作誇獎,優雅地點了個頭:「謝謝。」
「……」夏螢放棄溝通,繼續將注意力放在了楊旭華的身上。